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在老乞丐走在大街上行乞,沿途聽到有人斷斷續續說,衍帝在宮中病重,歐陽博作爲攝政王主持朝政,而前朝東衍太上皇歐陽泓手執衍帝的遺詔,公告天下,衍帝已亡,要求攝政王交出政權,並依衍帝的意願,立歐陽世炫爲帝。
隨後又聽到有人說,攝政王不肯交出政權,表明衍帝如今身患重病,不得有任何人打擾她,如果她病癒後自會出現。現在朝中形成了兩股勢力,一股勢力支持着太上皇歐陽泓,一股勢力支持着攝政王歐陽博,昔日的父子,如今針鋒相對。
原西晉晉帝旭堯突然領命回到昔日的蘭陵,任晉郡郡王,在兩股爭奪天下之勢中,他屬於中立的地位,默不關心。相反的便是月華女帝月芊華,她並沒有回建城任月郡郡王,留在了衍都裡,如今支持着歐陽泓,立歐陽世炫爲帝。
還有另外一件事,那便是歐陽澈被證實爲歐陽泓的親生兒子,並非歐陽奕的兒子,他被撤銷軟禁,跟在了歐陽世炫的身邊。
“還不快走。”老乞丐突然推了推我,我剛剛把聽到的話默記在心裡,是以走了神,被老乞丐這一推,收勢不及,順勢跌在地上,一陣馬車聲響起,我擡頭看着駕馬車的人,又很快低下頭,讓馬車靜靜在我身邊駛過。
歐陽博坐在馬車裡,突然心緒不寧地掀開車簾,似乎剛剛有一股很熟悉的感覺靠近他,放眼望去,四周並沒有自己想要找的人,他微微失神,她已經不在了,又怎會出現在這裡呢,山谷下找到了她的屍體,本來以爲一切都苦盡甘來,卻又是一場空,他隨又放下了車簾。
她在墜下山崖時,讓他去找雲落,本來他還不知道她爲什麼要拉着父皇跌下山谷,待他找到雲落時,他才知道,原來父皇纔是真正的罪魁禍首,所有的一切都是父皇一手策劃的,包括母后的死,歐陽奕的替代,水筱父母
的死,大皇兄的毒,月城的瘟疫,甚至父皇還拿下了水筱的親人,父皇想得到天下,雲落還交給他一封遺詔,上面說着讓他登基爲帝,以後他便是水家家主。
就算他得到天下又有何用,此時已經沒有她的存在,如果不是要替她救出親人,守住這個天下,他早就隨她而去,不願再留在這個世上。
夜夜蝕骨的痛,無時無刻提醒着他,他最愛的人已經不在這個世上,她怎麼能這麼傻,替他安排好一切,卻不肯把這些事情告訴他。他始終記得雲落跟他說的話,如果她告訴他,歐陽泓纔是真正的罪魁禍首,他會信嗎?他會下得了手嗎?他的確不信,他的確不會,不管怎樣,他都是他心中的慈父,他在這世上爲數不多的親人。以她的生命換來的真相,這個代價太大!
我靜靜地等着,衍都裡有着一些不明人物在尋找着我的蹤跡,幸而我這時易容爲乞丐,也沒有回到相府裡,不然我的行蹤早就暴露,我在等着,等着那邊傳來的消息。
歐陽泓自認爲掌握了瑤城的所有,可他卻不知,水家即使是對叔公們,都藏了一手,歷代水家家主都有一批影衛,來無影去無蹤的高手,不到萬不得已,這些影衛們是不會暴露的,這也是水家家主藏着的最大秘密,影衛們是守墓人,世世代代守着歷代水家家主的墳墓,也守護着水家家主的安危。
早在我知道歐陽泓的真實身份時,我將影衛們調到了衍都,在陳府時,我裝作失憶也不過是爲了取得歐陽泓的信任,他竟然能假扮我的夫君,我也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藉機接近他,在我的身上抹了一種香粉,不管是哪個人接觸我都會被我這股香粉沾染,歐陽泓每日摸着我的手,他的身上早就沾了這種香粉,順着這種香粉,不管他走到哪裡,我們都知道,除非他沒有去過叔公們的囚禁之地,可是,我的失蹤
,以他多疑的性格,他肯定會去查看叔公們的。
爲了等歐陽泓去查看叔公,我足足等了五天,歐陽泓也算是心思慎密,可他根本不知道,他身上的那股香粉三個月內都會殘留着,五天的時間不算短但也不算長。
儘管歐陽泓帶着別人的臉皮,但我還是很快便認出了他,想不到歐陽泓將叔公們囚在如此地方,我看着百花樓三個字,上面的鶯鶯燕燕正袒胸露背地媚態盡現,歐陽泓進去約有一炷香的時間,他才面無表情地走出來,我蹲在百花樓的暗處,想着怎樣纔可以兵不血刃地拿下整個百花樓,而又不驚動歐陽泓,歐陽泓在這裡肯定放了很多暗哨,來來往往如此多的人,防不勝防,一切唯有等到白天才能動手。
我潛在百花樓暗處,侯了足足一夜,待到天亮,百花樓變得冷冷清清,而樓上的鶯鶯燕燕都有點殘花敗柳的樣子,打着哈欠,掛在樓上的燈也被取了下來,我揮了揮手,示意在暗處的影衛們進入百花樓,我百無聊賴地坐在外面,倚在石獅旁打盹。
昨夜我已經想好萬全之策,我讓影衛們守住整個百花樓,有人脫掉不怕,走掉一個殺一個。百花樓裡傳出了幾聲輕微的琵琶音,我睜開眼睛,轉到百花樓的後門,潛進了百花樓,果然在百花樓裡看到了狗蛋和叔公叔婆們,我眼眶微紅,快步走過去,幸好,歐陽泓並沒有傷害他們,只是將他們囚禁起來。
叔公們見到我時,喜極而泣,歐陽泓想將叔公們勸降,他告訴叔公們我已經墜崖身亡,叔公們又急又氣又悲又哀,卻又可惜自己被軟禁着,不能脫身。
“那個畜牲,水家對他恩重如山,他怎麼能背棄水家。”大叔公啐了一口,狠狠地罵道。
“大叔公,他不是五叔公,他是歐陽泓。”我再也忍不住哭了起來,“歐陽泓頂着的是五叔公的麪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