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謝謝您。”
一路上,晚月跟着秦冰若回去,都沒有說一句話,只是一直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後。
但是,今日發生的這些事情,卻真的在晚月的心裡留下了很深的影響,對她有很深的觸動。
雖然不想了解這些事情,但是她也很名錶,倘若自己一天不成長起來的話,就一天生活在危險之中。
她也明白,今日影貴妃對她的一番指點,還有在衆人面前那樣給她面子,無非就是爲了以後讓她不要在被人議論自己出身雜役庫的身份罷了。
所以,出於這一點來說,她是很感激秦冰若的。
聽到晚月這麼說,秦冰若只是微微地笑了笑。
“不用說這些話,我這樣幫你,其實也是在幫我自己,因爲我希望,能夠跟在我身邊服侍我的人,必然不會是那種庸才,你明白嗎?”
當秦冰若的最後一句話落下的時候,晚月擡頭看向了她,只見這位貴妃娘娘目光灼灼,正看向了自己呢。
她不是傻子,自然是明白秦冰若眼裡的那種眼神的用意的。
一時之間,晚月有些愣住了,影貴妃這是想要把自己拉攏爲自己的心腹啊。
可是皇后娘娘的吩咐?晚月想到這個,有些爲難,真是怎麼做都不好了,如果她不按照皇后娘娘的吩咐來的話,自己就很有可能成爲這深宮裡的下一個亡魂了。
可是她不想去傷害影貴妃,到底應該怎麼辦,晚月的雙手無意識地絞在了一起。
秦冰若一向都善於察言觀色的,她一下子就看出來了晚月心裡的問難來了。
現在時間還早,有些話,也不必這麼早說得那麼明瞭,免得一下子就把這個丫頭給嚇壞了。
於是秦冰若不動聲色地轉移了話題:“晚月,今天開始,你就來服侍我的起居生活吧,我有些累了,幫我準備洗澡水吧。”
一聽這話,晚月如釋重負般的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太好了,她正不知道應該怎麼樣來接影貴妃的這句話呢。
她趕緊應了一聲,而後就出去打熱水去了。
看着晚月離開的背影,秦冰若若有所思。
爲什麼這個丫頭的每一個舉動,還有那說話的神態,都那麼的熟悉呢,彷彿她在哪裡見過一般,可是,她使勁兒去想,卻又什麼也想不起來。
罷了罷了,不想了,秦冰若搖了搖頭,苦笑道,自己這麼多年來,雙手都沾滿了鮮血,哪裡還能夠認識什麼人呢,能夠和她認識的,都是仇人吧。
她看得出來,這個小丫頭的心地其實很好,雖然皇后娘娘肯定有威脅過她,來監視自己,但是,她卻可以看得出來,每一次說到相關的話題的時候,晚月的目光總是很閃躲的樣子,並且很糾結猶豫的樣子。
秦冰若自信地笑了起來,她有信心,自己一定會收服這個小丫頭的,總有一天,而且,那個時間不會遠的,她也不允許自己花的時間太多了,現在還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她去做,復仇的事情,哪怕是一刻也不可以延遲,不論是哪個環節出了錯誤,她的整盤計劃就要落空了。
現在還有皇后娘娘的問題要解決,她還要先解決掉秦木,還有很多人,還需要慢慢的來,一步一步地實現。
想到這些事情,秦冰若的頭腦就異常的清
醒,這些事情,都是在她的腦子裡想過了好多遍的了。
“娘娘,熱水來了。”
正當秦冰若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的時候,晚月的聲音打斷了她的遐想。
只見晚月提着一大桶水走了進來,秦冰若有些吃驚,沒有想到,她看起來那麼瘦弱的樣子,可是竟然可以一隻手提起那麼大的一桶水來。
看見秦冰若的訝異的眼神,晚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她笑了笑說:“奴婢從前在雜役庫那麼久,什麼粗活沒有做過,現在提這一桶水而已,對奴婢來說,小意思了。”
秦冰若突然覺得有些心酸,是什麼讓一個那樣瘦小的丫頭,居然成了這樣的樣子,晚月應該幹過很多的粗活吧。
若是她是生在一個不愁生活的家庭的話,現在的這個年紀應該還在家中做一個只會繡花的閨閣女子的吧,或者,她應該被指了一個夫婿吧,過着幸福的日子。
然而,生活所迫,這些人的生命就像是不值錢似的被賣進了宮裡,只爲了維持家庭的生活。
“娘娘,洗澡水已經準備好了,讓奴婢來爲您寬衣吧。”
晚月提醒道,當秦冰若看了眼那浴桶裡的五顏六色的花瓣的時候,有些無語了。
難道所有的女子都喜歡這樣的東西嗎,從前在暮煙樓的時候,就有很多的姐妹喜歡用這樣的花瓣來洗澡,說是可以嫩膚,還能香體,不過,她都不喜歡。
