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質問,是一種對他的不認同。
輕微蹙起眸,他臉色冷寒的像是要掉落地獄。
片刻,已是讓她有所察覺自己太過沖動的垂下眼,渾身冰寒的冷下了容顏。
“一直覺得,你足夠聰穎到站在本皇身邊。”他冷色的眸緊迫的盯着眼下的她,揚聲之後,不再顧及她的,揚長而去。
魍和揚澤此時已經趕上兩人,恭敬垂眸之間,一如以往尊貴的男人,已經上了馬車,瞬間便是將兩人隔絕開在了兩個天地之間。
一時間,所有人皆是望向被遺忘在外的歌木蓮,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樣的事也會在她身上上演。
一直知道,她驕傲的不願成爲任何人的附屬品,聰明的讓自己置身在事端之外,但又同時讓世人看到了她的存在。
難道如今又要爲什麼而改變?她的聰穎,她的冷漠,她的驕傲,乃至她的自尊,或許極爲重要。
但皇上生氣了,便是代表某些事情即將發生轉變。
而她又是否會低頭認錯?
忽然之間,所有人都想看看,這件事最終的結果,到底會是如何?
……
如果愛情需要小心翼翼守護,那麼所謂的天荒地老,又是從何而來?
假如他們不再相愛,那麼相守也不過是一時,再如何的努力,也不過是一種浪費時間的墮落,而她顯然不願意成爲那種人。
自然,他們也不會如此輕易便被打敗,如果他愛她,她愛他,這世間即便再多利器,又有什麼所謂。
孤單的坐在馬匹上,緩慢的跟隨着前方的馬車,涼薄的風帶着一絲絕情,胡亂的吹散她的發,讓她的臉都有些冰冷的疼,乾澀的不行。
他是對的,這樣的行走或許很瀟灑,也可以很快的到達錦國,只不過在那之後,她定是要爲此付出相應的代價。
她的身體,明顯沒有了此前的靈活,在經歷一次中毒之後,在餘毒未清的情況下,她很清楚,如果想要活得更久一些,便是不能夠再放縱下去。
能夠如此肆無忌憚的活一場,或許已是上天對她最大的憐愛,而今再如何,也不該再去怨天尤人。
“皇上不過是一時心急,娘娘不要往心裡去。”跟隨在後頭的冷慕白突兀的上前開口。
剛剛那一幕,他看的清明,只怕是他們入局者迷,讓彼此錯失在這份沼澤裡。
在他看來,這種不該存有的誤會,實在不應該在他們之間發生。畢竟,在他心中,他們都是不平凡的存在。
歌木蓮此時才發覺,冷慕白不知何時已經融進這個隊伍,此刻笑了笑,回道:“不會。”
只是這笑,看起來太過敷衍,黯淡的讓他心中有了一絲沉重。
“東成國雖爲強國,但皇上這般長時間離宮,也不是長久之計。”此時歌木蓮再度開口,說的卻是東成國的事情。
或許沒有人能懂,在這個時世,一個女子對於國家之事竟也是會如此看重,冷慕白爲她的話而心中一沉,眼瞼微垂,似乎想掩飾些什麼。
“娘娘說的是
。”片刻,冷慕白似經過深思一般回道。
歌木蓮此時淡淡撇了他一眼,“或許你覺得這樣的結果,是你樂意見到,但未必是衆人所望。天下之大,國之根本,以萬民爲先,倘若連這都無法做到。本宮希望你清楚,自己現在的所爲。”
這話頗爲嚴厲,而冷慕白不管是身份上還是年齡上,又是較歌木蓮大一個輩分,在這樣的情景之下,兩人之間的氛圍便是有了那麼一絲奇特。
但冷慕白顯然並不在意,在歌木蓮一番話之後,僅是回道:“這件事我會謹慎處之,定不會讓娘娘失望。”
她聽言點頭,“你心中有所衡量便好。”
冷雲冽的事情,雖是一場意外,但並非是他造成,他並不需要爲此付出些什麼,而今若是因此而惹出些事端,着實是癡傻的行爲。
望着遠處茫茫雲裡,歌木蓮神色淡若,靈魂像是飄出了這空乏疲倦的肉體,即將遠走他鄉。
……
待回神之時,人已經隨着馬車進入一座城池,熱鬧的人聲,忙碌的尋找這片樂土之上的最大的誘惑,放眼望去皆是這一種欣欣向榮的景象。
爲何她來的時候,沒有發現這個世界還有這樣的地方存在?
