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潔兒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身處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陌生的空氣陌生的話語一時間她也不明自己身處何地。
“啊……”她努力從地上爬起,渾身疼得厲害,還有她的腦袋,在聒噪不安的空氣裡快要爆炸似的。
她發現自己睡在一塊破舊且骯髒的毯子上,空蕩蕩的的屋子,只有一塊狹小的天窗,陽光吝嗇,投下幾塊斑駁的影在烏黑色的牆壁上。
她艱難地從地上爬起,身體虛弱的顫抖。她扶住了佈滿塵埃的牆壁,呼吸都十分艱難。
外面傳來一陣粗俗的腳步聲,還有粗俗的聲音,不是法語是英語,不是奧菲娜不知道是什麼人。她有些不安,神經立刻繃緊。她依着牆壁站立,繃緊腿,用力支撐着。
聲音停止,狹小的門推開,一個性感的黑人女郎出現在她面前,當然,不止黑人女郎還有幾個男人。
她的手裡拿着一支菸鬥,紅色的頭髮高高挽起,好像一根棍子似的立在頭頂。
“我的寶貝兒,你終於醒了。”她扭捏着,走到玉潔兒面前。
隨即後退幾步,閃動着戴慢了戒指手,手腕處堆積着一對手環發出清脆的金屬碰撞的聲音。
“真臭,真是要命了。”她紅色的火辣厚脣吐着英語。
說完,她仔仔細細來來回回的打量了玉潔兒好多遍,眼睛瞬間明亮,像是看到了希望。
“好好打扮一番,是一個不錯的妞!”她掐了一把玉潔兒的臉蛋,十分歡喜。
她看着玉潔兒說:“跟我來!”
“這是什麼地方?你們是誰?”
女人轉過身,吸了一口菸斗,俏皮的吐出一個菸圈,“這裡是非洲,我是Anna以後你要乖乖聽我的話,知道嗎,我可愛的小人兒。哈哈哈……”
“我怎麼會在這裡?你們要幹什麼?”
女人有些不耐煩,輕蔑的斜了一眼她,對站在門口的男人說:“帶她走!”
那是一座好像城堡迷宮一般的地方,樓梯錯綜複雜的排開,巨型的水晶吊燈明晃晃的懸在水晶石雕砌的天花板上,鍍金階梯金燦燦的閃爍着,樓梯的扶手上鑲嵌着五顏六色的寶石。她被眼前的場景驚呆了,雖然之前她過得生活已經夠奢侈了,但是看到眼前的一切,她發現自己好像一個未經世面的毛頭小孩。
“帶她去洗澡,找乾淨得體的衣服給她換上。”女人對幾個僕人模樣的中年女人說完,走上樓梯。
她們帶着她走過一個長長的昏暗走廊,走廊上鋪着軟綿綿的地毯,好像走在棉花上。
不知道走了多久,她只記得那是一條很長很長的走廊,比她想象的要長很多。
直到她的視線收到一束影影綽綽的光線。
“這裡是什麼地方?”她驚歎。
沒有人回答她,他們推推搡搡的將她帶到一間屋子,那間屋子在這個豪華異常的建築中簡直就是一個另類的存在:青色的水泥牆壁上,烏黑的地面,瀰漫着潮溼腐朽的氣息,一隻鏽紅的水龍頭面目可憎的
躺在烏黑的地上。
女人們不由分說的開始扒她的衣服,她尖叫着掙扎,“你們要幹什麼?”
女人們沉默着,面無表情只是抓她的力氣大的不少。
因爲身體過分虛弱,她身上的衣服很快被一件不落的撕扯開。黏溼的空氣不停往她身上粘,她縮成一團蹲在地上,嚶嚶哭泣。
一個女人撿起地上的水龍頭,擰開閥門,冰冷的水衝向她,她狠狠戰慄,倒在地上,女人依舊面無表情,好像沖洗馬桶似的衝着她的身體。
“你們住手!你們要幹什麼!”她像發怒的小獸,尖叫着衝向那羣冷酷無情的非人類。
她被狠狠推倒在地上,水花四濺,如尖刺扎進她的身體。她緊緊蜷縮在一起,在恆久的寒冷中麻木接受。
這是一個世界以外的世界。
“我只是不懂,你不懂的何必爲你,你靜靜看着我想看着街邊的景,曾經我在你身前好像街邊的景,可你不懂我的存在是否爲了你眼中的景……”她輕輕低唱,空洞的眼裡沒有風景。
不知道什麼時候,水停止衝擊,她被一個女人狠狠拎起。一塊白色的浴巾,如一塊裹屍布,包在她的身上。
她被帶到另一個房間,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那究竟是一件怎樣的屋子,密密麻麻的高低牀抽屜似的。
一片狼藉,不,比狼藉更狼藉。
她被狠狠推了進去,一個女人扯下她身上的“裹屍布”,看了一眼她的身體,走進屋子,不知從什麼地方取出一條白色的蕾絲吊帶裙,套在她的身上。
她們帶着她離開了這裡,走過那段柔軟的長廊。
黑人女人坐在客廳巨型沙發中間,雙腳高傲的架在面前的大理石桌面上。手裡依舊端着那支黑色的菸斗。
她打量着玉潔兒,微笑着表示讚許。
那幾個僕人似的女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不在她的身邊,好像從來沒有出現。
“今天你先休息一天不用接客了。”
接客!晴天霹靂、五雷轟頂都沒有這兩個字威力十足。
“接客?”
