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情況?麗姐兒看的目瞪口呆,一時間竟不知是該急自己的處境,還是該急那位樑小姐的性命。
難不成那位樑小姐中暑了?她聽爹爹提起過,恭迎聖駕的那天,因爲中暑,爹爹一度想跳進江水裡。
那樑小姐在湖中撲騰了甚久,也無人來解救,眼看着就要不行了,這讓麗姐兒一陣膽寒。
可就在這時,一直摟着麗姐兒不動的人突然道:“她死不了的,這湖水並不深,頂多到胸口罷了。只要她伸直腿腳,就能站起來,根本就丟不了性命。”
就像是要印證身後的人所說一般,只一瞬,那樑小姐就氣急敗壞地站了起來,還泄恨般狠狠地拍打了水面兩下。麗姐兒瞧着水面不過是及樑小姐的腰部,的確是不深。接着就有不知從哪裡出來的丫鬟婆子上前幫着把樑小姐給接到岸上,再接着就消失不見了。
“怎麼樣?這戲好看吧?我沒騙你吧!”身後的人說話帶着點點笑意。
麗姐兒聽着那人說話,莫名地腦中的那根弦就斷了,原本緊繃的身子也鬆了下來,頓時輕鬆不少。不管怎麼說,身後的那人確實沒傷她,且他說的也都是實話,麗姐兒親眼看見了,聽見了的。那樑小姐到底在做什麼?難不成是在打誰的主意?這裡可是行宮啊,這樑小姐膽子也太大了些!
身後的人明顯感覺到了麗姐兒的放鬆,脣邊拂過一絲笑意道:“戲雖好看,卻不能亂說。”
麗姐兒下意識地點點頭,卻覺得這事得和母親。外祖母說清楚。那樑小姐心裡想什麼都表現在臉上,這樣的局是萬萬不可能自己想出來的,她的背後定然有成國公府的影子。這成國公膽子也忒大了些,敢在行宮如此行事。和這樣的人家結親。恐怕早晚會被牽連,看來舅舅的姻緣又得泡湯了
“你閉上眼,在心裡數三下就好。”身後那人接着道。
看來那人要走了,真是太好了。麗姐兒心裡一陣雀躍,點了點頭,隨後就閉眼在心中慢悠悠地數了三下。果然,一陣風過,待麗姐兒再睜眼四處環顧的時候,哪裡還有人影。
麗姐兒心下微安。仔細打量了身上的飾品等物可有不見的,又摸了摸頭面和耳墜,鐲子等物。爲防意外。麗姐兒又在假山洞中仔細找了找,深怕自己的什麼東西落於此處。她不小了,不能因爲受了驚就不打算以後的日子,她的貼身之物是萬萬不能遺失的。待一切都準備妥當之後,麗姐兒深感此地不宜久留,連忙出了假山洞,又確定周圍沒人之後連忙往碧草探路的方向尋去。
不到半炷香的功夫,麗姐兒就遇到了探路而回的碧草。
“小姐怎麼出來了?奴婢已然找到了路,正準備去接小姐呢。”碧草的臉曬的通紅,神色有些疑惑。
“那山洞悶的慌。又遲遲不見你來。我心裡不安。就出來了。”麗姐兒編着瞎話。
“可小姐的嘴脣怎麼破了?”碧草驚訝地張大眼睛問道。
“破了?”麗姐兒下意識地用手一摸嘴脣,這纔想到那些血跡是那個人的。
望着碧草吃驚的眼神。麗姐兒也不知哪裡想來的瞎話道:“我餓的厲害,一路行來看到不少花樹上結了果子,就抓了一把來充飢。這哪裡是血,是果子的汁水!”
碧草聽了麗姐兒的話,半信半疑,卻沒有再發問。小姐說什麼就是什麼,她給人作丫鬟的,懂得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別傻站着,快幫我看看,我的衣裙上可沾染了果汁;還有我的頭面首飾可有遺落的?”麗姐兒轉移着碧草的注意力。
既然碧草已經探明瞭道路,那回去飲宴是遲早的事。又要出現在衆人的面前,什麼都和剛剛一般纔對,省得被人無端猜疑。
碧草仔仔細細地察看了一番,沒有發現什麼,笑着道:“小姐最是儉省,衣衫都好好的;首飾頭面也完好,連鬢邊的碎髮都抿的緊,和早上出門時一樣。”
碧草的細心麗姐兒心裡有數,總算是安了一顆心,又到湖旁,拿着帕子沾了水把嘴脣好好擦了擦。
“還有果汁嗎?”麗姐兒問碧草。
碧草搖了搖頭,之後兩人才往正殿行去。
一路上麗姐兒生怕再遇到什麼人,看到什麼不該看的,走的匆忙,就差跑起來。好容易到了正殿,麗姐兒平復了心情,這才帶着碧草進了正殿。
正殿中依舊歌舞昇平,皇后依舊端坐,衆女眷也都說說笑笑,和之前麗姐兒見到的沒什麼兩樣。等回到位置上,麗姐兒這才發現林氏急得不得了,就差託人去尋她了。
“這大半個時辰,你是去了哪裡?”林氏看到寶貝閨女回來了,且沒什麼異常,五臟六腑這才歸回了原位。可她不放心,到底是急急地問了句。
“女兒和碧草從更衣之地出來之後就不見了那位引路的宮女姐姐。後來女兒和碧草還找了找,實在不見人影,這才往回走。可這行宮頗大,女兒和碧草迷路了,走了不少冤枉路,好容易才趕回來。女兒生怕飲宴結束,孃親不等女兒就走了。”麗姐兒哭喪着臉道。
“麗姐兒受苦了。”林氏一眼就瞄到了麗姐兒被曬紅的臉,心裡不是滋味。她的女兒她知道,麗姐兒最怕熱了,且懶的動,一看這情形,絕對是吃了苦頭的。
一旁的何氏與徐燕聽了麗姐兒的話,都面面相覷。皇后娘娘宮裡的宮女,最是懂規矩的,哪裡能丟下麗姐兒這個孩子而不知所蹤呢。
“許是那宮女被貴人喚去了也未可知。”何氏笑着道。
“孫女也是這麼想的,想着宮女姐姐忙的很,就和碧草走回來了。”麗姐兒明顯看出來何氏在息事寧人,就連忙附和。
打狗還要看主人,皇后娘娘是得罪不得的。
“乖!”何氏夾了塊芙蓉酥給麗姐兒。
麗姐兒可真是餓壞了,就着半杯已經涼透了的茶,三下五除二的嚥下了肚。她可沒心思管別人的目光了,反正大部分人的眼睛都盯在歌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