月淺曦凝神聽去,果見慕容可瑤的聲音從裡頭傳來:“他……皇兄可有請大夫診治?就在這裡可不是……我倒是認識……”
“月淺嗎?”
內裡慕容汐雨打斷慕容可瑤的話,從鼻孔裡發出一聲冷哼。短短的幾個字中都包含了滿滿的恨意。
他着實恨她得很。
聽到這裡,南宮墨轉頭瑩瑩的盯着月淺曦的方向,嘴角勾起詭異的笑容。
月淺曦被他看得一陣頭皮發麻,明明她已經隱匿了身形,可是在這絕對的力量前面,卻似乎是透明的,什麼都掩藏不住一般。
她不喜歡這種感覺。
將頭一偏,月淺曦繼續凝神聽着裡面的動靜。
慕容可瑤來這裡好像是爲了看什麼人,而這個人慕容可瑤似乎還挺在乎?
心裡有個不好的預感,不會是爲了報復蕭白玉,把蕭白玉交給了大皇子慕容汐雨了吧?而且裡頭那個人的身體一定是不好的,若不然也不會要找大夫……
“皇兄,你這是故意的,好等汐雲就這樣被毒侵蝕而死了之後,你便可以得到皇后所有的注意力了……”
“住嘴!”
裡頭傳來慕容汐雨暴怒的聲音,一陣乒乒乓乓的瓷器脆裂聲音隨之傳來。
他們開始打鬥了!
不不……可瑤此時身體並未痊癒,根本不是慕容汐雨的對手!
顧不得隱匿身形,月淺曦一腳踹開房門闖了進去。
房間裡面確實如她所想象的一般一地狼藉,牆壁上掛着的山水畫也被震落了一邊,而慕容可瑤正被慕容汐雨掐着脖子,抵到了牆壁上。
聽到門外的動靜,慕容汐雨一雙陰沉暴怒的眸子轉向門口,見來人是月淺曦,不由得漾開一抹更加陰沉的笑意:“你倒是敢來!”
“本公子有什麼不敢來的?放開可瑤!”
“哼!不過是一個小妞兒,以爲穿上一件男袍便是男人了?本皇子正在與皇妹交流感情,你還是靠邊站吧!”
慕容汐雨上下打量了一番月淺曦,此時的月淺曦由於出來時匆忙得很,身上的衣服還是在打鬥過後的一身髒污,就連頭髮都沒來得及束起來。
是以慕容汐雨才一眼便看出她是個女兒身,驚訝只是一瞬間,便染上了戲謔和不屑。
不過是一個女流之輩,他還真當是什麼英雄豪傑了!
慕容汐雨的話太過於輕佻,月淺曦微微眯起眸子,目光如刀子一般刮在慕容汐雨身上:“妞兒?我若是做男人做得你這樣的失敗,還不如揮刀自宮了!”
尼瑪!她竟然說他連太監都不如!
男人的尊嚴被踐踏,慕容汐雨手上的力道無意識的加重,另一隻手上已經蓄積起了靈力,濃厚的靈力帶着致命的危險向月淺曦襲來。
然而慕容汐雨那點靈道,饒是月淺曦靈道還沒恢復,在她眼裡也是不夠看的,只是輕輕揮手一檔,靈力便加了好幾倍的又朝慕容汐雨飛去。
“啊——”
只聽一聲慘叫,慕容汐雨吃痛鬆開慕容可瑤,躺在了地上。
外面的暗衛侍衛等聽到響動,趕緊跑過來,然而門口卻有一股強大的威壓,叫他們寸步難行,沒一刻便全部都倒在了地上。
月淺曦轉頭淡淡的看了一眼出手相助的南宮墨,說了一聲謝謝。便上前一把抓住慕容可瑤,道:“你跑這裡來幹什麼?快跟我回去!”
“他……”
慕容可瑤從驚嚇中回過神來,看着斷了一條手臂躺在地上的慕容汐雨,擔心極了。
所有的事情只要牽扯到了皇室,就不會是一件小事,況且現在是一國皇子的手被弄斷了,到時定會惹上許多的麻煩!
“反正也活不了多久了,斷隻手算什麼。”
鬼娃娃給慕容汐雨留的壽命也不過兩個月的時間,現在都過去了一個多月了,這慕容汐雨也沒幾天好活了。
反正就要死了,多斷一隻手算得了什麼!
但慕容可瑤聽了卻以爲月淺曦要殺了慕容汐雨,連忙阻止:“他是皇子,殺了他父皇不會善罷甘休的!我們還是……”
“誰說要殺他了,他自己又不是不會死。”
月淺曦回頭,語氣漠然而無辜。
他自己會死?
這話怎麼聽着怎麼叫人不舒服!
慕容汐雨當即便黑沉了臉色,雖說死這樣的事情是每個人都會經歷的。然而他此正是年少有爲,縱然時面對這樣恐怖的實力卻也只是覺得憤怒,並沒有面臨死亡的那種恐懼。
而這個女人竟然說他自己會死!
他就算是死,也得是好幾十年之後了!
“月淺!你說話可別怕閃了自己的舌頭!”
“那也是我的舌頭,不勞煩你惦記!”對於一個將死之人,索性對自己也構不成威脅了。月淺曦絲毫不在乎,轉身拉着慕容可瑤就要走,卻又被慕容可瑤拉住,只好回頭有些不耐煩的道:“他現在不會死,沒事的。”
“可是汐雲……”
慕容可瑤踟躕的指着內裡牀上的人,月淺曦這纔回頭看去,待看清楚牀上的人,臉色不禁大變。
“該死,這個禽獸!對他做了什麼!”