“沒錯啊,以後你就叫Rose,你只要乖乖聽我的話,我保證我不會虧待你。”
“你想做什麼?接什麼客?”
“哈哈哈……我的寶貝兒,我差點兒就忘了你還是一個貨真價實的少女。”女人站起來,靠近她,圍繞着她,好像在打量一個擺設。
她勾起她的下巴,輕輕地吻了一下,“寶貝兒,媽媽我不會虧待你。只要你乖乖聽我的話。”
玉潔兒頓時明白自己在哪裡?
這貌似華麗的建築,其實就是一個巨型女支院,而她,此刻身陷此處,她爲什麼會在這裡?
記憶中他被奧菲娜關在一間小屋子裡,難道是奧菲娜將她賣到這裡的?
這個蛇蠍心腸的惡毒女人!她狠狠攥緊拳頭。
黑人女人慘叫着倒在地上,不知從哪裡冒出幾個彪形大漢,將她高高舉起狠狠摔在地上,一陣頭暈目眩
。
不知道是拳頭還是腳,一次一次如落在她瘦削的身體上,那一刻她以爲她會死,或者她已經死了。
Anna憤怒的叫罵隱隱約約傳來,好像是從另一個世界飄來。
許久後,她躺在地上痛苦的呻吟,劇烈的痛和辛烈的血腥味兒,告訴她她還活着。
她睜開雙眼,Anna微微腫起的臉出現在她的瞳孔裡。
“你這個小女表子,老孃都敢打,要不是看在你還有點兒姿色的份兒上,老孃我揍死你!”說完,一擊狠拳重重落在她的小腹上,痛苦的抽搐一團。
女人啐了一口唾沫,狠狠打在她的臉上。
這裡她不是公主,而是一個賺錢的器具。
這裡沒有玉龍天,沒有伊揚,沒有南楓,沒有路易斯……只有一個惡婆娘,一羣非人類……
伊揚驚坐起,狠狠喘息着,他一身冷汗。
他夢到一羣人抓着玉潔兒毒打,她渾身是血,叫喊着救命,好像要死了。
凌晨四點鐘,伊揚坐在沙發上,沒有開燈。眼前一片灰濛濛的夜色,他坐在巨大的寧靜中,夢境好像電影,不停在眼前閃過一遍又一遍。
他喝了一口水,清澈的液體滑過他的喉嚨,一直到達他的胃部。
這個夢境預示着什麼呢?
他糾結的思緒,試圖從夢境中探尋些什麼,然而什麼也沒有。
但願夢境不是真的。
伊揚拖着疲倦的身體回到公司,模樣十分憔悴。
“你怎麼了?生病了嗎?”玉樂彤摸着他的額頭,“好燙啊!伊揚,你昨晚是不是踢被子了?”
“我沒事。”
“什麼叫沒事啊?不知道你現在在發燒嗎,跟我去醫院。”她焦急拉起他的手。
“我真的沒事!”
雖然他極力反抗,最後還是被玉樂彤強行帶到了醫院。
醫生告訴他需要待在醫院打點滴,他像發怒的獅子,十分暴躁,“住什麼醫院,打什麼點滴,我又沒有生病!你是什麼爛醫生啊……”
“伊揚!”
他的反應出乎玉樂彤意料,她愕然,不悅的安撫着他。
“伊揚,你究竟怎麼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告訴我好不好?”
他低着頭,無精打采,“昨晚我夢到了潔兒,他渾身是血,她在喊救命,可是我沒辦法救她,看着她被活活打死……”
“伊揚,沒事兒的,你不知道夢境和現實是相反的嗎?潔兒她沒事的,你別亂想自己嚇自己啊。”
雖然有些時候,她無法理解伊揚對潔兒的感情,可是,她作爲伊揚的女朋友,她希望他沒事;作爲潔兒的朋友,她希望她沒事……
窗外是大片熱情的陽光,她挽着伊揚走出醫院。
她想,哥哥會何等擔心至今音信全無的潔兒呢?
有太多的事我們無法知道,究竟是被這個繁華爛俗的世界矇蔽還是被物質的自己矇蔽。總之,與世界相比,我們有太多的無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