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斯和奧菲娜相對而坐。女人慢悠悠的抽着一直雪茄,得意的眼神犀利的盯着他。而他正襟危坐,不慌不忙的等着她,(不慌不忙至少表面看起來是那樣)終於,她將靜靜燃燒的煙支摁滅在面前紅色雕花的菸灰缸中,眼神的餘光不忘瞟一眼坐在對面的他。
剪裁精緻的寶藍色工裝,足足十五釐米高色的白色粗跟“驢靴”,大波浪的長髮3D薰染髮梢十釐米與衣服同樣的顏色兩顆拳頭大的紅寶石吊在兩隻耳朵上,一顆鼻鑽閃閃發亮。她最喜歡紅脣,血紅血紅的那種,所以,無論任何時候她的嘴脣都是一坨耀眼妖豔的紅。
“看你似乎一點兒也不着急。好像一點兒也不在意你心愛的人啊!”兩瓣紅脣上下蠕動,輕蔑的神色好像剛喝完人血似的。
他平靜面容被一層凝重的冰冷包裹,“人呢?”
“哈哈哈……”她大笑,“剛纔還說你一點兒也不着急,現在看來還真是沉不住氣。這麼着急着就想見她。放心我會讓你們見面,不過在那之前我們得好好談談。”
“說吧,你究竟要怎麼樣?”他十分直截了當,他並非不知道奧菲娜是何用意,卡斯德伊家族被自己擊敗她怎會甘心,她要報復他,他知道是遲早的事。只是沒料到的是,她會採用這樣的方式,不得不說這個女人的手段真是高明。
“我要怎樣?只要我說你就會做嗎?現在我最好奇的是維娜在你心裡究竟有多重要,聽說你情願要一個一文不值的維族丫頭也不要此時身價倍增的伊顏。”她微眯着眼睛,“想不到玉潔兒那個小丫頭竟然會是伊家大小姐,我剛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着實被嚇了,不過回想一下也不是沒有可能,想想伊揚……”她頓了頓,“算了,我們還是言歸正傳吧。”
“奧菲娜,你究竟想要什麼?”
她輕輕的笑了笑:“你始終都是如此直接嗎?好吧,既然你如此直接,我就不和你繞圈了。我的目的只有一個,將你百分之五十的資產劃到我的名下,就是不知道那個女人值不值這個價碼。”
他皺着眉陷入沉思中,“僅此而已?”
她笑嘻嘻的回答:“沒錯,僅此而已,”
然而,依着他對她的瞭解,奧菲娜怎麼可能“僅此而已”。她的目的再明顯不過:讓龐大的路易斯家族土崩瓦解,她方肯罷手。現在不過是她諸多計劃中的一部分而已。
“怎麼?你是在猶豫嗎?看來我是抓錯了人,既然她不值這個價錢那我只能將她另行處理了。”她陰陽怪氣地說,“告訴他們,這個女人沒有必要留着了!”
“奧菲娜!”他憤怒的從座位上站起,“你這是在脅迫我嗎?”明亮的眼珠中噴射着憤怒的火焰,無奈而劇烈。
“脅迫?你怎麼能認爲我是在脅迫你呢?我這是在幫你認清你自己。你以爲你很愛她,或許沒有,就像現在,她不如你資產的百分之五十……”
“你給我閉嘴!”他大聲喝止她,“奧菲娜,你真是個狠毒的女人!你恨的人是我,何必硬要牽連無辜。我給你百分之五十的財產,你能保證你立刻放人嗎?”
“只要你保證給我百分之五十的財產!”
“好!三天後我們一手交錢一手交人。現在你該讓我見見她了吧?”
她詭異而得意的笑着:“帶進來!”
