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青被侍衛拖出來的時候,神情很是恍惚,目光呆滯的坐在地上,見到皇上太后亦是不行禮,也不下跪。
那蕭瑟的容顏,裸露的胸脯,更是讓人猶如親眼所見,那髒污的一幕發生一般,染透了悲傷。
此景落入他人眼中,便越發變得真實,讓人心中動容的同時,也越發同情起這個可憐的女人。
“請求太后爲妾做主。”
粗糙的嗓音,像極了嘶豪之後所留下來的沙啞,帶着絲絲清透,形同枯槁的聲色,在沉悶的空氣當中傳開,沁入人的心底,爲之緊緊一顫。
誰也不知道她是怎麼開口,又是怎麼閉上的。總覺得現場氣氛,一下子因爲她的出現,沉悶了不少。
只是事到如今,有些人終是坐不住,開了口。
“懇請太后爲妾做主,此番誣陷,妾定然不會無故承受。”
歌木蓮過於沉穩的聲色,在空氣中盪開,瞬間與那二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她看着慕容蘭溪,眼中的堅定,不卑不亢。
在這一切發生之後,竟是讓人看不出有絲毫的慌亂。
而對此,慕容蘭溪僅是點了點頭,以作答覆。
她聲色沉穩道:“歌木蓮,眼下這二人皆是我錦國美人,不管當初她們是犯下何種不敬,哀家都以爲你不該魯莽到將二人關入地牢。更是導致如今這樣的不幸發生,對此你可有說辭來證明自己的清白?”
此番話一出,所有人都將目光掃向了歌木蓮。
而她又豈非是傻的,慕容蘭溪這樣的話,實則詢問,而她又豈能在這三人言辭毫無紕漏的情況下,說出什麼,來證明自己的清白,即使說了,又何以作信。
她這是打算犧牲她了嗎?
歌木蓮看着面前尊貴無比的女人,亦是端莊美麗的存在,心中隱隱作痛。
沉默許久之後,她才冷聲回道:“想必太后心中有所分明,妾無話可說,一切由太后做主。”
如此顛倒黑白之事,當真讓人哭笑不得。她轉頭看向地上的兩人,清麗的容顏之上,倏地露出一絲冷笑。
沒想到自己的一念之仁,竟是爲自己造就瞭如今的後果。
歌木蓮看向雪青,竟是狼狽如此,更不惜出賣自己的身體來報仇的舉動,當真是讓她對她,要刮目相看了。
“既是如此,歌木蓮這一次,你便是要在牢中受苦了,等皇上查明真相,哀家自然會將你放出去。你是否願意再此等候,來證明自己的清白?”
慕容蘭溪又是一段讓人無法言不是的話語,此刻的歌木蓮終於要相信,有如此精明的太后,纔會有了龍曦這樣出色的存在。
她看向龍曦,見他眉目深鎖,傾世之容一片灰暗,突地露出淺淺一笑,來寬慰他近乎已是憤怒的心。
無礙!縱然所有人都不相信她,只要他是相信她的,那麼她便願意承受這份無稽之冤。
“皇上,妾再此等待你。”她對着他,便是輕身一禮,笑的明媚。
龍曦見之,背於身側的雙拳瞬間緊握成拳,身體
更是緊繃了起來。
“皇上,萬事慎重!”慕容蘭溪見此情景,迅速提醒道。
然而在這一刻,歌木蓮轉瞬之間便是見到了北之瑤緊張異常的神色,雙拳緊握,美眸亂轉,終是惡毒的看着於七,心中似乎有說不出的憤怒。
她心中驀地因此而閃過一絲邪念,“看來如今兩位公主都是被玷污了去,那麼便是不能再留在錦國後宮,不知對此,皇上作何看法?”
