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垣深深難關情,只道情癡已錯付(九)
西琅慕親手瞭解了李相,未問原由,直接抹殺朝廷重臣,恐怕就連西慕靖也不敢如此妄爲。十三清王僞裝送公子靈柩回京,便在回京時吩咐手下心腹喬裝混入李相府中,暗中把持李相家眷。
西琅澈更是親自夜探李府,盜取軍機軍符,以免李家一時起兵謀反,造成西京城動.亂。他本也未曾想到西琅慕的計謀,只一心覺得盜取了軍符,絕非壞事。
果然,十三清王揮並圍剿李酉手下的死士,因無大軍抵抗,一時竟未叫宮中城中,有半分亂象,實在令人瞠目。
此前李酉與西琅玦私交的信函,亦在西琅玦宮中被掘出,一時所有的矛頭皆指向他。我和他被指私通一事暫且放了放,倒是他謀害親兄,與朝臣勾結,意圖皇位,更叫西慕靖憤怒。
他終歸是被判流放鄂麟洲,終生圈禁,不日啓程。鄂麟洲乃是西關一處河洲島,距西京千萬裡遠,小島四周環水,若無船隻,根本無法從鄂麟洲出來。他這一生,都葬送了。
李酉與皇子勾結意欲禍亂朝綱,本是大不赦之罪。但西琅慕早已一劍殺之,朝中上下竟無一人敢有異議。李家上下凡有功名者,爲官者,皆被貶爲庶民。
李未沫同李思嫆已嫁於皇子,從此與李家不再有干係,但西慕靖下旨,二人再但凡有任何過錯,絕無饒恕的可能。
我垂着手,輕輕倚在牀榻的金絲暖枕上,默默的聽西琅澈將這一切講過。他扼腕嘆息道:“只可惜了,竟只扳倒了一個西琅玦。”
“扳倒他又有何用。”我笑了笑,用手攏了攏身上的被衾,蓋好腰腹以下。
“果真不是他?”西琅澈眯着眼瞧我。
“你既有猜想,何不親自去證實?”
我莞爾一笑,伸手指了指桌案上的薰香,“我不喜歡,待會兒替我扔了吧。”
他望着香爐好一會兒,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道:“那日,是我疏忽了...中了他們的調虎離山之計,竟忘了西琅玦...”
他語氣輕緩,吞吞吐吐不成樣子,我竟還是喜歡他爽快嬉笑的模樣,只覺得那樣的性子,纔不致被這沉重的宮闈所束縛。我不在意的笑了笑,將雙手合在一塊兒,搓了搓,“我不怨不你。”
他見我搓手,立刻將牀榻邊的火爐往牀榻前挪了挪,又去桌上倒了一杯熱茶過來遞給我。
我微笑接過,抿了一口,“你快回去吧,再待着,旁人又要傳我和二皇子有染了。”
西琅澈皺了皺眉,未說些什麼,只點了點頭,吩咐奴才好生照料我,便端着香爐離開了。見他離開,我才重重的呼出一口氣,將茶盞放到一旁的桌案上。
也不知此刻春琇,是生還是死。
這一場變故來得兇猛,時至今時今刻,我仍覺得像是做了一場夢,一場永遠不必醒來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