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牡丹雖然瘦弱,但是好在有個神醫做爹爹,身體自小就被調養得很好,這要是換了別的女孩子落水受凍,起碼要病個三四天,而她喝了薑湯睡了一覺之後依然活蹦亂跳。
只是當她睜開眼睛看見趴在自己牀邊的沈逍言時,心裡閃過那麼一絲悸動和些微的眩暈。
期間,聽說柳如燕來過一次,說是撿到了紀牡丹的荷包,順便關心了一下紀牡丹和沈逍言的情況,聽見兩人都沒什麼事便離去了。
“牡丹,我今天帶你去畫舫玩吧,很好玩。”吃過早飯,沈逍言見紀牡丹精神不錯,自己也沒什麼事需要忙,就提議出去玩。
紀牡丹長這麼大還沒見過畫舫,聽沈逍言說起覺得新鮮,就點頭答應,心中有些小雀躍。
只是兩人還沒來得及走出沈府,就被匆匆趕來的李叔攔住了去路,“少爺,上次運送的貨物似乎出了點問題,那邊來了人,老爺吩咐我來叫你過去處理一下。”
沈逍言聞言,有些歉意地看了看紀牡丹,“牡丹,不好意思,我去處理一下,你先自己逛逛,我一會兒就過來,好嗎?”
紀牡丹倒是沒有多在意,雖然有一點小小的失落,但她也是識大體的人,笑着點了點頭,“沒事,你去忙吧。”
看着沈逍言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拐角,紀牡丹甩着胸前的小辮子就往門外走,準備一個人四處逛逛。
只是大概今天是她的倒黴日,剛剛走到沈府大門口就被匆匆趕回的隨從叫住了,“紀姑娘,這裡有你的信。”
紀牡丹站在原地擡頭望天,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伸手接了信,不用看她也知道是自家爹爹催她回去,拆開信封一看,果不其然,大大的信紙上就兩行字:
牡丹速回,我快餓死了!
看完信,紀牡丹踮着腳望了一眼沈府外面熱鬧的集市,氣呼呼地把信紙揉作一團,回房間收拾衣物了。
沈夫人聽說紀牡丹要走,萬般挽留,紀牡丹不得已將父親的來信拿給沈夫人看,沈夫人看完信也覺得好笑,都當了那麼多年爹的人,居然女兒離開幾日便要餓死了,看來也是一個懶人。
沈夫
人知道自己再挽留就有些過分了,叫來小廝幫紀牡丹準備了一頂轎子,一直送她到城門外才回去。
紀牡丹坐在轎子裡開始還覺得不如讓她自己走,順便還能再玩一玩,可是後來慢慢地睏意來襲,又覺得還好有轎子,不然她又只能爬去樹上小憩了。
一覺醒來,紀牡丹纔想起自己沒和沈逍言打一聲招呼就離開了,掀開轎簾看了看,除了轎伕以外似乎還跟了一個沈家的隨從,那隨從也看見了她,她就衝他勾了勾手指。
紀牡丹從包袱裡翻出筆墨,洋洋灑灑寫了一大篇,無非就是什麼“這幾日我玩得很開心,謝謝款待,有機會我還會再來玩”之類的廢話,然後她笑嘻嘻地將信紙摺好,交給沈府的隨從,吩咐道:“你不用一同送我了,拿着這封信給你家少爺送去。”
“紀姑娘,夫人吩咐過了,叫我一定要把姑娘安全送到家才能回去,我要是現在回去了,夫人責怪起來我擔當不起啊。”那隨從看着紀牡丹手裡的信有些爲難,於私心裡他不想拒絕紀牡丹,可是護送她又是自己的職責所在,實在不好決斷。
“嗯……”紀牡丹也看出了隨從的爲難,仰着頭開始想怎麼辦纔好,“可是你家少爺要是發現我不辭而別追來怎麼辦,沈府還有那麼多事情等着他去做。”
“這……”隨從也犯難,任誰都看得出沈逍言對紀牡丹的情意,如果發現紀牡丹走了,說不定真的會追來,那……
“所以啊,快把信給你家少爺送去吧,我保證沈夫人不但不會責罰你反而會獎勵你。”紀牡丹眨眨眼睛,說得胸有成竹。
隨從有些心動了,最後點點頭,接過紀牡丹手中的信,“紀姑娘放心,我一定親自把信交到少爺手上。”
隨從的身影很快消失在紀牡丹的視線裡,紀牡丹靠在轎子裡的軟被上心情大好,轎子晃啊晃,晃得她又有些困,索性就掀開簾子趴在小窗戶邊看外面的風景,被風一吹整個人也清醒不少。
“停下停下快停下!”在一個拐彎處,紀牡丹眼尖地看見岔路口似乎躺着一個人,於是急急忙忙叫轎伕停轎。
“姑娘還是不要管的好,這荒山野嶺的,誰知道
他是什麼人呢?”轎伕也都看見了那人,知道紀牡丹心好,於是開口提醒道。
“沒事,先去看看再說。”紀牡丹對着轎伕笑笑,小心翼翼地朝着岔路口躺着的那人走去。
“水,水,給我水。”那人也不知有沒有發現有人接近,迷迷糊糊地嚷嚷着什麼,紀牡丹見那人脣色發白,骨瘦嶙峋,就放下警惕小跑過去趴在他嘴邊,聽了一會兒又小跑回轎子旁邊,拿了水和乾糧。
“來,喝水。”紀牡丹小心地倒了點水在男子的嘴邊,男子砸吧了幾下嘴,一把搶過紀牡丹手裡的水壺“咕咚咕咚”喝了起來。
“慢點喝。”紀牡丹在一旁看着,又不好去搶水壺,只能開口提醒。
待男子喝完了水,紀牡丹纔看清那人的長相,細皮嫩肉,瘦得只剩皮包骨頭了但是長相不惹人討厭,有一股書生味。
“在下李儀,多謝姑娘救命之恩。”李儀伸出雙手抱拳,微微一低頭,十分有禮。
“李公子不必客氣,我這裡還有些乾糧,公子拿去救急吧。”紀牡丹將手裡的乾糧盡數塞進了李儀手裡,又塞了些碎銀子給他,然後站起身準備離開。
李儀看着手裡的乾糧和碎銀呆愣了一會兒,顫顫巍巍地站起身叫住紀牡丹:“姑娘能救在下一命在下已感激萬分,怎好再收姑娘的乾糧和銀子,還望姑娘能夠收回去。”
紀牡丹回頭有些不解地看着李儀,不知道他爲何不接受自己的好意,只是還沒等她想明白,李儀又一頭栽倒在地,像是暈了過去。
那邊的轎伕見李儀只是一個窮酸書生,也沒有了之前的防備,過來擡着他按照紀牡丹的意思放在了轎子裡。
紀牡丹摸了摸李儀的額頭,發現他正在發燒,於是從小荷包裡翻出了祛熱消炎的藥喂他吃下,然後又回頭看四個轎伕,“剛纔他爲什麼要拒絕我的好意?”
“這讀書人吶,都有一股子傲氣,他們不會隨便接受別人的好意,因爲在他們看來啊,那是施捨,是看不起他們。”其中一個比較年長的轎伕想了想回答紀牡丹。
“哦~原來是這樣。”紀牡丹聽完,轉頭看了看李儀,若有所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