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若煙看到美容大師眼裡的驚駭和微微嘲弄的神色,她感覺自己受了奇恥大辱,幾可比擬在左嘯塵家的難堪。這個大師分明是瞧不起她的虛榮。
君若煙掙扎着坐起來,正氣凜然地聲明:“我沒有整容!”
畢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物,大師不以爲然地笑着說:“整了就整了,這有什麼不好承認的?現今的社會整容已成常態,我就不明白那些大明星爲什麼不敢承認自己整過容。”
君若煙憤怒地大叫:“我沒有整容!我從來沒有整過容,我爲什麼要承認?!”
美容中心的幾個女美容師聽到喧譁都過來鑑定君若煙是不是真的多次動過刀子,她們圍着君若煙像在用眼光解剖着君若煙。君若煙心裡升騰起一種心慌意亂的恐懼。
她跳下美容牀,抓起自己的包包疾步往外走,不要這些人來打扮她。
“喂,喂,這位小姐。樓先生把你交給我了,你怎麼可以就這樣走了呢?”
君若煙不理身後的呼喚,她低着頭幾乎想在逃跑了。
“哎呀!”君若煙的眼前一黑,她撞進了一堵肉牆裡,鼻子都快被撞扁了。這堵肉牆還有着她熟悉的味道。
君若煙擡頭正對上左嘯塵詫異,不置信的眼神。她立刻後退一步,轉身就往回跑,完全忘了自己是要離開這裡的。
美容大師看到君若煙回來了,鬆了一口氣地說:“快點過來,我要幫你化妝了。”
君若煙繃着臉說:“我不要你給我化妝,我也不要你爲我設計造型。”
美容大師傻眼了:“爲什麼?”
君若煙生氣地吼:“你不要裝傻,你明明知道是因爲你誣衊我整容!”
美容大師依然是不以爲然的表情,活像君若煙是個無理取鬧的小孩:“我只是實話實說就不對了嗎?不過,你要是不喜歡聽,我從現在開始就閉口不提了。”
美容大師的篤定動搖了君若煙的信念,她害怕地搖着頭說:“不是你說不說的問題,而是我根本就沒有整過容。”
美容大師有些
不耐煩了,他不明白爲什麼君若煙這麼抗拒整容被提起,她又不是明星,害怕別人說是人造美女啊。但是想到樓重陽這樣一個惹不起的大客戶,他只能像哄小孩子一樣敷衍地說:“好,好,你沒有整容。大小姐,現在你可以躺到牀上去了嗎?”
“不,我不要你化妝。”君若煙還是搖頭,想要逃離這個讓她害怕的地方。雖然她記不得以前的事情了,但重陽沒有說過她整容,那她就沒有整容,這個人爲什麼一定要說她整容了?這裡面會有什麼秘密嗎?她恐懼着會有什麼她無法承受的事情被發現。
君若煙被左嘯塵和美容大師夾在中間,前有狼後有虎,她惶恐得無處藏身。
陪着朋友來爲婚禮定妝的左嘯塵,看着君若煙蒼白灰敗的臉色,心都揪痛了,他對朋友一再推薦的美容師一點兒好感都沒有。
君若煙惶恐如闖進狼窩的兔子的模樣讓本來就對她心存內疚的左嘯塵更是難過,他徑直走到美容大師的面前,用身體護住君若煙,生氣地對美容大師說:“聽說你是一個相當有名氣的大師,在業界創出這番名堂也不容易。我想你應該十分珍惜纔是。”
這是毫不掩飾的威脅!左嘯塵的朋友驚訝地擡頭望着從來就不喜歡多管閒事的左嘯塵。
君若煙這麼近地感受着左嘯塵的氣息,她又想到了那一夜,身體不停地顫抖。左嘯塵以爲是這個美容大師造成的後果,他阻止了美容大師的辯解,冷漠地說:“算了,你不用再說了。我和我的朋友以後都不會再光顧這個地方了。我想就算你有不錯的能耐,但你顯然沒有起碼的職業道德。”
左嘯塵伸手去捉君若煙的小手,君若煙飛一樣地逃開,雙手藏在身後,腦袋像撥浪鼓一樣地不停地搖,讓人擔心這個小腦袋一下秒就會從脖子上飛出去。
左嘯塵心裡的苦澀只有他獨自品嚐。
“若煙,你怎麼了?”終究不放心留下君若煙一個人,去而復返的樓重陽,一打開大門就看到虎視眈眈的左嘯塵和處於驚恐狀態的君若煙。他的腦海裡直覺地給出一個答案:左嘯塵又
在逼迫君若煙做她不願意做的事情。
樓重陽快步上前,一拳打得左嘯塵踉蹌了好幾步才站穩。
“混蛋!我警告過你,不許接近若煙,你現在想要幹什麼?!”樓重陽的怒吼幾乎能摧毀房頂。
君若煙看到樓重陽來了,就像流浪的孩子看到了母親。乳燕投林般地撲進他的懷裡,嗚嗚嗚地哭了。
“重陽,他爲什麼要說我整容過?我沒有整容是不是?你告訴他們我沒有整容,我本來就長這樣子。”
樓重陽能感覺出君若煙的恐懼,因爲他聽到整容兩個字後背因爲防備變得僵硬挺直。他敵視地掃視着周圍的人,雙手護衛地環抱着君若煙,冷冷地問:“是誰說若煙整容過?”
美容大師忽然感到害怕,樓重陽的語氣讓他從頭到腳都是涼颼颼的。
左嘯塵自責地說:“抱歉,我來晚了一點,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後果。但至少我認爲大師作爲專業人員不該逼迫顧客承認自己整過容。”
樓重陽何等的聰明,馬上心領神會。他盯着美容大師好一會兒,看得美容大師毛骨悚然,他纔開口冷冷地說:“對於王大師的職業操守,我不想評價,但我要說的是魔紀所有的員工都會遠離王大師經營的場館。”
樓重陽旁若無人地離開了。左嘯塵也催促好友離開:“這樣的地方暖陽的職員也不應該涉足,墨總以爲?”
左嘯塵逼着好友表態,墨倚天無奈地嘆息着說:“我想我的員工和家人朋友也會遠離這樣的人。”
左嘯塵滿意地拉着朋友離開。
美容大師和他的屬下呆呆地望着三大巨頭離開,不明白怎麼就忽然得罪了他們。看來在鳳儀是不好立足了。
他們不知道魔紀的大本營並不是在鳳儀,而是在歐美。
君若煙從上了車就沒有再開口說話,她一直側臉看着車窗外飛逝的街景。
樓重陽好後悔把君若煙一個人丟在美容館裡。
“我,很醜嗎?”一個顫顫巍巍地聲音問,很顯然地她相信了美容大師的說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