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清音閣,幾人沿着去恭房路分頭搜尋,幾乎將這一帶搜尋了個遍,可就是找不到伊蘭兩人,當真是奇怪了。|
“到底去了哪裡?”凌若心急如焚,好好兩人怎麼說不見就不見了,正着急間,她忽地看到前面燈光處隱約有人影閃過,那背影看着像是墨玉,急匆匆地不知要去哪裡,她匆匆喚過李衛隨她一起朝那人影追去,一邊追一邊喊,照理說這隔得也不遠,他們喊這麼大聲應當聽到纔是,可“墨玉”不僅不加以理會,反而加腳步拐過一處牆角消失不見,等凌若他們步追過牆角時候前方空空如也,哪還有人影。
凌若打量了周圍熟悉景緻一眼後,訝然道:咦,這裡不是廚房嗎?我們怎麼走到這裡來了?”
他們現站位置正好是廚房門口,此刻廚房裡燈火通明,人影晃動,不時有傳來各種聲音,顯是爲看戲主子福晉們準備點心。
“主子,奴才覺着事情似有些不對勁,咱們還是趕緊回去吧,至於墨玉和二小姐,只要她們這府裡總是能找到。”李衛心思素來慎密,適才只顧追着那像墨玉身影走來不及想事,現停下來仔細想想頓時覺着有些古怪,那人彷彿有意引他們來此。雖不知用意爲何,卻令他出生一絲不祥預感來。
凌若也覺着不對勁,點一點頭正待要扶了李衛手離開,忽地廚房門打開,一名面貌忠厚中年人提了一個龍鳳銅製大壺走出來,凌若識得他,是府中專門負責做點心廚子,叫李忠,那松子糕就是出自他之手。
他一邊走一邊回頭催促後頭雙手捧着一個紅漆托盤徒弟,“走些,莫讓主子們等急了。”走了幾步忽地看到還來不及走凌若,頓時爲之一愣,趕緊放下銅壺與徒弟一道行禮,“奴才給凌福晉請安,凌福晉吉祥。”
越不想被人看見就越容易被人看見,世事永遠是這麼無常,凌若無奈地收回腳步示意他們起來,“你們這是要去哪裡?”
見她問話,李忠趕緊賠笑道:回凌福晉話,奴才剛燒開了一壺水,這不正要去清音閣給主子們衝杏仁茶嗎?倒是福晉您不是清音閣看戲嗎,怎麼會來這裡?”
“我家主子剛纔經過這裡時不小心落了心愛之物,特意回來找尋。|”李衛急中生智脫口而出,也虧得去清音閣確實要經過此處,否則他還真不知要尋什麼理由來纔看起來合情合理。
“不知福晉找到了沒有,要是沒有話您告訴奴才是什麼東西,奴才幫您一道找找。”李忠小心地道。
“罷了,適才尋了一圈也沒看到,也許並非落此處。”凌若隨意應付了一句,怕他再多問下去會露了馬腳逐轉過話題道:杏仁茶必須要以沸水衝之纔好喝,一旦水放涼了再衝可就衝不出那個味道了,你還是些過去吧,我隨後就來。”
被她這麼一提,李忠也想起來了,這龍鳳銅製大壺水燒開可是有一會兒,再和下去當真要涼掉了,他趕緊答應一聲提了銅壺就走,那小徒弟緊緊跟後面。
“主子,此處不宜久留,咱們也走吧。”待李忠兩人走遠後,李衛小聲地對凌若道。
凌若點點頭,重將手搭李衛臂上,正待邁步忽地心中一動,拔下發間七寶玲瓏簪,略一猶豫後毅然扔進旁邊灌木叢中。想要讓一個謊言不被人揭穿,好辦法就是將這個謊言變成真實。
凌若並不知道就她離開後沒多久,有一道身影出現她先前所位置,一陣短暫停留後那人自灌木叢後面撿起了那枝黑暗中依然閃爍着耀眼光芒七寶玲瓏簪。
樹影重重,夜風穿過樹木時似有嗚咽之聲響起,伴着搖晃樹影,恍如穿梭這黑暗中魑魎鬼魅。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此時凌若根本不知一張針對她大網已經編織完成,正逐漸開始收緊!
