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一國的領者,在亡國之時與國家共存亡,便成了她唯一能做的事。
只是對於尹蘭的所爲,着實又太過於輕易了一些。
太過輕易的接受,便是讓人察覺其中或許存在過多的緣由。
此時,所有人都想要在其中探究一番。
歌木蓮站在龍曦身後,至始至終的淡若鎮定,即便衣着的樸素,亦是不能讓人忽略的存在。
片刻,她提步走向身形不穩的尹涵,在衆人詫異之中,謙卑而有禮的開口道:“身爲女子,你令我敬佩至極,身爲母親,你更是讓我有一種歸屬感,所以身爲國王的你,我也希望,這一刻你的所作所爲是在替西嵐的百姓着想。”
簡單的話,已是全然將一個人的心情訴說完全。
尹涵看着面前冷清卻閃爍異常光芒的女子,心中是極爲的讚賞,臉上微微一笑,也不管口中的血腥之氣是否會污濁了這面前的空氣。
便是開口道:“你果真是聰穎至極,當初客棧見到你,寡人便是極爲喜愛你。”
她笑道,這一刻光彩奪目,歌木蓮此時跟着輕柔一笑,“國王的智慧與能力,是我等遠遠及不上的。”她有禮回道。
此時,歌木蓮突地感覺尹涵在自己手中放入了一樣東西,剛想低頭查看,尹涵雙目一閉,整個身體向後傾倒了下去。
她本是勸慰,卻不想會是如此,好在眼明手快及時接住了她,也不至於讓這本是至高的女子,太過低微於世。
尹蘭見此,身體一震,終是沒想到事情會如此發展,面上一片蒼白,一時之間竟是不知該如何是好?
然,當她看清尹涵身邊的是歌木蓮時,眸色一閃,提劍便是向兩人揮去,帶起天地間一層晦暗,驚住了所有人本是看戲的心。
此時,歌木蓮纔看清那被放入手中的竟是西嵐的國印,這代表着地位與權力的物品,尹涵竟是給了她。
眼前一道寒芒閃過,那急速而來的劍在空氣中帶出一道冷風,片刻間便是要落下。
卻是在下一刻,止於空氣當中。
空氣暗沉的像是蒙了一層灰,誰都沒有看清,那突破人羣急速而出的長劍是如何穿透尹蘭身體的,只知道穿透之時,她的身體僵硬地在顫抖。
頻臨絕境的疼痛瀰漫於周身,尹蘭不敢置信的雙眼大睜,冷窒地看了歌木蓮一眼,又是轉頭看向自己的母親。
幾乎還來不及過多思考事情的始末,身體已是不受控的直直倒了下去,帶着所有人的驚恐和不屑,輸的一敗塗地。
此時,廉鴻振手握長刀從人羣之中走出,在面對刺殺尹蘭的男子,僅是冷漠的讓他退下。
與此同時,本是駐立於一側的尹香見此一幕,整個人僵在了原地,身體傳來輕微的顫抖,使她不能夠動彈半分。
她看着尹涵緊閉的雙眼,和那脣角觸目驚心的血紅,身體像是失去了一切行爲能力。
片刻之間,整個人跪趴到了地上,乾澀的雙眼疼痛的流下淚來,終是在所有人驚愕之中,一步一步的朝着尹涵爬去,
心中的疼痛令她無法正常喘息。
唯有大張着嘴巴,才勉強承受這份沉重的壓抑之苦。
“母后——”她輕聲喚道,緊抿的雙脣不停地顫抖。
見此情景,歌木蓮心中一直以來對尹香的厭惡,瞬間消散開去。
是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不得已,只看是否能夠把握得擋。
將尹涵交還到尹香手中,歌木蓮緩緩起身看向倒地而亡的尹蘭。
她的話未必不可信,只是以着龍曦的性格,她這份對自己的恨,已是足夠讓她死去。
即便如此不明不白,依舊沒有什麼可追溯的。
所有人不言語,大殿之中唯有人的呼吸聲,沉重中帶着輕忽的飄渺,落進人心底,僅是可悲的預言,這份窒息背後所要付出的代價。
“西嵐國印在此。”
突地,靜默的空氣中傳來一聲淡漠之聲,配合着她的手被高高舉起,歌木蓮驚愕的擡頭看向身邊的男人。
“即日起西嵐王位將由歌木蓮承接,日後也將成爲錦國的附屬國。”
龍曦高揚之聲,極盡權威的盤旋在每個人耳中,帶着不可違抗的氣勢,讓所有人低垂下了頭。
心中皆是不敢置信,這個尊貴的男子如此做爲,到底存在何種目的?
