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諾

就在李瑾和陳驍濃情蜜意,商定日程準備回一趟李瑾老家的時候,醫院方面又打來電話,無疑,又是凌述思出事了,希望李瑾能夠趕緊過去一趟。

陳驍不滿之極:“回回都是他!”

李瑾顧不上這些,換了衣服拉上陳驍就出了門。

等到李瑾和陳驍到了醫院的時候,凌述思的搶救已經結束,李瑾看着那些醫生護士即使是搶救成功的情況下仍然緊張的神色,就知道凌述思的病情不大好了。

醫生的神色沉重,緩緩說道:“很抱歉,凌先生現在被轉移到重症監護室,你們現在不能見他!”

“這個沒事,搶救過來就好,不過,凌述思怎麼又發病了呢?!”李瑾心急。

“據說是,”醫生有些猶豫,然後繼續說道,“凌先生的父母今天早上的時候出車禍了,雙雙離世,估計打擊太大,凌先生聽到消息不久後就情況就急轉直下。”

李瑾驚呆,半晌沒說話。

醫生繼續說:“這次實在太驚險了,幸虧搶救及時,但是我看凌先生的身體,唉……他的精神受了太大的打擊,我們也不敢保證下一次會不會……”

醫生搖了搖頭走開了。

李瑾趴在玻璃上看着裡面,凌述思的身上插着各種管子,值班的兩個護士一動不動地看着各個儀表,這樣的情景看得李瑾心痛。

能讓她進去陪陪他也好啊,李瑾落下淚來,當初她父親也是如此一般的情形,往事歷歷在目,讓李瑾怎麼不痛心。

陳驍看着監護室經常昏迷不醒的凌述思,不出聲地嘆了一口氣。

李瑾心裡沉重,回去的路上不發一語,兩個人就這樣,沉默着回到了住的地方。

“還回去嗎?”

“暫時不回了,等到凌述思好些了再說吧。”李瑾揉了揉額頭。

“我看他的樣子,不太長久了,你也聽到今天醫生說的了。”陳驍還是決定和李瑾說出殘忍的事實。

“別說了,我心裡太難過。”李瑾站起身轉身回了臥房。

臥房裡的兩個人,也是靜默無言,良久,陳驍終於開口。

“你關心凌述思經歷的一切,有關心過我嗎?”

“我們都已經訂婚了陳驍,他沒了父母,甚至連自己都不一定能保全,你和他相比……”李瑾沒把話說出口,心裡煩躁。

“我是孤兒。”

陳驍極其平靜的一句話讓李瑾本來就亂的大腦感覺一下子炸開了。

陳驍從沒告訴過她這些,從來沒有。

“怪不得你從來沒提過你的父母。”李瑾良久才憋出一句話。

“我要怎麼提他們?”陳驍呵了一聲,“我從記事起就在孤兒院裡了,我聽那裡照顧我的阿姨說,我是被我父母放在孤兒院門口然後被她們帶進來的。”

“你別想太多,我沒有要和他比較的意思,誰會有和別人比慘的想法呢?”

“對不起,我也從沒注意到這些!”李瑾滿臉歉意。

“不用,我也就和你說這些,我也只敢和你說。”陳驍把李瑾摟入懷中,在李瑾額頭輕印一口。

李瑾連着幾天都去看望凌述思,但讓她失望的是,凌述思永遠都在昏睡,李瑾又不能進去,擔心地不行。

昏睡中的人還是如願醒了過來,李瑾心裡的擔子一下子放下了,但她看着凌述思精氣神大不如往的樣子,心裡又揪了起來。

凌述思靜靜地躺在病牀上,眉眼間已經沒有了往日談笑風生的神采,看着李瑾走了進來,說道:“你來了。”

李瑾“嗯”了一聲,坐在牀邊:“現在好些了嗎?”

“怎麼樣都是沒有意義的。”凌述思苦笑。

“你有什麼,都可以告訴我,真的,”李瑾誠懇道。

男兒有淚不輕彈什麼的此刻都是假的,凌述思眼裡簌簌地流出淚:“老天對我已經很不公平了,爲什麼對他們還這麼殘忍!”

李瑾淚如雨下,抱住凌述思因爲激動而亂顫的雙手:“這一點,我在我父親離世的時候就知道了。”

等到凌述思哭訴到無聲了,李瑾才又開口:“但是,人要有新的信念才能繼續活下去,即便你病魔纏身也要這樣想,你說對嗎?”

“我和你不一樣,”凌述思別過了頭,“你有家人朋友還有陳驍,我?沒有了,都沒有。”

“所有的人絕望的時候都是一樣的,沒有區別,”李瑾低下頭,“我要不是因爲絕望,也不會和陳驍……所幸結果不是不如人意。”

“再說,”李瑾補充,“我還在這裡,求你別這樣,不管以後的路有多長,我答應你,一定陪你走下去。”

凌述思冰冷的眼眸似乎有了回溫,像個孩子一樣,他喃喃地問:“真的嗎?”

“真的!”李瑾笑道。

“好,”凌述思勉力給李瑾擠出一個笑臉。

絕處逢生,李瑾給凌述思的感覺就是這樣,李瑾的善良,是他此生遇到的最好的禮物,足以滿足他想要而不可得的一切。

只要想想自己在李瑾的陪伴下可以沒有遺憾地度過這一生,即便短暫,凌述思也覺得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