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玉翎的心口倏地一暖,難以言狀的喜悅之情直將眼眶染紅。最後一口飯菜喂進女子的口中,男人斂起了眉目。
“嗯,不恨就好。”
白芷落聽到他的話,鼻子一酸,眼前起了一片水霧。
“公孫玉翎,如若有機會,我想與你賽一次馬。”
“我答應你。”公孫玉翎沉沉地點了點頭,“賽馬也好,其他也罷,我都答應你。待我的傷勢痊癒那天,待你要走的那天……我與你賽一次馬。”
“到時你可不許再說我蠻野了。”
“不會,本王不會說了。”公孫玉翎露出一抹溫暖的笑意,卻隱隱有些淒涼,“不過,你要跑得快些,莫要讓本王追上了……本王怕自己忍不住,又要抓你回來。”
白芷落的眼淚奪眶而出,抽噎道:“好……好……我知道了,絕對不會讓你追上。”
公孫玉翎皺了皺眉,擡手爲她沾幹臉頰的清淚,哀慼道:“好好的,哭什麼?莫不是想到自己要走了,太過高興嗎?”
“公孫玉翎……”
白芷落不知怎的,心中無比地難過,看見他的臉,淚水就止不住地往下淌,剛剛被男人沾乾的臉頰,又溼了。
“叫本王做什麼?又想到本王對你的傷害了嗎?是本王錯了,永遠都不會了。”公孫玉翎眉眼極盡溫柔,手臂猛地一緊,將白芷落禁錮在懷中,“你走之後,本王一人守着這公孫府,念着你,孤獨終老。”
“公孫玉翎你別說了……別再說了!”白芷落一把堵上男人的嘴,哭出聲來。
公孫玉翎拿下她的小手,包裹在自己的手中。
“你說你,是不是太霸道了些?都快要走了,爲何還不讓本王說話?不說出來,本王心裡難受。”公孫玉翎心口一疼,哽咽道,“說出來,更難受。”
“那就別再說了!”白芷落拼命搖頭,“我不想留給你這樣的回憶,公孫玉翎,求你別說了……”
“好,好。”男人低頭,吻了吻她的手背,輕聲道,“不說了,本
王不說便是。”
白芷落在他的懷中哭得心煩意亂,不知爲何,自己竟如此悲傷,彷彿忽然間沒了方向,沒了歸宿。
公孫玉翎安靜地看着女子哭泣,不時地爲她擦着眼淚,果然再也沒多說一句話。
“公孫玉翎……”半晌,白芷落才緩和了氣息,喃喃道,“你可不可以再爲我梳一次頭?”
公孫玉翎寵溺地看着她,笑道:“當然可以,本王會爲你一直梳頭,直到你離開。”說罷,大手一環,將懷中的女子打橫抱起,起身走向了梳妝檯前。
男人的眉頭一緊,後背的刺痛感讓他頓了下步子,白芷落立刻緊張道:“你的傷……”
“不礙事。”公孫玉翎咬了咬牙,語氣輕鬆,“能抱你在懷中,本王寧願再多中兩箭。”
白芷落聽罷,立刻擡手捂住了男人的嘴,“瞎說什麼呢?這傷能隨便要嗎?”
“再多些傷口,你就能晚幾天走了。”公孫玉翎淡淡一笑,“本王心甘情願。”
白芷落被他噎得說不出話來。男人將她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木椅上,俯身拿起玉梳,輕緩地爲女子梳理着一頭秀髮。
三千煩惱絲,本王還有多少時日可以觸碰得到?這還沒放你走,本王就已經後悔了……
白芷落,你這次可千萬要走得徹底些,別再讓本王看到你。
否則,本王沒辦法再放走你第二次。
“王爺,說實話,你這髮髻挽得真心不錯。”白芷落笑道,“沒想到你這樣的人,居然還可以這般心靈手巧,實在讓我難以置信。”
公孫玉翎聽罷,臉色一黑,“什麼叫難以置信?本王若不是給你梳頭,這輩子都不會碰女子的頭髮。”
“……”白芷落被他的話噎到,“公孫玉翎,你以前可是說過要爲白芷笙梳頭的。”
“本王那麼說,你就那麼信了嗎?”公孫玉翎沒好氣地瞥了她一眼,“那本王可還說過愛你,說過要護着你,怎麼也沒見你相信過?”
“我怎麼沒有相信過?”白
芷落不滿道,“王爺說得那麼撕心裂肺,我當然信了。”
“那你可不可以別走……”公孫玉翎喃喃自語,“既然信了,可不可以別走?”
白芷落的身子倏地一僵,愣怔住,不知該如何回答男人。
公孫玉翎見她的反應,自嘲地一笑,“別擔心,本王不會反悔,你用不着反應這麼大。”
白芷落的話卡在喉間,堵得難受。
公孫玉翎,別再這麼說了,我怕自己到時候……真的不捨得走了。
就像現在這樣,你我溫柔相待,不爭不吵,已經是我不曾敢奢求過的景象。
到時,我定會走個徹底,還你個清淨。
忽地,女子的小腹猛然抽疼幾下,白芷落不由得皺了皺眉。這感覺來得不止一兩次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芷落你看,喜歡嗎?”公孫玉翎的聲音打斷了女子的思緒,擡頭,銅鏡中的人美得醉心,順長的秀髮被男人挽成精緻的髮髻,襯得白芷落如若仙子一般。
“喜歡,王爺的手真巧。”白芷落轉了轉頭,發現髮髻的確是挽得一絲不苟,精緻非常,心中驀地一動,暖意四溢。
公孫玉翎拿起桌上的一根金簪,小心地插進了方纔挽好的髮髻中,爲女子不多不少地添了一分雅緻。
“芷落,這金簪是本王命人專程從西域爲你買來的,全天下僅此一支,從今往後,它就是你的了。”公孫玉翎笑得開懷,“也只有你戴着它,才正合適。”
“這……是不是很貴重?”
“貴重?”公孫玉翎抿着雙脣,搖了搖頭,俯身在女子耳邊輕聲說道,“再貴重的東西,也不及你在本王心中的分毫,如若可以,本王當真想要將這天下都送給你。”
白芷落的嘴角不自知地彎起,轉頭望着男人,四目相對,笑道:“公孫玉翎,倘若你給得起天下,恐怕我也就不會成爲你的夫人了。”
“胡說。無論本王是什麼樣子,你都是本王的夫人,哪怕你走了……也改變不了這曾經的事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