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了,還待在慕容汐雨書房裡的,一定是有蹊蹺。
月淺曦貼到門邊聽下去,書房裡面一陣靜默之後,慕容汐雨的聲音響起:“天師的意思是本皇子連一個女人都征服不了嗎!”
“老夫非是這般的意思,然而現在那小丫頭招來了那許多的毒物,老夫看殿下不要說征服,便是近身一點便要斃命了!”
“放肆!”
“老夫自然是放肆了,殿下若在這般舉棋不定,休怪老夫不伺候!”
“你!本皇子自然有本皇子的考量!天師爲何總要揪着一個小丫頭不放?本皇子請天師來是給皇弟治病的,而非殘害人命!”
書房裡又陷入一陣靜默,那位被稱爲天師的男人好一會兒才又冷哼一聲道:“庶子不足以爲謀!”
便聽一陣拂袖聲,有腳步聲往門邊走來。
看來這個叫天師的,便是慕容汐雨請來府上的那個異人了,而他似乎還對洛朵朵有很大的敵意,或者說……他想要利用洛朵朵做什麼?
“跟上他。”
看着天師生氣拂袖遠走的身影,月淺曦當機立斷的道。
這個人知道這麼多,又對洛朵朵有一種勢在必得的架勢,想必是知道洛朵朵的落腳處的,而如今和慕容汐雨吵架了……定是會偷偷摸摸的往洛朵朵那裡去!
果然見那個天師滿臉怒氣的走出院子,在院子門口站了一會兒,左右望了一陣,便擡腳鬼鬼祟祟的往內院去了。
這周圍的暗衛都被炎洛嵐等人悄悄的解決了,這會兒一陣靜悄悄的,倒是方便了那個天師行這樣的苟且之事。
且見天師走了一陣,擡頭望了一眼前面不遠處的一座院落,便見他從懷裡拿出一道符紙來,口中唸唸有詞的說了些什麼,一陣青煙升起,天師早已不見了人影。
“不見了!”
墨子琊慌亂的吼出口來,他原以爲跟着這個天師很快就能找到洛朵朵,但現在這天師不知用了什麼邪門歪道,竟然從他眼前消失了!
“小琊,你太魯莽了,以後做事情之前先過腦子想想。”
月淺曦又是一陣無語。
就像當初墨子琊救她一樣,本來是打着將她送給迦南國討賞金的,卻不知道把街上貼的佈告遮一遮,白白的叫她發覺了。
若不是她剛剛有先見之明將周圍的暗衛都解決了,這會兒墨子琊這麼魯莽的現出身形來,只怕早就被圍住了。
炎洛嵐上前重又將幾人身形隱了去,這才說道:“這人有問題,他身上的氣息很不對勁,我們要小心點。”
“這個人會不會是在房間佈下陣法的那個?”
月淺曦問道。
剛剛見這個天師所施的符,倒是有那麼幾分裝神弄鬼的味道,指不定就是他在房間內佈下了那個陣法,叫他們掉到了那個山洞裡面去。
炎洛嵐思索一陣才點點頭:“也有可能。”
說話間,幾人已經來到了院落門前,才走進便聽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凝眸看去,不由得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現在他們確定,這院子裡頭住着的一定是洛朵朵了。
滿院子裡,不管是地上還是牆頭或者大門上,各種地方都爬滿了各種蜈蚣、蠍子、蟾蜍,還有各式各樣的毒蛇,盤在牆頭、掛在門框上到處吐着信子,一羣毒物在一起交流心得,簡直太過悠然自得。
也只有洛朵朵那個丫頭,纔會這麼變態的召喚一堆毒物當做她的護身符。
這是最好的護身符,也是最毒的護身符。
他們隱了身,那些毒物自然看不見他們。然而當他們走近時,卻發現原本悠然自得待在院子裡面的毒物一陣騷動起來。
“被發現了?”
這不可能啊!他們明明隱匿了身形,怎麼會被發現!
“看!他們往院子裡面去了!”墨子琊一陣驚叫,“一定是朵朵出事了!”
墨子琊這樣一提醒,月淺曦便猛然想到,不由得也跟着叫了起來:“剛剛那個天師一定已經進去了!”
難怪那個天師要在離院子那麼遠的地方就施了術法,原來是用了某種邪術,直接進去房間裡面了!
幾人隨着一堆毒物進入到院子裡面,只見其中一間廂房前面爬滿了各種毒物,但是這些毒物卻像是在忌諱什麼似得,只在廂房前面徘徊,並不敢近前。
遭了!這些毒物進不去,朵朵一定很危險!
正想着,廂房裡頭便傳出天師猥瑣的聲音來:“小丫頭!你以爲召喚了這些毒物就拿你沒奈何了嗎?你的那些同黨早已被我送到不知什麼地方去了,你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你別過來——”
“朵朵!我來救你!”
墨子琊聽到洛朵朵一聲撕心裂肺的喊叫,想也不想便滾過一堆的毒物破窗而入!
月淺曦阻攔不及,只好也跟了進去。
房間裡面僵持着的正是那個天師和洛朵朵,洛朵朵見他們到來,眼中一喜:“月姐姐!殿下!你們來了!”