一瞬間,所有人皆是看向他們周元國的大將軍廉鴻振,卻見他雙膝跪地,作臣服狀。
然而正當他們驚訝不知該如何是好之時,大殿之外驀然層層涌入無數的西嵐士兵,片刻間便是將殿中所有人再次包圍了起來。
手中之劍將反抗之徒一一壓下,這一招後來居上的圍困,又是絕對的成功。
像是早有謀劃一般,片刻間便是將困境轉危爲安。
歌木蓮看着眼前的一切,脣角淡淡勾起一抹淡若的笑意。
或許所有人都以爲,這是龍曦在自我脫困,但是她清楚,這不過是龍曦在告知敵人,什麼叫輸的慘不忍睹?
這從始至終的掌控,讓他們以爲絕對的勝利之時,又是遭受這樣巨大的變化,這份不可預料的痛恨,想必是所有人心中難以撫平的傷。
這個男人果真狡詐至極,更是懂得如何更好的利用陰謀策略,知道怎樣纔會讓敵人恨得牙癢癢。
當大批的軍隊出現在西嵐國,這場註定要以落敗收場的宮變,到最終竟是成了那令人無法想象的一幕。
但歌木蓮最終還是未有接受國王的位置,即便這是龍曦要求,但仍是不能改變她,要簡單的過活。
既然如今已是不能平凡,那麼簡單便是她唯一可以選擇的生活方式。
……
“歌兒,當真不願成爲這西嵐的國王?”
三天後,兩個身影相攜走在西嵐國的皇宮之內,一路的風光皆是讓兩人容顏溫和。
“妾希望,皇上日後有何想法,都必須先跟妾商量。否則下次,妾定不會再顧及皇上的面子。”
歌木蓮回道,容顏之上皆是氣憤之後留下的紅色餘韻。
龍曦看着,又是淡淡一笑
,“哦?”
他懷疑的應聲,極爲俊美的容顏帶着欠湊一般的笑意。讓她看着,又是心中生恨。
想起自己被逼坐上王位的那一刻,當真令她心生惱怒,若不是爲了維護他的顏面,這樣的事,她着實不願在面對第二次。
“自然,倘若皇上覺得西嵐的國王之位比錦國的皇后之位,更爲適合妾,那麼妾會試着去接受看看的。”
思慮之間,她負起一般的說道。
龍曦聽言,心中一沉,立即開口喝斥,“胡說八道!即便整個西嵐都比不上錦國的冰山一角,本皇不過是覺得這西嵐可以拿來與歌兒玩耍玩耍,莫要當真!”
玩耍玩耍?歌木蓮聽言,差點要背過氣去,如何都想不到他竟是以這樣的心思來對待一個國家,身爲一個帝王,他這是要至百姓於何地?
雖然知道他這話過多是笑言,但總是讓人心中不爽,歌木蓮更是瞬間蹙起了眉頭,不敢苟同的瞪着面前的他。
“皇上這話,着實太過草菅人命,妾甚爲厭棄。”她毫不隱藏的說道,看着他的眼神更是冰冷異常。
厭棄?
輕蹙了一下眉,見她似乎不能理解自己話中之意,他又道:“歌兒有所不知,這西嵐也唯有成爲錦國的附屬國,才能在世間長存下去,否則遲早是要被吞併的。”
此言一出,更是讓她心生疑惑,眉目緊蹙。
讓他見着,忍不住的伸手敲了一下她的頭,後,直言道:“不管是西嵐,任何一個小國妄想成爲錦國的附屬國,便是需要一個正當的理由,而你便成了這最好的理由。”
“往日裡這般聰穎,今日怎麼如此不開竅了?”伸手捏了一把她粉紅的臉頰,指尖那溫軟如玉的觸覺,瞬間讓他雙眸暗沉。
見此情景,她立刻轉開身,細細思索這其中的涵義。
“皇上的意思是,唯有妾成爲了這西嵐的國王,錦國才能以正當的理由,來護衛西嵐國的一世平安?”她終是清楚了其中的意義,此時又是爲自己的假想,感到羞愧。
見她終是想通,他又道:“其實本皇這次前來,一則是爲了替曾經救過本皇的人,留守住他心愛的女子,二則是爲了雲顛之音和鳳頤琴,三則纔是爲了這王位。”
此番言語一出,瞬間讓歌木蓮心頭詫異萬分,沒想到小小西嵐國竟是讓龍曦存在那麼的心思,難怪即便知曉龍陌在靖國等待他們的前往,他仍舊是要駐留此地多日。
“皇上曾經被尹香的父親所救?”聰穎如她,眼下已經想清楚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這開口這語,便是讓龍曦跟着一笑。
他緩緩開口道:“當日本皇還小,因爲被追殺至無路可走,陷入了重重困境,在當時所有人皆棄本皇而去,卻唯有他不顧生命危險,至始至終的將本皇護住身後。”
說這話時,龍曦眼中透着迷離,靈魂似回到了曾經那艱辛的時刻,閃爍着淡淡的哀傷。
聽言,她伸手環抱住他的腰身,低聲道:“妾身邊有皇上真好!”說話間,身子緊緊一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