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局卷 夔龍鎖綺鳳 醉臥君懷笑 186
結局卷 夔龍鎖綺鳳 醉臥君懷笑 186
她下意識地用絲帕擦了一下粉臉,這一擦,他睨向她的目光,驟然轉得更冷:
“皇后看來平素上的胭脂真是不少啊。”
“啊?”這一次,她終是詫異地驚喚出了聲。
她下意識地瞧了一眼,絲帕上只沾了少許的胭脂痕跡。
未帶她細想,他語音卻是慢條斯理地響起:
“朕素來喜的,就是清水芙蓉之姿。可惜了——”
他未將這句話說完,只把目光從她臉上移往更漏,複道:
“皇后今晚也累了,早些歇下吧。”
“皇上今晚也累了,早些歇下吧。”
“不必了。”他的聲音裡,再無一絲溫柔,驀地起很,喚道,“起駕回宮。”
此時的更漏,恰指向亥時。
反正,之於祖訓,他今晚,確是來過,又確實待了足足兩個時辰,即便不留宿,卻是他做爲帝王的權利,不是嗎?
他的身影消失在殿外時,陳錦的脣終是被氣得哆嗦了起來。
說什麼嫌她豐腴,又讓她伺候着按摩,接着,嫌她並非清水芙蓉之姿。
分明,就是戲弄她!
這兩個時辰,在這宮人面前,他就這樣戲弄凌辱她?
陳錦的手狠狠的鉗進指腹中,犀利的目光閃到一旁伺候宮女身上,語音森冷:
“今晚發生的一切,誰若給本宮說了出去,就去奚宮局報道。”
“諾。”
一種宮女忙紛紛下跪,語音戰兢。
天巽宮,偏殿。
蘅月亥時進得殿來,替下燕兒、蜜恬。
“娘娘,可要安置了?”蘅月按着規矩請示道。
“本宮尚無倦意。”
“那,是否傳小安子來,爲您演一場皮影戲,解解悶?”
小安子?
她是記得宮裡有個粗使太監喚做小安子,只是,這粗使太監,一般是不得進殿伺候的。
畢竟這裡是天巽宮的偏殿,要讓一名粗使太監進內殿,自是要有其他的說法,蘅月提了皮影戲,無疑是一個很好的說辭。
“也好。”她允道。
不過半盞茶功夫,兩名小太監擡着皮影戲的道具進得偏殿,將那經過魚油打磨後,變得挺括透亮的白沙布戲擡搭成方帷在她的榻前,接着,四周的燭火悉數暗去,只餘了白沙布後的燭火猶自亮在那。
她看到,白紗布後,現出一長身玉立的身影,但,旋即,就是一小小的剪紙人兒躍然在紗布後,那身影,終是再瞧不到。
“本宮看戲,喜靜。都退下罷,蘅月,你伺候着就行了。”她啓脣,吩咐道。
“諾。”
殿內,隨着宮人的退出,恢復寂靜。
靜到,更漏聲,清晰分明地入得耳來。
“娘娘,您要看什麼戲?”
銀啻蒼的聲音從紗布後傳來,依舊如同往昔一樣。
聽着熟悉,再細品,終是陌生。
“你給本宮準備的又是什麼戲?”
這一語裡,她帶着幾分難以抑制的情緒外露。
“爲娘娘祈禱玉體安康的戲。”
“玉體安康?只不知,看這場戲,所要的代價,又是幾多呢?”她咄咄緊逼。
白紗布後,再無一絲聲響,亮堂的燈後,是一女子(。全/本/小/說/吧 第一時間更新)身形的剪紙人兒出現。
縱僅是一個剪紙,卻與她,是神似的。
仿同就是她在白紗的彼側,只是,演的卻是一幕人間死別的悲傷。
女子(。全/本/小/說/吧 第一時間更新)身懷有孕,然,在誕下孩子,便是,香消玉損。
孩子,兀自在那啼哭,但,他的母親,卻不會在了。
這,就是結局。
他藉着皮影戲,告訴她的結局。
若她一意要懷這個孩子,結果,只是她死,孩子生。
反之,他的藥丸,果真是對孩子不利的。
她手扶着牀榻旁的帳欄,起身,下榻。
走得很慢,很慢。
蘅月,並沒有阻住她的步子。
她扶着腰,緩緩地,走到白紗布旁,看到,裡面的光亮,依舊。
只是,誰的心,驟然變得漆黑一片呢?
白紗布圍成的方帷內,本蹲於地上的那人,終是站起,凝向她,縱,他的臉,是平淡無奇的小安子的模樣,然,除了,那鷹形的面具外,他冰灰的眸子,是不會被掩去的。
這,亦使得,今晚,他入宮見她,是怎樣的危險。
其實,他爲了她,又何止一次陷入危險中呢?
可,今晚,並不是她去品懷這些的時候。
“遠汐侯,你,又騙了本宮。”
她用了一個‘又’字,話語裡,帶着冰霜般的嚴寒。
“是,臣騙了娘娘,爲了娘娘的玉體,任何代價,都是值得讓臣去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