“朵朵……我也來了……”
滾在地上的墨子琊不甘心的舉起一隻手抗議。
“呃不好意思我沒看見……”
這樣的出場方式實在太過於新奇,恕她不能理解。
墨子琊的一顆脆弱的心頓時被刀割成千萬片,乾脆躺在地上裝死不起來了……他明明想威風的破窗而入,英雄救美的!可是該死的在他滾過毒物堆的時候,被上黏着的一隻蠍子好死不死蟄了他一下,讓他一時便摔了下來。
他躺在地上不動,自然不是灰心意冷了,而是……他又中毒了。
“墨子琊,你若是再多中毒幾次,就可以和汐雲一樣變成毒人了,等百年之後你便可以拿你自己的心頭血解你身上的血蟾蜍之毒了。”
月淺曦實在是沒什麼好話說他,瞥了一眼他背上的一堆毒物,拿腳一下踢開,然而已經被咬了的傷口,她卻是沒有辦法了。
“朵朵,過來給他看一下,別死了纔好。”
“好。”
洛朵朵怔愣的上前,大家似乎都忘了,房間裡頭還有個天師……
“原來是女扮男裝?老夫還以爲是多麼厲害的公子。”
“你?”
狐狸眼微微的眯起,月淺曦只從嘴裡發出一個字,連打量天師的精力都省略了。左右不過是一個學了旁門左道的猥瑣漢,她要是較真了才真的落下了自己的身價了。
“朵朵,過來給他看看,別真死了往後便再沒有人闖刀山火海來救你了。”
“他?”
洛朵朵驚訝的看向地下的墨子琊,這滿身的傷痕……也確是像闖了刀山火海才進來的,然而她怎麼看着只有墨子琊一個人受傷了?
“他比較蠢,你呢?”炎洛嵐瞥了墨子琊一眼,一句話總結了,然而又看向一旁的天師,冷然道。
他天生便有一種王者氣質,又因着此時有些生氣,散發出來的威壓便更加的恐怖,直壓得人不敢擡起頭來。
這必非池中之物!
“閣下何必管這樣的閒事?若是因着這位生得這般沉魚落雁纔要管,那麼老夫承諾,若是閣下不出手,事成之後便將她送予你。”
天師骨溜溜的眸子滴溜溜轉了一圈,指着月淺曦衝炎洛嵐說道。
本來就是他的,還需要別人送?真是笑話!
炎洛嵐眼眸中的冰冷更加如同一把把利刃一般,直直射在天師身上,叫他平白無故的覺着膽寒起來。
難道籌碼壓錯了?
“你倒是打了一個好算盤,都一把年紀了,剛剛準備對朵朵做什麼?”
月淺曦找了一把椅子坐下,悠然的擡眼問道。
雖是一派悠然之景,那般冷冽而不容反駁的神情,卻叫人不由自主的要跪下來朝拜。
天師一見這般情景,便知曉這幾人定是一夥的,他不顧慕容汐雨的意願自己進來私自行事,若是被發現了也定然逃不過慕容汐雨的懲罰。然而若是不找救援,這幾個人看起來也定不是良善之輩……
思索之間,手上已然做出了逃跑的姿勢。月淺曦見他又從懷裡拿出了符咒來,將手裡還沒丟完的桂子往那邊一丟,符咒便被正正的打到了燭臺上,化成一股青煙。
“想逃?”
“逃?呵呵哈哈哈……老夫是會逃的人嗎?就你們幾個小輩,還真想逮住老夫不成!”天師見符咒被燒燬,反而笑了起來。
如此這般,只好乾脆一不做二不休了!
天師手上不知捻了一個什麼手勢,便見他前面出現一個透明的空氣漩渦,漩渦告訴的飛轉着,從中心看進去似乎能通向另一個世界。
月淺曦眸色一黯,這個漩渦他似乎有些印象……
“小心點,他又要佈陣了!”
“哼!”
炎洛嵐只是冷哼一聲,瞬間便分出了好幾個身形,氣勢洶涌。
“分身術!?”
月淺曦分明看到在天師驚叫時,那個漩渦中心扭曲了一下。看來這漩渦的陣法也要天師有這個命操控才行!
趁着這當口,月淺曦隱去了身形,繞到天師身後,手上用靈力凝結而成的利刃已然抵在了天師脖子上。
“好好跟我們說說,你這個陣法又是要將人弄到哪裡去?你先前來找朵朵又是要做什麼?”
“你、你、你先把刀放下!”
天師身前的漩渦明顯的開始震盪起來,已經無法維持一開始的形狀了,月淺曦感覺到天師的身體也在微微的顫抖。不由得在心裡啐了一句廢物,手上的刀卻更往前推一分。
“你沒有資格和本公子談條件,現在是本公子在問你。若你答得滿意了,我就下手輕一點,或許還割不斷你喉嚨,可以給你留一條命。若你非要挑戰一下我刀刃的鋒利——那我便下手重一點,倒是你的頭還能不能連在脖子上就不一定了!”
“說說說,我說我說。”
天師身前的漩渦已經一點一點的崩潰消失了,月淺曦見狀只勾脣冷然的一笑,道:“那便好好說。”
“你們掉進去的那個陣法確實是老夫設的,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