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嬤嬤嘆了口氣，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
“都是命苦的人，命苦的人啊……”
“周嬤嬤，我想知道亍熹娘娘當年的事情，請您告訴我吧？”白芷落小心翼翼地握住了她的手，那隻黑貓擡頭看了看白芷落，居然低下頭來，舔了舔她的手。
“你瞧，它知道你是自家人。”
周嬤嬤看到黑貓的反應，收斂了一下情緒，緩緩開口。
“十年前，先皇病逝，我們亍熹娘娘是註定要去陪葬的。可是，卻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被毒殺了。”
“那你可知道，當年那個宮女，是出於什麼原因而要將娘娘毒死的？”
“白姑娘，我只知道，兇手一定不是那個宮女。”周嬤嬤說得十分肯定，“那宮女跟了娘娘多年，要下手早就下了，不會等到那時候。”
“那我就明白了。”
白芷落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更加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想。
如果周嬤嬤說的沒錯，那，兇手一定是對亍熹娘娘懷恨在心的人，而且這恨，肯定已經積攢了很深了，並且根深蒂固。
不然，兇手不會非要在亍熹娘娘陪葬之前下手。
他一定是覺得，一旦錯過了這最後的機會，今後就沒辦法親手殺掉娘娘了。
所以，就這樣來看，兇手一定是出於仇恨而殺人的。並且通過他用了一個宮女來頂罪，就可以得知，這個人如果不是身份高貴，可以隨便動用權力，便是一個不能隨便就死的人，因爲他沒有選擇玉石俱焚。
按照常理，謀殺後宮嬪妃，並且還是皇上最寵愛的那個，這肯定是一種九死一生的行爲。
他既然可以做得這麼精明，就一定不會是個普通人物。
這麼一想，白芷落心中立刻出現了一個人的臉。
公孫焱傾。
在這皇宮中，符合這一系列條件的人，就只有當今的聖上了。
非他莫屬。
可是，他爲什麼要殺掉公孫玉翎的生母呢？
按照他對公孫玉翎的態度，理
應是公孫玉翎對他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纔對，不應該是他先下手爲強吧？
“周嬤嬤，你知不知道，皇上和公孫王爺之間，到底有什麼恩怨？”白芷落不解地問她，“爲什麼皇上要不知疲倦地與王爺作對？”
“那這可就說來話長了。”
周嬤嬤向二人招了招手，帶她們往後殿走去。
原來，這十年間，周嬤嬤一直都悄悄生活在甘泉宮內，從未離開半步。
一年前，她製造出自己假死的跡象，這才換了瑩心來打掃這裡。
她每天晚上都要帶着黑貓轉一遍這甘泉宮，爲了讓大家記住亍熹娘娘，也爲了讓當初真正殺死亍熹娘娘的兇手永遠不能安心，她便每天夜間裝神弄鬼，讓這裡沒有人敢再接近。
三人走進了後殿，坐到了一張有些陳舊的紅木桌前。
“白姑娘，我知道你在想些什麼。”周嬤嬤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只是，亍熹娘娘，不光是公孫玉翎的生母，還是公孫焱傾的養母啊！”
“……”
“……”
白芷落和瑩心聽到這話，都嚇了一跳。
這……
她們所知道的，公孫焱傾的養母，和他的生母是同一個人啊！
都是寧環娘娘。
這怎麼突然成了亍熹娘娘了？
白芷落聽到這話，頓時皺起了眉頭。
亍熹娘娘是公孫焱傾的養母？
那這兇手是公孫焱傾，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都說養育之情大於生育之情。
諒他公孫焱傾再狠再毒，也沒有理由殺死自己的生母纔是吧？
“周嬤嬤，這是怎麼回事？公孫焱傾的養母不應該就是他的生母，寧環娘娘嗎？”
“這件事啊，只有我們宮中的這些老人才知道。”周嬤嬤緩緩眯起眼睛，似乎在回憶一件極其遙遠的事情，“當年，先皇對亍熹娘娘情有獨鍾，公孫焱傾和公孫玉翎這兩個皇子，幾乎是在同一時候出生的，但由於寧環娘娘不得寵，所以公孫焱傾也因此不受先皇
的重視。一次，由於寧環娘娘不小心讓孩子得了嚴重的風寒，差點喪命，先皇一怒之下，將公孫焱傾交給了亍熹娘娘撫養。”
“原來是這樣……”白芷落聽罷，微微點了點頭，緩緩眯起眼睛，皺起了眉頭，“那，是亍熹娘娘待公孫焱傾不好嗎？”
“恰恰相反。”周嬤嬤深深嘆了口氣，擡手揉了揉發酸的太陽穴，眼眶微微泛紅，“亍熹娘娘待公孫焱傾視如己出，或者可以這麼說，她對待這個皇子，比自己親生的都要好。”
這話倒說得沒錯。
亍熹娘娘素來待人謙和，生性溫柔，與世無爭，這一點是衆所周知的。
“這……”二人聽到這裡，便都皺起了眉頭，想不通了。
“我知道，你們也覺得這不可思議，但是，這確實是真的。”周嬤嬤語氣有些沉重，“亍熹娘娘就怕別人說自己偏心，回回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都是先給公孫焱傾，然後纔想到自己的兒子。先皇逝世時，兩個皇子都長大成人，而那時，太子是公孫玉翎。”
“太子是……公孫玉翎？！”白芷落聽到這話，大爲吃驚，不自覺地攥緊了雙手，有些緊張，“那這麼說，是公孫焱傾搶了太子之位，直接繼承皇位嗎？！”
“這之間的事情太過複雜。當時我們這些宮中的下人，都無權過問這種事，只是聽傳言說，公孫玉翎並沒有極力與他抗衡，也可能是由於才喪母不久，沒那個心情吧。”
“可是，這就有些說不過去了。”白芷落皺着眉頭，有些狐疑地看着她，“公孫玉翎和公孫焱傾生活了那麼久，難道就沒有發現他有奪位之心嗎？”
周嬤嬤聽到這話，無奈地笑了一笑。
“白姑娘，看來你還是不瞭解公孫焱傾這個人。他啊，息怒不露，誰都進不到他的心裡。就連現在，他做了皇上十年了，後宮中的這些個妃子，哪個和他同牀共眠的日子超過一個月？誰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麼。”
白芷落聽着，身形忽而一頓，問了一句。
“那不知，寧環娘娘是怎麼死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