有些木訥的從馬上下來,她思緒放空的擠入這人潮擁擠的小鎮,清靈的眸子不停地四下張望着。
似乎想要尋找人們所注重的存在。
“替本姑娘大量收購草藥,有多少,收多少,不管價格如何?只要是有可賺的空間,就放手去做。”
一個極爲囂張的聲音,驀然落入歌木蓮的耳,她赫然轉頭望去時,入眼是一個長相清俊的男子,卻竟然是她所熟識的。
眸色一沉,她冷冷的蹙起眉眼,清靈的眸眯成危險的弧度。
此時那男子似乎也察覺到周遭不一樣的氛圍,擡眸搜索之時,正對上來人冷色的眸。
幾乎是沒有多做思考,風娘轉身就跑,但她的速度顯然及不上歌木蓮的一層,此前的客棧比武早就註定兩人之間的差別。
遂,在邁動不過兩步之後,風娘整個人已是被歌木蓮抓在手心裡。
“風娘,我們又見面了。”她言中帶笑,卻極冷的讓她緊繃起身體。
此前的一幕幕快速在她眼前閃現,恐懼的噁心之氣,讓風娘面色瞬間煞白如雪。
“大姐,你放過我吧,我沒怎麼得罪你吧!讓你大老遠追着我。”風娘面露苦澀,活像是遇上了瘟神一般,恨不得趕緊離開纔好。
讓她見着,面色愈加難看,此時神色一變,鬆手之間便是提醒道:“怎麼?難道你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
“一,你所經營的生意,即日起所得利益要分於我一半。二,你必須聽命於我三年之久。”
見她眸光山所,歌木蓮出聲提醒。此前她並不知道風娘在經營什麼生意,卻沒想到竟然是藥材。
想起此前龍曦對自己說過的話,立時讓她眼中有了一絲厭惡。
然而,風娘卻在此時,聲色張揚道:“哼!那根本就不能作數,這兩點的前提是你不能對
我做那些事,可你確實又是做了。”
她高高跳起眉眼,想起當日所遭受之罪,便是滿臉怒容之後的恐懼。
擡腳剛想走,身後便傳來她寒聲之語。
“你確信要違背與我的約定?”輕柔的話語,帶着濃濃的警告之味。
讓她剛要邁出去的腳赫然止住在空氣之中,僵硬的轉身之時,氣的緊握起了拳頭。
“你到底想怎麼樣?”她大聲怒吼,瞬間便是引來周遭無數人對她們的觀望。
而一直跟隨在風娘身邊的商販,在見此情景之後,妄想偷偷離去,但顯然又是不能如願的被扣了下來。
陽光下,四目相對,當一種本能的畏懼之色,終是迫使得她低下眉眼。
她淡若的脣角,笑的意味深長。
……
錦國。
牢獄終是一種黑暗的代表,但當人身處其中之後,才發覺,其實也是一種極爲的安靜。
沒有世間的喧囂和嘈雜,這裡安靜的更像是地獄。
但明顯又比地獄好上許多,地獄是永世不得翻身,這裡起碼還有生還的機會。
昏暗的油燈,緩慢的燃燒,蜿蜒的火苗安靜的讓人以爲看到的是光明的姿態,只是一轉眸才發現,不過是一種奢望。
蒼月坐在黑暗裡,凝神望着那位處極高的油燈,許久也未曾眨眼。
偶然聽到有人靠近之時,轉眸看到的是犯人被帶出去,又被拖回的情景,不禁覺得其中自己一直融身於這黑暗中。
只是在被派去南鳳國之後,長時間的不曾參與,讓她忘記了自己也是這黑暗中的一份子。
攤開雙手在身前,她茫然的望着自己掌心厚厚的繭子,這最是能夠證明的東西,又怎麼可能去除。
噠噠噠……
輕微的腳步聲再度傳來,但這一次她卻並沒有擡眼,僅是專注於自己的雙手。
那神情落入來人的眼,心中略顯詫異。
“蒼月,這幾年你過的好嗎?”他低沉的聲音在冰冷的空氣中赫然響起。
毫無預兆的讓她心驚,猛地擡頭之間,落入的是陌生而熟悉的容顏。
“不要假惺惺的,這樣做只會讓我覺得,你更加可恨。”她雙手緊扣,心跳卻在瞬間加快。
不知爲何,面對如今的龍蕭讓她痛恨,但同時又害怕着。
此時,牢獄上前將牢門打開後,便是退了下去。
他似不在意,跨步進入,在靠近她之時,突地低身彎下了腰,蹲在她面前,邪魅的眼細細的盯着,明顯脣角顫抖的她。
末了,極爲開懷的輕勾起了脣角,邪肆的像是一個惡魔。
“怎麼?怕我?”
他倏地聲色一轉,出口之言妖嬈滿溢。
一手輕易劃開兩人之間的阻隔,身體前傾之間,將她逼迫在牆壁與自己的胸膛之間。
“你想幹什麼?”她輕駭出聲,伸手妄想將他推開。
卻同時讓他再度上前,伸手輕易扣住她的雙手在頭頂,以這魅惑的音色,開口道出絕情的話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