兩個身強力壯的彪形大漢死死架着她走進來,她的嘴被封住了。她苦苦掙扎,然而憑她微弱的氣力怎會是那兩個男人的對手,她如小雞般被他們拎着。見到路易斯的時候她驚愕的睜大了雙眼,難以置信的打量着他。
“維娜!”他看着她的眼神十分溫柔,“你怎麼能這麼對她!放開她!”他憤怒的衝着奧菲娜咆哮,全然沒有平日裡的文質彬彬,他像一頭髮怒的獅子怒髮衝冠,雙眼充血兇狠的看着眼前的女人,她被他的模樣震住呆呆的看着他。
四目尖銳對峙,彷彿迸濺着冰花,冷酷飛旋在他們周圍的空氣中。她猛然冷笑一聲:“你只管做你該做的,我自會保護好她不讓她受傷。”
“哼!我憑什麼相信你,就憑現在你對她這樣嗎?”他的眼神中迸濺着火花,口氣十分堅決。
她冷笑着,“信不信隨你,我們走!”維娜在兩個男人中間掙扎,不時回頭望着他,臉上滿是淚水。
“奧菲娜!”他疾步撲向她,這時門被踏開,衝進來兩個人。架着維娜的兩個彪形大漢瞬時倒在地上,清雲帶着維娜衝出房間,然而,奧菲娜豈是吃素的。只幾秒鐘時間,樓道里衝出一羣端着槍的人,各個身材魁梧,一看便知是經過訓練的人。
僻靜的小閣樓中頓時一片混亂,路易斯看上去有些傻傻的書生氣,然而作爲路易斯家族的新一代掌舵者他豈是一個簡單地人物,當然奧菲娜同樣也不簡單。
奧菲娜從懷中掏出一支德國造小手槍,他眼疾手快一腳將其踢飛。她裹着厚厚妝容的臉上滿是憤怒,她看了一眼在空中飛舞的小手槍,探身躍起,他亦躍身阻攔。
“路易斯,想不到你竟是如此卑鄙的小人!”她惡狠狠地罵道。
“對付你這種女人豈能不卑鄙?”他們拳腳相擊,無暇顧及一片混亂的周圍。
“嘭!”一聲,隨即發出一聲慘叫,她倒在地上。她的腿上被人射了一槍,路易斯拿着她的小手槍此刻指着她的腦袋。異常嚴肅的神情注視着她。
她捂着自己受傷流血的腿,臉色蒼白,憤怒的臉上沒有絲毫畏懼之色,“想不到今日竟遭你暗算,要殺要剮隨便你!”她一如既往的充滿自信,面不改色的凝視着他。
“快走!”霆雨拉着他的手急忙衝出人羣,“奧菲娜養的這羣人實在厲害,我們得儘快撤離纔是……”霆雨一邊放槍一邊對他說。
清雲帶着維娜回到車上,她撕下她嘴上的膠帶,“維娜,現在沒事了……沒
事了……”她說着將嗚咽的女孩擁入自己懷中,小心翼翼的安慰。她只是倚着她的肩膀哭泣,滿腔委屈與憤怒。
不多時,霆雨和路易斯跑上前面那輛黑色的麪包車,車子發動,兩旁的樹木飛速閃爍。
她何時遭遇過這樣的事,所有的一切來得突然消失的也十分突然,好像一場跌宕起伏的夢……
他看着坐在沙發上兩眼發直,滿臉頹敗之色的她,輕輕地小心翼翼的坐在她的身邊。蒼白的臉色,木訥的眼神,冰涼的手……
如一具屍體毫無生機,他握住她冰冷的手,愛憐的望着她暗淡的眼神。偌大的客廳中只有靜默的燈光,飛浮的塵埃,無邊無際的蒼涼與悵然。他們僵硬的躺在沙發上,失去焦距的眼神隨着空氣四處遊蕩,遊蕩在空靈的空間中。
“維娜,對不起!都是我不好,如果你想離開這裡,明天我就讓華安送你。”他低沉的聲音打破了許久的沉寂,他拉着她的手,滿是哀傷於無奈。或許,此刻將她留在身邊纔是最不安全的決定。他想,這次他真的錯了。
握在他手中的手漸漸有了力量,她哀傷的看着他,默不作聲。看着她的眼神,他想她或許是在怪他的自私,怪她執意將她留在身邊……
心亂如麻,大腦不斷閃現的空白。令他深深的無所適從,他握着她的手漸漸有力。如果這是他們之間的註定,那便無法逃離。
“維娜,你能預測伊顏和玉龍天之間的未來,那你也一定可以預測我們之間的未來吧。”他的聲音空靈如來自另一個世界,“無論最後的結果是什麼,維娜,你能告訴我嗎?我們的結局……無論是什麼……”
她烏黑的眼珠盯着他,“路易斯,有些事與其知道不如不知道,一切自會有定數。無論是什麼,我們都能夠安然接受。”
此刻,奧菲娜氣急敗壞的躺在牀上,醫生已經取出了她腿上的子彈。她怎麼也沒有想到路易斯會選擇在今日就採取行動,看來還是自己低估了他。要想再抓住維娜將那個丫頭現在可不容易了。她緊握着拳頭,狠狠地砸在軟綿綿的天鵝絨牀上,咬牙切齒的恨不得將路易斯那個小子撕碎!
窗外濃黏的夜色中閃爍着絢爛的萬家燈火,溫暖的人間,冰冷的人間,安靜的人間,死寂的人間……
她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寬大的牀上,周圍都是熟悉的一切,此刻,躺在路易斯莊園的牀上。所有的一切都是那般親切熟悉,陽光透過天藍色的窗簾在地上落下淺淺的影,溫暖的照進她的心中。
路易斯手中端着白色餐盤,推開微掩的門。
“你醒了?”他看着睜大眼睛躺在牀上的她。
“嗯。”她掙扎着坐起,狠狠地打了一個噴嚏。一直被奧菲娜關在陰冷潮溼的地下室的她着了風寒,雙腿也微微有些痠痛。
他將餐盤放在她的面前,目光分外溫柔,她抿着嘴偷偷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