牀上的慕容汐雲一隻手垂落在牀邊,裸露的手臂上一條用刀割開的血痕,此時正在汩汩的流着血。在牀腳上的血液已經積累成了一個小血攤,褐紅色的血液散發出一種詭異的感覺,牀榻上已經被這血液腐蝕了許多。
汐雲體內的毒,滲入到骨子裡,融合在血液中,非是一朝一夕能解開的。
或許這輩子,他都拜託不了毒人的命運了。
“他只是個病人,你也要下手!”
月淺曦只當慕容汐雲手臂上的刀傷是慕容汐雨命人劃開來做研究的,回頭衝他吼道。
若是知曉汐雲在這裡會是這樣的待遇,她便是拼着與大月國皇室徹底撕破臉皮的危險,也要將人帶走。
該死!那個皇后到底是做什麼吃的!口口聲聲的說憐愛着這個兒子,卻將人丟到慕容汐雨這裡不聞不問!
月淺曦往前走兩步,準備着把人帶回落月居去。那裡至少有洛朵朵可以將慕容汐雲身上的毒素給控制住一些,不至於叫他這樣的痛苦。
“不要靠近他!”
慕容可瑤忽然拉住月淺曦不放,一張小臉頓時慘白慘白,眼中閃爍着不安、恐懼。
月淺曦蹙起眉頭,這個慕容可瑤,今天很是不對勁!
“我們要把他帶回去,讓朵朵給他壓制體內的毒素。”
“可是……可是他有毒……你要是靠近他就會,就會被毒死的!”慕容可瑤的臉色更加的蒼白,眼中的恐懼越來越深。
月淺曦一時沒有深究她這樣的神色是爲什麼,只當她是在擔心自己的安危了。想了半晌才轉頭看向炎洛嵐:“你的靈力屏障能不能隔開他的毒?我們要叫九尾靈狐把人馱回去。”
“只怕是不能。”
炎洛嵐淡淡的笑着,臉色已經沒有之前那麼蒼白,反而是散發出一種常人的紅潤。
他已然沒有大礙了。
月淺曦心裡一陣驚訝,這人只怕是比鬼娃娃還要神奇啊!她怎麼覺得他身上有一套重生系統一樣的!
狡黠的狐狸眼吊着一抹戲謔,她早已看穿了他的把戲,卻還是故意問道:“真的不能啊……那怎麼辦呢……”
一邊說着,眼神一邊往旁邊飄去。
炎洛嵐馬上會意,不愧是他的女人,轉彎真是個快的!
“咳咳,那隻好麻煩一下有能力的人了。”
誰讓他把自己打傷的,這時候還神經質的跟蹤他們,他們要是不好好的整一整,都對不住自己!
“哦——那南宮墨,就有勞你了。”
“嗯,不過這般的小事,該是輪不到我出手的。”南宮墨自然也是不傻,恭維的話聽着很受用,但若是叫他白白出力,他可懶得動手。
想他堂堂閻羅殿的尊主,哪裡能用靈力做這種不入流的事情。
“哎……那怎麼辦呢?”
月淺曦早知道他不會答應,故意露出失望苦惱的神情,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中頓時像要溢出淚水來一般。
這架勢,就好似是南宮墨在欺負她。
這……
女人就是難纏!
南宮墨眸色一沉,上前不耐煩的施了一個保護屏障將慕容汐雲裹住,然後頭也不回的飛出去了。
他覺得他真是腦子進水了,纔會跟了來,他應該回落月居,把落月居的人都殺光了,然後將落月居摧毀成一片廢墟纔對!
對!就是要這樣!
“走吧,回去要朵朵的好好的治一治。”
從大皇子府出來,一路暢通無阻,像是先行離開的南宮墨已經將路上的雜碎都清理了一遍。
月淺曦將汐雲交給洛朵朵,才吩咐人打了熱水,她要將這身行頭給換一下。
落月居內現在住進了一羣不定時爆炸的危險分子,她們要時刻的警惕着,還得要好好的伺候着,不能惹怒了他們,但也不能委屈了自己。
是以最好的辦法便是不去理。
“怎麼樣了?”
看着洛朵朵從房間裡頭出來,坐在一旁悠閒的喝茶的月淺曦擡起眸子,問了一句。
一旁的墨子琊本來在無聊的拋橙子玩耍,這會兒趕忙站起來湊到洛朵朵身邊去,俯身在她耳邊問道:“是不是沒救了?”
他這話很欠揍,特別是在洛朵朵這樣心軟的女生面前,當即就糟到洛朵朵一記白眼。
“情況很不好,他當初被析出來的毒素現在又被他利用全部吸收進去了。身體一時受不了,纔會導致昏迷。而後面又沒有人給他疏導體內的毒素,是以毒素纔會沒有限制的散發出來,致使他一直陷入昏迷中。”
“那有辦法再給他疏導嗎?”
給一個毒人,疏導毒素,這畢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如彎月般的眉毛微微皺起,月淺曦陷入了沉思。
這還真是一個很麻煩的事情,這樣一來便又要耽誤了他們會涓羅國的時日了,早知道就不該惹這麼多事。
現在是固本培元丹沒有拿到,連帶着靈道也沒有恢復幾層,今日早上的打鬥還又傷了經脈。
這次的江南之行,果真是出門沒有看黃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