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想王爺他不會希望你這麼做的。”小丫頭紅着眼睛,小聲說着,“這樣太殘忍了……”
“忘掉這段情後,他不記得我,又何談殘忍?”白芷落深吸一口氣,閉上了眼睛。
窗外,男人狠狠愣在原地,如墜冰窟。
擡腿。
邁開步子。
僵硬地走進了屋內。
“芷落。”
公孫玉翎輕輕地喚了女子一聲,嘴角艱難地扯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天色晚了,本王接你回房休息。”
趁着現在還來得及,白芷落,收回你想要說的所有的話,跟本王乖乖地回去。
只要你臨時收手,本王就絕口不提這件事。
讓我忘掉你?
你怎麼能這麼殘忍?!
白芷落,本王現在才發現,你真的就是一隻喂不熟的白眼狼!給你的再多,再好,都沒辦法溫暖你的那顆心。
不,不對,你沒有心。
你現在連本王愛你的權利都要奪走,你說,這能有心嗎?
白芷落聽到男人的聲音,心下一驚,雙手微微有些發抖。
“公孫玉翎,你來得正好,我正打算給你端杯熱茶回房呢。”女子輕輕一笑,抿了下嘴脣,將那杯茶遞了過去。
“王爺,來,喝茶。”
公孫玉翎定定地望着她的眼睛,想要從裡面捕捉到一絲悔恨之意,可惜,他什麼都看不到。
這雙大眼睛乾淨透徹,將所有的心思都隱藏得極深極深,讓他喝茶這句話,說得那麼雲淡風輕,好像是在誇今天的天氣不錯一樣。
可是,今天的天氣並不好。
融雪的天,冷得刺骨。
公孫玉翎突然覺得,其實這女子是投胎投錯了人家,她本應該是生在帝王家的一個皇子纔對。倘若她做了皇上,那一定是一位殺伐果斷,毫不手軟的君主。
自己就不可能如此瀟灑。
被一場情牽制得連生死都顧不得的人,怎麼可能是這樣的一個君主呢?
“白芷落,這茶有些燙,本王可不可以待會兒在喝?”公孫玉翎強忍着心口的抽疼之感,不願擡手
去接。
男人本想將這杯茶打翻在地的。
可是,卻發現自己動不了手。
他連這女子爲自己親手倒的一杯茶都不捨得放過。
爲什麼要打翻呢?
這可是白芷落她親手爲本王的倒的。
“公孫玉翎,不燙的,我給你吹一吹,你現在就喝了吧?”白芷落的鼻尖一酸,趕忙低下頭去,小心地爲男人吹着茶水,不敢與他對視。
對不起。
公孫玉翎,對不起。
男人聽到她這麼說,心涼得同那數九寒天的大雪沒什麼兩樣。
這麼迫不及待地想要讓我忘了你?
“拿來。”公孫玉翎的語氣低沉,皺緊眉頭,向女子伸出手去,“你若想讓本王儘快喝,本王喝了便是,無所謂燙不燙的。”
公孫玉翎接過她手裡的杯子,胳膊緩緩地收了回來,將那杯茶水舉到了自己面前,眼睛卻始終不曾從女子的臉上挪開。
果真讓本王說中了。
你白芷落就算是親自端了一杯毒藥讓本王喝,本王也會毫不猶豫地喝下去!
但是,這杯毒藥,卻是最毒最狠的一杯。
白芷落將發抖的雙手小心翼翼地背在了身後,低着頭,不敢直視男人的眼睛,只是看着他手裡的那個杯子。
“這是……我剛泡好的茶水,茶葉也都是新送來的,味道應該還不錯。你……快喝吧?”
“好。”
公孫玉翎淡淡地開口,將杯子緩緩放到了嘴邊,動作慢得,讓人覺得似乎都沒有在動。
男人在等。
等她反悔的那一瞬間,搶過自己的杯子。
可是白芷落並沒有什麼反應,呆呆地望着他的手,絲毫沒有要來阻止的意思。
公孫玉翎緊皺着眉頭,舌尖發苦。
終於,杯子碰到了下脣,男人淺淺眯起眸子,倐地仰頭,將茶水一飲而盡。
啪。
不重不輕的一下,將茶杯放在了桌子上。
“味道的確不錯,有勞夫人了。”
男人面色清冷,語氣淡然。
白芷落緩緩舒了一口氣,擡起頭來,
衝他扯出了一抹不怎麼好看的笑。
……
第二日清晨,女子早早便轉醒,擡頭看了看身邊的男人,還在熟睡,便輕手輕腳地走了下去,穿好衣服,推開了門。
門口,厚厚的雪地中,赫然擺放着兩樣東西。
一把匕首,一個正在燒着烙鐵的爐子。
白芷落一怔,還沒明白過來,便聽到身後的男人淡淡地說道:“想走,就選一樣東西再走吧。”
白芷落的腦子中“嗡”的一聲響,難以置信地回過頭,與男人四目相對。
這……
他爲什麼還記得我?
他不是應該在一覺醒來之後,就忘掉這一切的嗎?
“怎麼?你還真當那個什麼‘忘情散’是個有用的物件兒不成?”男人輕笑一聲,站了起來,“白芷落,你真是太天真了。”
公孫焱傾的這種把戲,自己再清楚不過。
“我……”
“本王說過,不逼你,你想幹什麼都隨你的意。”男人的眼底混濁,帶着一絲絕望的氣息,“你要走,就走,本王不留你,本王就當這些時日裡,你說過的那些話都是我的幻想。但是,你必須要在臨走之前,二選一。”說着,男人擡手指了指門前的兩樣東西。
公孫玉翎不信她會傷害他,男人更不信,她會傷害自己。
你這麼自私的女子,會輕易讓自己受傷嗎?
“一把匕首,了結本王的命。一把烙鐵,本王要你在自己的鎖骨上烙下印跡,然後本王給你休書。怎麼樣,想好選哪個了嗎?”
白芷落咬緊下脣,一時之間竟說不出話來。
選第二個嗎?
她並不是不願傷害自己,只是那封休書,她一點兒都不想要。
第一個?
更不可能。
“怎麼?這個決定很難嗎?”公孫玉翎上前一把抓起她的手腕,眸色深沉,“你不是急着要走嗎?本王知道,攔不住你,本王說了可以爲你劫獄,是你不要的,你覺得皇上可以幫你,那就去吧。如果實在覺得那烙鐵太疼,你直接選這個不就好了嗎?”
說着,男人俯身,撿起了那把匕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