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金安!”
楚子仁恭敬地給皇后行了一禮,也不待她說“平身”,就着身體的不適,便在旁人的攙扶下,直起了身子。
雖然只是一個不值得一提的小禮節,但對於一向謙遜有禮的楚子仁而言,無疑是他對皇后的一種挑釁。
“寧王的氣色看上去不錯,想來病情恢復得很好。不知什麼時候能夠痊癒,皇上可是一直掛念着寧王,等着你重返朝堂,爲他分憂解難呢!”皇后將楚子仁打量了一番,帶着一臉虛僞的笑說道。
楚子仁並沒有回答皇后的問題,見她的目光一直在往屋裡瞧,直截了當提醒道:“阿卿一早就出府了,若是皇后娘娘是來找阿卿的,我勸您還是儘早回宮吧,阿卿一時半會兒回不來,免得在這兒白等。”
楚子仁一開口就直接趕人,母儀天下的皇后瞬間變了臉色。然而,他並不是後宮或者是王府後院裡那些無足輕重的女人,言語間也沒有直接的頂撞,使得皇后連動怒的由頭都沒有,只留下滿院的尷尬。
“寧王誤會了,皇上今早告訴本宮,王爺就要啓程去皇陵了,皇上心裡放不下,特意讓本宮前來,看看一應的起居用品都置辦妥當了沒有,並派了宮人一同來幫着打點。”皇后喃喃笑着解釋,甚至將皇上都擡了出來。
楚子仁卻是仍舊不將皇后放在眼裡,一衆面容兇惡的嬤嬤,還跟着體格健壯的護衛,哪裡像是來幫忙打點的。
楚子仁仍舊是一夫當關一般,嚴嚴實實擋在門前,聲音低沉,說道:“以往府內無人主持大局,本王又重病在身,一直讓皇后爲我府中之事操勞,實在是過意不去。如今本王的身體已經好轉,府中大小事務王妃也都有王妃打點,這寧王府的事,有我們夫妻二人操辦即可,還請皇后娘娘少插手。若是因爲寧王府的這些小事,耽誤了宮中的大事,可就是得不償失 了。”
皇后還在回味着楚子仁眼下的警告,便又聽到他繼續說道
:“關於此事,我也會向父皇稟明,以後由阿卿主持王府,便不勞煩皇后娘娘了。”
“冬日天冷風寒,皇后娘娘還是不要在宮外久留,免得凍壞了身體。”楚子仁言辭懇切,態度確實十分的堅決,“孟叔,送皇后娘娘出府!”
“放肆!皇后娘娘要去哪兒豈由你說了算?”皇后面容慍怒,卻是遲遲未發作,倒是她身邊跟着的嬤嬤先看不下去,插了嘴。
楚子仁依舊挺直了脊背站在廊下,微風拂過,挑起頰邊的青絲,好一副高冷的模樣。
“寧王好骨氣,既然不用勞煩本宮了,今後也最好莫要來求本宮,本宮正好圖個清靜!”皇后醞釀了半晌,才撂下一句狠話,領着一衆人浩浩蕩蕩離開。
孟叔依言送皇后出府,不多會兒就回來了,回稟道:“王爺,皇后帶着人往暖心閣去了。”
“去就去吧,她們自家人的事,與我們無關。”楚子仁淡然說道,“找個人去通知折弦,請王妃回來。”
“是。”孟叔領命去安排,楚子仁眉眼深皺,煩躁地轉身進了房間。
皇后從來都不是吃素的,絕對不是這麼三言兩語就能夠嚇唬走的。她今日之所以不發作,不過是因爲他是寧王,是皇上甚是關懷的皇子。再加上楚子仁之前導演的那些關於刺客的說辭,狠狠往皇后身後潑了一盆髒水。爲了不引起皇上進一步的懷疑,她不想再寧王府多生事端而已。
但是秦卿並不得皇上喜愛,皇后不可能像今日忌憚楚子仁一般忌憚秦卿。相反,以着皇后睚眥必報的性子,說不定還會降今日的仇,一起算到秦卿頭上。
一想到接下來不在府中的一個月,楚子仁便不禁爲秦卿擔憂。她是那麼一個要強而又倔強的性子,想要她隱忍退讓,是絕對不可能的。秦卿與皇后,無可避免,又會大鬧一場。只希望,這一次,秦卿不要傷得太重。
秦卿接到消息,回到睿寧齋的時候,便見到楚子仁一個
人坐在窗邊的小榻上,面容中略帶神傷。秦卿從綠萼手中接過冬日,一個人走進了房間。
冬日溫暖的陽光灑在楚子仁的臉上,反射出瑩瑩金黃的微光,靜謐而美好。
秦卿拋卻之前那些煩惱的心緒,換上盈盈笑臉,走近楚子仁,輕柔說道:“王爺,葉姐姐答謝我幫她治病,送了一件冬衣,我正好借花獻佛,送給王爺,不知道合不合身。”
楚子仁轉過頭,便見秦卿手中展開的冬衣。樣式,大小,完全都是爲他量身定做的。只一眼,楚子仁便清楚,秦卿一大早出去,便是去爲他尋這件冬衣。感動,一點一滴,銘記在心中。
楚子仁伸開雙臂,配合着秦卿幫他穿上。大小剛剛好,非常合身。
“葉姐姐真是心靈手巧,王爺穿上真好看。”秦卿打量着眼前俊朗的楚子仁,由衷讚道。
不知道是天氣轉晴的緣故,還是身上衣服穿得多了的緣故,楚子仁現在看上去,少了之前的懨懨病態,身形中多了幾分硬朗的陽剛之氣。
楚子仁對着銅鏡照了照,衣裳確實很合適。尋了一枚羊脂色的蘭花玉佩系在腰間,便打算就這樣穿着了。
“阿卿,本王也有禮物要送給你。”
楚子仁帶着秦卿來到內室,在書架後的牆壁上,輕釦出一個暗格,取出一個暗紅的木匣子。
秦卿好奇地看着楚子仁手中的木匣子,上好的紅木,從色澤來看已有了一些歲月。楚子仁小心翼翼將它捧在手上的模樣,可以看出他對此物很是重視。
清脆的一聲響,木匣子打開,裡面安靜地躺着一隻玲瓏小巧的紅色耳璫,晶瑩剔透,通體殷紅,光澤透過去不帶一點兒瑕疵,煞是好看。耳璫的形狀是一朵簡單的五瓣小花,花朵的形狀並不複雜,但是每一個花瓣的紋路和邊緣都雕刻得特別清晰,栩栩如生。
“爲何只有一枚?”秦卿望着那隻孤單躺在匣子中的耳璫,疑惑地擡頭問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