她的眼一直盯着北之瑤,聲音洋洋灑灑,在說這話時,明顯的看到了她身體猛地一震。
“都遣送回國吧。”
“不!皇上,太后,妾並未受辱,妾仍舊是清白之身。”
龍曦此言,更是讓北之瑤瞬間尖叫出聲,形態誇張的說道。
“於七,你說是不是,是不是?”也顧不得羞恥,立刻朝着那於七喊道。
此番情景,讓在場之人紛紛蹙起了眉頭。
歌木蓮卻在此時道:“驗身吧!讓宮規的嬤嬤看看到底是否仍舊處子之身。”
不過就是污衊羞辱,今日她們如何待她,她定會十倍奉還。她冷漠的眼直直的鎖住北之瑤瞬間難堪至極的絕美面容。
這場較量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北之瑤緊咬的牙關,漸漸鬆開,下顎之間,傳來一絲僵硬的疼痛。
“願證清白,妾願意如是。但妾聽聞歌木蓮曾與夏啓國太子有過肌膚之親,妾希望爲了不磨滅錦國後宮女子的清白,歌木蓮也一同接受檢查。”
幽冷的聲色,聲聲帶着嗜血的寒意,所有人都面面相覷起來,唯獨慕容蘭溪和龍曦心中同時一沉。
沒想到北之瑤竟會有此要求。
——
另一邊,收到命令要求迅速撤離錦國的南宮靖,緊趕慢趕最終仍是逃脫不了命運的安排。
當魅拿着龍曦下達的詔書,送到他手中時,這個沉穩的中年男子,雙手竟然開始顫抖。
面上更是雙眼赤紅,心中激動的同時,又是矛盾萬分。
他爲夏啓國得來了三年的護佑,可如此,太子定然是會不悅,因爲這是用歌木蓮的手得來的,也就是說,從此歌木蓮將再也不欠太子什麼了。
太子恐怕也是意識到這一點,纔會要求他迅速放棄此次的佳釀一國之稱。
而讓他更沒有想到的是,太子竟然會爲了歌木蓮,提前解除冰封,這樣的做法,無異於在簡短自己的生命。
難道歌木蓮對於太子來說,真的那麼重要到不惜一切嗎?
南宮靖不懂,對於男女之情更是沒有太多情感。
自然對於夏啓國,對於楚凌,他是有太多的情感,以至於在楚凌下了那樣的命令之後,擅自做了那樣的決定。
看着手中明黃色的詔書,南宮靖面上終是顯露出了一絲憔悴。
想必在此事之後,他也無法再苟活於世,倒不如趁着還未回到夏啓國,做一些事情。定是不能讓自己後悔了終生——
如此想着,南宮靖面前浮現出了一張清麗的容顏。
——
而此刻的夏啓國內又是何以一番景象?
烏雲蓋日,遮住了一切美好的事物,夏啓國內更是一片陰暗朝天,陰鬱的氣息籠罩着整座太子府,偶然間鬧得人心惶惶。
京都的百姓們更是驚恐,不知這早已病故的太子,竟會突然又活了過來,且是一出現,便是殺害了七皇子楚曳。
此等作爲,且不說殘忍,更是毫無人性。
以這楚凌曾經在人們心目中的地位,這樣的事,當真是從未發生過。
很快,便有人開始質疑,那個自稱爲楚凌的男子,到底是否是真正的太子,亦或是有人假冒。
畢竟,迄今爲止,能見到他本人的,近乎不存在。
但對於這民間的種種言論,太子府內的人倒是顯得並不在乎,一切依舊如常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主公,南宮靖那邊傳來消息,今年的佳釀一國由夏啓國擔當,錦國將庇護我國三年時間。”
南宮德將消息稟報給楚凌知道的時候,楚凌正在喝茶,初聽此言,面色便是一冷,隨後猛地掀翻了手中的茶盞。
在南宮德毫無防備之下,整杯茶將他的胸襟淋了個透。胸口處更是傳來火辣辣的一片疼痛。但他卻仿若未覺,迅速跪地垂首。
“他竟然如此大膽!”楚凌幽冷的目光看向窗戶之外,如此言道。
空氣之中,瞬間變得靜默異常,沉悶的氣息將人的心口堵得生疼,南宮德跪在地上,只覺周身的溫度迅速下降。耳拌驀地傳來楚凌冰寒的話語。
“吩咐下去,近日之內,本宮要前往錦國,謝恩!”
歌木蓮,爲何你會變得如此之快,倘若如是,當真不要怪本宮心狠手辣——
隨着南宮德退下,某個身影倏地從天而降,華麗麗的落在楚凌面前。
淺笑開顏之間便是對主位上的人嘲諷道:“本公子當真以爲你會是不爲女色所擾的謙謙君子,如今看來竟是這般沉不住氣。”
“勿要口出狂言,當真以爲本宮不會殺你?”楚凌聽言,面色一沉,警告道。
那人聽言,似乎頗爲贊同,僅道:“記住,敵人太過強大,唯有等到萬無一失,你我才能動手。否則一旦前功盡棄,我得不到所要,倒是無礙,你也將得不到歌木蓮。”
“哼——那又如何?本宮得不到的,即便是毀了,也不會讓他人得到。”楚凌卻在此時如此道。
那人聽言,心中一動,眸光閃爍之間,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但隨後又釋然的笑了笑。眼下,心中又是一番定奪。
龍曦也好,楚凌也罷,歌木蓮,你當該是這世間最幸運的女人了,碰到了兩個喜愛你的出色男子。只是,這一番情義,終究也不是任何人都能承受的。
每每想到那個躺在牀上,至今無法清醒的女子,他心中總會無來由的一陣感慨,到底是錯了,還是對了,事至如今,就讓它這麼一直衍生下去吧。
“有一件事,不知你是否清楚,是有關於歌木蓮的。”他淡淡的看向楚凌,言語之中透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悲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