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走出不遠,冷青魂就看到程香香含怨的目光向自己望來,不由一愕,“你不回去嗎?”
程香香站在馬路邊上,向這邊移近幾步,囁嚅說:“我的錢包……剛纔不知在哪丟了,沒有錢打的。”
“哦?”冷青魂從懷裡摸出自己的錢包,將僅有的幾百塊錢掏出來,遞給她,“拿去吧,快些回家,記住,以後不許再跟蹤我,否則有你的苦日子受!”
這是警告,也是好意的勸醒。程香香噘着嘴,委屈地說:“你爲什麼一口咬定我跟蹤你?如果今晚是巧合呢?”
“你的眼睛出賣了你的心。”冷青魂冷冷一笑,“你是一個傳統的女人,不會說謊,一旦說謊就會臉紅,眼神會閃爍。它告訴我,你是在跟蹤我,而且差點丟了性命。”
這是最直接的解釋。程香香愣了愣,想起剛纔在地下停車場的一幕,如果沒有冷青魂冒險一救,沒有他的驚魂一槍,沒準自己怎麼死都不知道。可是這份感激在想到他的“威脅”時,想到自己被逼殺人時,立刻轉爲仇恨——
只聽程香香突然甩掉他的鈔票,恨恨地說:“冷青魂,你以爲你是什麼人?你瞭解我嗎?你知道我乾爹是什麼人?天港市青幫老大冷支洋,就是我乾爹!哼,你以爲就你了不起?竟然逼我……”
“你給我住口,不要再說下去了!”冷青魂沉下臉,從來沒有人敢在他面前提起父親“冷支洋”這個名字,所以他感到很火大,“冷支洋是個渾球,是個不顧妻女死活的懦夫,他不配與我相提並論!”
程香香嚇了一跳,將口中那句“竟然逼我開槍殺人”的話,給吞回肚裡。想不到這個可怕的男人,生起氣來這麼嚇人。
冷青魂擡手招來一輛的士,將程香香推進車內,吩咐的哥開車。
看着程香香坐車遠去,冷青魂的心再次失落了;不是爲了程香香,而是因爲她的話,使他想起自己的親人。由於父親的不作爲,只救手下不救妻子兒女,導致冷青魂的母親、姐姐給南宮雄及其手下百餘人淪奸至死!
十年前的那個晚上,是一個噩夢。他親眼目睹疼他愛他的母親、姐姐給那麼多個男人蹂躪,幼小的心靈從此充滿仇恨。如果不報當年血仇,誓不存活於世上!
“南宮雄,你和你的手下,你們的末日就要到了。”冷青魂低聲喃喃,走向珠江。
他想靜一靜,想去江堤調節一下心情。雖然急着回去第一醫院,那也沒辦法了。萬一給司馬千金看出他的心神不寧,也許會增加懷疑;晚些回去卻不打緊,就說在附近散散心罷了。
江水倒映着城市的燈光,是那麼迷離而美麗。冷青魂反而感到孤獨,仇人的行蹤杳杳,而親人的屍骨早寒,這是一種無言的痛啊!
冷青魂深深嘆口氣,不經意間,眼角憋到閔柔的影子。這個丫頭,今天也到江堤來了。
好幾天沒有見到冷青魂,閔柔消息靈通,當然聽過他受傷住院的事;很想去醫院看看他究竟怎麼樣了,卻拉不起面子。再說自己給“蒙面無敵一枝花”強暴了,這全是因爲冷青魂!
如果冷青魂不對她漠然無視,她就不會去喝酒,就不會去搗亂,也就不會遇上蒙面一枝花,更不會給他逼着上牀。一切都是冷青魂害的,依她的個性,曾經發過誓,一定要“強暴”冷青魂,給自己一個交代。
她暗戀他,他怎麼可以無視呢?除了“強暴”回來,她想不到別的報復方式。這是一個幼稚的女人,一個幼稚的想法——閔柔冷冷一笑,就迎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