她最喜歡簡簡單單的,乾乾淨淨的東西,所以當下就皺了皺眉。
“晚月,以後給我準備洗澡水的話,裡面什麼東西也不要加知不知道,我不喜歡這些花瓣。”
晚月有些不解:“娘娘,可是很多娘娘都會用這個的呀,這些花瓣可都是名貴的品種呢,一般的人還得不到呢,是皇上寵愛您,才允許我們宮裡的人去採摘御花園的這種花呢。”
“那些花都開得好好的,何必要將它們都折下來呢,真是可惜了,而且,我也不喜歡這樣的東西,我喜歡最自然的,所以,以後給我準備清水就好,就照我的吩咐去做吧。”
說着,秦冰若就開始解自己的腰帶。
見狀,晚月趕緊應了一聲,而後就去幫她了。
秦冰若的肌膚很白嫩,晚月看了忍不住讚歎道:“娘娘的皮膚可真好,就像是嬰孩兒一般的白皙嬌嫩,天下間的女子看了,都會覺得嫉妒羨慕的吧。”
秦冰若笑了笑:“是嗎,我倒是不太在意這些東西。”
不知道爲什麼,這個場景,還有晚月說的這些話,讓她想起了從前的一些事情。
是了!秦冰若終於明白自己爲什麼總是覺得晚月很眼熟了,她長得真的很像自己的一個故人。
那個記憶中的小女孩,小的時候是自己的侍女,也是自己的玩伴,她也常常和自己在一起洗澡,那個時候,她每次也是用那樣讚歎的眼神看着自己,直誇讚着自己的皮膚很好。
她真的和晚月很像,但是秦冰若知道,晚月不可能是她。
那個女孩子是昊叔的女兒蘭汐,和自己是同一年出生的,她生得也很嬌俏可愛,可是那個時候,昊叔只顧得上救自己,就沒有顧上去救蘭汐。
待到後來昊叔再回去找人的時候,那裡已經被人一把火燒成了灰燼了。
秦冰若和昊叔只找到了屬於蘭汐的一片衣角,那衣角被烤焦了。
衣角的旁邊,就是一個和蘭汐的身子差不多的屍體,已經被燒的辨不清面目了。
當時,昊叔那個一向堅強的男人,也忍不住流下了眼淚。
而秦冰若哭得最傷心了,這是她最好的朋友啊,可是,她卻不能夠救她。
昊叔也是爲了救自己,纔會失去了自己的女兒的。
“昊叔,都是我不好,是我對不起蘭汐,您不應該救我的,蘭汐是因爲我才死的。”
秦冰若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看着昊叔的眼神裡面寫滿了歉疚。
然而昊叔只是擺了擺手,他強忍着內心的悲痛,安慰着秦冰若。
“不要緊的,小姐,蘭汐這丫頭,能夠用自己的命來換下咱們望天涯的最後一點血脈,也算是對老爺有了一個交代了。”
昊叔老淚縱橫,可是還是緊緊地攬住了秦冰若的肩膀,一直在安慰着她。
秦冰若倔強地搖了搖頭,就是不肯原諒自己。
“不,蘭汐都是因爲我才死的,那些人太過分了,我要去找他們報仇,我要殺了那個太子,他們簡直太過分了,就連小孩婦孺都不放過!”
秦冰若握緊了自己的小拳頭,拿了一把劍就要去找太子報仇了。
昊叔趕緊拉住了秦冰若的手,他的淚水掉了下來。
“小姐!你的命是我好不容易救下來的,你可千萬不能夠這麼任性啊,你忘了自己說過的話嗎,你說你以後還要爲望天涯的人報仇呢,您怎麼可以這麼魯莽,你什麼準備都還沒有,就這樣貿然去找太子,我們勢單力薄的,肯定是自尋死路的,你就甘心這樣去送死嗎?!”
昊叔幾乎是用吼的聲音罵醒了秦冰若的,她當時就愣住了,這麼多年來,昊叔對自己一直都是和顏悅色的,從來都沒有用大的聲音對自己說過話。
可是現在,昊叔竟然這樣兇自己,她的眼淚在眼眶裡面打轉,可是她還是強忍着,沒有再讓眼淚掉下來了。
她很想哭,可是她並不怪昊叔,因爲他知道,昊叔是爲了讓她明白,她不可以這樣隨意浪費掉自己好不容易纔存活下來的生命,這條命,是用很多人的血才換來的。
她怎麼可以就這樣浪費掉,即使是要死,也要等到報了仇再說。
就是在那一刻,秦冰若忽然就懂事了很多的,彷彿就是在那一刻,她的心理年齡,已經長大了十歲都不止。
她含着淚,握緊了昊叔的手:“昊叔,我明白了,以後我不會再這麼魯莽了,我會好好地活下去了,以後不會再說出這麼孩子氣的話了,昊叔你不要生我的氣。”
見秦冰若堅定的眼神,昊叔知道她這一次是真的明白了,這下子,他也放心了。
其實,報仇只不過是他爲了激勵秦冰若活下去的一個藉口罷了。
在當時那樣的情況下,如果不給自己找一個活下去的理由的話,任何人遭遇了像秦冰若那樣的事情,一夜之見,就家破人亡的傷痛,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承受得住的,更何況是秦冰若這樣的一個小姑娘呢。
只是,他也沒有想到,就是這個藉口,卻成爲了秦冰若心裡的一個堅定的信念,十年了,秦冰若從來就沒有一刻動搖過這個念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