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被看管在避暑山莊他住的園子裡,十四阿哥也和他被關在一處,也算是享受了一把太子的待遇。
三阿哥一行過來,就看到大阿哥和九阿哥在客廳裡坐着喝茶,三阿哥呵呵笑了兩聲,意有所指的道:“大哥和九弟可真是悠閒愜意啊。”
九阿哥見到四阿哥多少有些不自在,他起身招呼道:“三哥,四哥,八弟、十弟、十一弟、十二弟,你們來了。”
大阿哥喝了一口茶,淡淡的道:“長日無事,不喝茶還能做什麼?倒是三弟、四弟來得挺快的嘛。”
四阿哥說:“我和三哥過來看望一下太子和十四弟。”
大阿哥玩味的把玩着茶杯,說:“已經沒有太子了,汗阿瑪已經昭告天下廢太子了。”
四阿哥沉默了一下,說:“麻煩大哥和九弟帶我們去看望一下二哥和十四弟。”
“二哥……嘖嘖,這輩子,老二怕是頭一回聽人叫他二哥吧?”大阿哥放下茶杯,說:“走吧,我帶你們過去。”
十阿哥湊到九阿哥身邊,小聲問道:“九哥,到底是怎麼的,就廢太子了?”
九阿哥見所有人的耳朵都豎了起來,嘆了一聲,說:“這事我直到現在也還是懵着的呢。據說是那天,太子喝多了,跑到汗阿瑪的御帳外邊徘徊,被汗阿瑪發現了。汗阿瑪說他時常窺視汗阿瑪的起居,心懷不軌,一怒之下,就說要廢太子……因着那天是十四弟當值,所以汗阿瑪說十四弟和太子是同夥,把十四弟也拿下了。”
十阿哥說:“太子不至於吧?”
九阿哥聳聳肩:“那就不清楚了,這兩天汗阿瑪說要查,也沒有什麼新的進展傳出來,被捉拿下獄的倒是不少。”
九阿哥說着,看了八阿哥一眼,沒說什麼。
不多時就到了關押太子的房間,他的房門口,站着一隊侍衛。九阿哥上前,說:“我們來探望一下二哥。”
侍衛們板着臉讓出門來,九阿哥就推門,請幾位兄長先行入內。
太子坐在窗前,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外頭,聽到動靜,眼珠子斜了過來,在看到八阿哥的時候輕輕波動了一下,道:“老八,你來了,我聽說,是你送格爾芬和阿爾吉善上路的?”
八阿哥心裡一凜,道:“是汗阿瑪讓我去宣的旨。”
“他們是怎麼走的?”
“兩人選擇的是藥酒。”
“他們,可有什麼話要帶給我的?”
“他們說,來世再爲二哥盡忠,讓法保大人多照顧您。”
太子點點頭,又把頭扭了過去,整個人身上的氣息更加死寂了。
原本,三阿哥還有很多話想說,現在卻一句也說不出口了,他撓撓鼻子,說:“那,二哥,我們就先走了。你,你有什麼話要帶給汗阿瑪的嗎?”
太子眼底微微有些波動,低啞着聲音,說:“我從未想過要對汗阿瑪不利,我從未想過要謀害汗阿瑪。汗阿瑪說我其他的罪行,我也不多辯解,只這一點,是絕對沒有的!”
三阿哥有些後悔,自己幹嘛鬼使神差的就問出來了?
從太子這裡出來後,一行人又去了十四阿哥那裡。太子住在院子裡的正房裡,十四阿哥被安排在東廂房。
他估摸着是看到了院子裡的動靜,就在門邊等着呢,門一開,他就躥了過去,緊緊的拉住四阿哥的胳膊,急切的道:“四哥,你幫幫我,我真的是冤枉的!”
四阿哥被他唬了一跳,定了定神,才道:“十四弟稍安勿躁,剛纔我已經在汗阿瑪那裡提過一次了,只是現在汗阿瑪在氣頭上,所以聽不進去,等過些日子,我再跟汗阿瑪說一說,想必就沒甚大問題了。”
“那得多久?”
十四阿哥煩躁極了,每天都被關在這個小小的房間裡,不見天日,他都快瘋了!
四阿哥想,怎麼也要等回了京,汗阿瑪祭祀天地,到宗廟去告祭了祖宗,正式廢太子之後,老十四的事情纔能有個定論了。
他安慰道:“回京之後應當就可以了。”
十四阿哥煩惱的直揪頭髮:“還要這麼久?我都快要瘋了!”
四阿哥現在最聽不得的就是“瘋”字,聞言眼角直抽抽,瞥了十四阿哥一眼,皺眉道:“好好說話!”
額涅已經瘋了,對外還可以說是被人下咒害的,要是老十四也瘋了,恐怕就沒人會相信額涅是被人害的了,到時候,誰還敢和他來往?怕是所有人都會擔心,他遲早也有一天會像生母和同胞兄弟那般瘋了的。
十四阿哥以前也最忌諱別人說“瘋”字,可是現在他不在乎了,經過了額涅發瘋,又陷入太子“謀反”一案之中,十四阿哥非常清楚,他這輩子都沒啥指望了,只能選一位兄弟支持,搏一把從龍之功了。
所以,瘋不瘋的還有什麼要緊?
他別過頭,不理會四阿哥,然而卻一眼看到了十三阿哥,他頓時情緒就激動起來,幾步走到十三阿哥面前,把他往外面推:“誰讓你來的?我這裡不歡迎你!”
十三阿哥苦笑着說:“十四弟……”
“別叫我,我不想和你有任何的瓜葛!你走!”
十四阿哥推着十三阿哥出門,再砰的一下就把門關了起來,十三阿哥望着緊閉的房門,痛苦的輕嘆一聲。
房內,四阿哥皺眉道:“十四弟,你怎麼能對十三弟這麼無禮?”
十四阿哥氣憤的道:“都怪他!我有今天,都是拜他所賜!若是他沒有去塔米爾看八妹,那天就該是他當值的,結果他走了,就輪到我了。”
十四阿哥是真的很恨,若不是輪值順序被打亂了,他還是汗阿瑪疼愛的十四阿哥,哪裡會遭遇這些事情?
十四阿哥的話讓四阿哥無言以對,雖然他也清楚,這事情怪不得老十三,但老十四的話也沒毛病。如果老九和老十三沒有去塔米爾,那今天被關在這裡的就是老十三而不是老十四了……
都是自己的兄弟,四阿哥也不知道該站在誰一邊,只能無奈的嘆了口氣,說:“時也?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