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着西月聽到這話之後,身體發出輕微的抖動,歌木蓮臉上的笑意越發加深,果真她猜的沒錯。西月是楚凌安排在陳玲身邊的人,目的是爲了監視陳玲的一舉一動。但陳玲絕對不是個重要的,否則楚凌怎可任由自己將人玩死。
西月愣怔之後回道:“西月不知姑娘在說什麼?”
她果真是個聰慧的,可聰慧過了頭,便是有了嫌疑。
歌木蓮在桌邊坐下來,爲自己倒了一杯茶,又隨手將茶給倒了。
一系列的動作之後才道:“那我來回答你。一是因爲西月你會武功,我殺不了你。
二是因爲西月你是楚凌的人,即便我可以用其他手段殺你,因爲楚凌我也不會殺你。”
這樣的坦白,這樣的毫無保留,面對歌木蓮,西月震驚萬分。
她竟然什麼都知道了,這次太子對她下達的是怎樣的任務。
西月疑惑,卻從心底升起對歌木蓮的敬畏。
“姑娘莫要責怪太子,太子只不過是派奴婢來保護姑娘。”面對歌木蓮的聰穎,西月選擇坦白。
歌木蓮卻仿若未將西月的話聽在耳中,又重複了一遍之前的動作,瞬間變得無比惆悵的感嘆道:“人生就像這壺茶,這一刻在壺中,下一刻在杯中,可誰也不知道下下一刻它會在何處?因爲誰也不知道主人是不是會時刻改變心意。”
所以,這一刻的保護,或許就是下一刻最尖銳的奪命武器。
歌木蓮說着西月不懂的話,因爲唯有說出來她的心便能好過一些,唯有說出來她才能確定自己已深陷泥沼,唯有說出來她纔可能想到應對之策。
夜晚,皇宮。
——流華宮中華光異彩,衆人聚首樂舞笙歌。
舞姬一批進一批出,換了一批又一批。
聽說是爲了迎接一個大人物,本國皇帝楚卿竟將上位讓出來與那人平行而坐,這對於一個國家而言其實並不光彩。
歌木蓮走在進宮的青石路面上,交疊在身前的小手突地
被一人握住。
她驚愕的擡頭,才發現楚凌不知何時已回過身來眸光深邃異常的看着自己。
而楚凌的手正握着她的手,兩手交疊卻冰冷異常。
歌木蓮忍不住想抽回手,可最終還是制止了自己這可笑的想法。
“太子——”歌木蓮略顯冰冷的容顏緩緩升起一抹笑,看不出真假冷暖。
楚凌看着越發緊握住掌中的小手,好看的脣輕啓,下達略帶祈求的命令:“歌木蓮,今夜無論發生何事,你都不得離開本宮。”
歌木蓮沒有回話,僅是淡淡一笑。
這前方的道路通向何方,誰也不知。
楚凌既已做出決定,便要爲這未知的變數承擔後果。
流華宮中,宮人們垂首站立,個個神色嚴謹,不敢有分毫差錯,氣氛歡愉卻透着一股壓迫人心臟的凝重。
歌木蓮站在楚凌身後跟隨楚凌一同進入殿中,無來由的被這股凝重給壓迫到了。
按照本國規定凡是身份低下的婢女皆不可擡頭直視身份尊貴之人,歌木蓮雖身如芒刺,卻也只能看到自己腳下的一小塊地方。
但憑着直覺可以知道,楚凌的進入讓這個本就壓抑的場所變得更加壓抑了,歌姬被遣下,兩旁衆大臣連呼吸都變得黏稠,小心翼翼。
楚凌隨後入座,歌木蓮在一側垂首站立侍奉。
高位上楚卿因楚凌的進入而臉色陰沉,似乎很不滿楚凌的姍姍來遲,冷冷的哼了一聲,隨後眼光毒辣的看向楚凌身後的女子。
楚卿的一側,男子手執酒樽,幻若謫仙,擡眸低眉之間又章顯張狂與霸氣,一身的深紫色錦袍將此人白皙的皮膚襯出幾分優雅,一頭黑青如染墨之發在頭頂由金冠束起,浮動之間爲此人平添幾分尊貴。
他淡漠的眼一一將在場之人收入眼底,經過楚凌之時也僅是稍作停頓,最終將眼神定格在手中的酒樽之上。
靜默,在這樣亮如白晝的宮殿之中平白讓人感覺到幾分暗沉。
楚凌轉
頭看向身後的歌木蓮,見她並未有任何不適,心頭一絲顫動。暗稱:果真是不一樣了——
就像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前兆,一切平靜不過是爲了讓人心底越發覺得恐懼。
楚卿不做聲,那男子更是未有任何動作,那般迷人的坐着,如此高貴不可攀比。
驀地,羣臣之間一人從座位上站起,昂首挺胸未有一絲恐懼的走出來在宮殿之中站定。
此人便是外國使臣曹樑,他精銳的眼直直的看向高位上的楚卿,細看還能看出一絲不屑,後挺胸毫不客氣道:“素聞天下之間夏啓國美人最多,今日一見也不過如此!”
楚卿聽聞心頭一怔,看向身側的男子,見他依然淡漠如昨,毫無一絲責怪之意,便道:“錦國使臣稍安勿躁,本國美人衆多豈是這一兩眼便能看夠的,倒不如安心坐下,看看這接下來的節目,想必定會有所收穫。”
楚卿一番言語着實費了心思,曹樑縱然不能如此駁了他的面子,轉身入座。
歌木蓮悄悄擡頭看向曹樑,又不動聲色的收回眼睛。
竟然是錦國,天下爲一的錦國,難怪楚卿即使丟掉顏面也將上位拿出來與人同坐,他是怕一旦得罪了錦國,恐怕這天下間便再無夏啓國之說。
這時候歌木蓮倒是有了幾分好奇,那上位之人到底是何樣貌?
但她也只是乖乖站着,並未逾矩。
接下來便又是歌舞,歌木蓮偷偷看了幾眼,此舞聲色皆有,且歌姬個個貌美,但獨獨缺了幾分味道,讓人看第一眼時興味十足,可連看幾眼便覺得乏味無趣不想再看。
難道夏啓國真當無人?此時歌木蓮突然想起南鳳國公主北之瑤,此人容貌確實出塵,就是不知她的舞姿如何?
歌木蓮就這麼想着,那曹樑便又從人羣中站出來挑釁道:“難道夏啓國真當無人?此些女子容貌雖好,但舞姿實在不敢入眼,難登大雅之堂,且依本人所見,此些女子皆已不是處子之身,莫非夏啓國皇帝要將此些女子送於我錦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