待凌若趕回到清音閣時,臺上戲已經唱至尾聲,李忠正一一爲衆人沖泡杏仁茶,獨屬於杏仁茶純正香味瀰漫了整個清音閣。
“如何?找到伊蘭了嗎?”無錯小說網不跳字。看到水秀等人已經回來了,她連忙追問,待得知依然沒有消息時,心頓時爲之一沉,若伊蘭當真府中出些意外,她要怎麼向阿瑪和額娘交待啊。
見凌若坐立難安,李衛勸道:主子,您先忍耐一下,剛纔那事奴才總覺得透着一股邪氣,爲免意外,戲散場前您好還是待清音閣中。奴才還是那句話,只要二小姐這府裡總還是能找到。”
“也只好這樣了。”凌若想不到好辦法,只得依言捺了焦急心情椅中坐下,只是這戲是無論如何看不進去了,只盼着些落幕,她好去找伊蘭,若實尋不到便只好告與胤禛知曉,讓他多派些人去尋找。
“姐姐!姐姐!”正當凌若六神無主時,耳中突然傳來伊蘭聲音,顧不得旁邊瓜爾佳氏驚異目光倏然起身往聲音傳來方向看去,只見伊蘭與墨玉彎着身子步往她這裡走來。
凌若一把抱住伊蘭撲進懷中小小身子,猶如抱住失而復得稀世珍寶,激動不已,待心情平復一些後正要問伊蘭去了哪裡,突然發現手臂下伊蘭身子微微發抖,再看墨玉也是一臉驚惶不安樣子。
“可是有事發生?”她知道必是出了什麼事,否則墨玉不會這般模樣。
墨玉接過李衛遞來茶喝了幾口定定神後方纔將之前事細細描述了一遍。原來她帶伊蘭解完手,回來路上不知怎麼一回事那處幾座燈樓竟然不約而同齊齊熄滅了。要知那燈樓每一處皆是以銅絲相護,又有專人守護添加燈油,永夜不熄,墨玉府中也有一年餘,但凡入夜從未見路燈有熄過。
有燈時不覺得,如今這一熄卻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彷彿隨時會有怪物從黑暗中跳出來,實將她們兩人嚇得不輕,墨玉管心裡很害怕,但還是努力裝出副鎮定樣子安慰伊蘭,並摸索着沿來時路走去。
路,像是沒有頭一般,不論她們走了多遠,周身始終是無黑暗,伴着黑暗來還有深深恐懼,管緊緊抓着墨玉手,伊蘭依舊害怕地渾身發抖;就這個時候,她們突然聞到一陣濃郁香氣,就香氣入鼻同時,伊蘭看到前面有一個白影飄過,嚇得她當即尖叫不止,手腳亂揮驚惶地大喊大叫,“鬼!鬼!救命啊!
墨玉雖沒看到白影,但被伊蘭這個“鬼”字嚇得渾身一激靈,正準備抱起伊蘭離開這個詭異地方,眼前突然毫無預兆地出現一張蒼白無血色女人臉,醬紫色舌頭長長伸外面,兩隻眼晴還往外滴着血。
墨玉突然受此刺激,承受不住當即暈了過去,而她摔倒時候正好壓伊蘭身上,令她一同摔倒,且頭恰好磕青石地上也跟着暈了過去。
墨玉不知過了多久,只知等她醒過來時人已不原地,而是隔了不少路浣衣處,也不知是怎麼過來,所幸伊蘭就旁邊,她趕緊叫醒伊蘭離開這個處處透着詭異地方。
“姐姐,真好可怕,那個白影沒有腳是飄着走。”伊蘭心有餘悸地說,“不過墨玉說那張臉我沒見到。”
凌若聽她們越說越像一回事,不禁喝斥道:休得胡言,這世間哪有鬼神,何況這是天子腳下皇城附近,即使真有鬼神也被天子氣息震懾心懷畏懼不敢靠近。
她們說話雖小聲,但瓜爾佳氏近咫尺,這話自是一字不拉落入她耳中,她當即湊過身來神秘兮兮地道:妹妹不要不信,世間若當真沒有鬼神,那何以會有那麼多人敬畏害怕、燒香拜神;老祖宗甚至還傳下中元節羣鬼回陽說法。至於妹妹說天子腳下鬼神不敢靠近,我告訴你啊。”她瞥了四周一眼壓低了聲道:這天底下除了邊關戰場還有天牢之外,要說死人多地方莫過於紫禁城,經常有太監宮女失蹤,那裡連磚下土都是紅,我聽說那裡經常鬧鬼呢!”
伊蘭本就害怕,現被她一說是嚇得小臉煞白,把頭埋凌若懷裡不敢擡起,“姐姐我害怕。”
“不怕,有姐姐,沒有人可以傷害伊蘭。”凌若安慰過伊蘭後望了瓜爾佳氏一眼,微一皺眉道:想不到姐姐這般相信鬼神之說。”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何況墨玉和令妹都看得真真,難道還會假嗎?依我看妹妹你好去廟裡求幾道符來。”瓜爾佳氏好心提醒。
凌若盈盈一笑不以爲然地道:多謝姐姐關心,不過妹妹始終覺得鬼神只心中,信則有不信則無,與其求神拜佛求心安,不如好好想想這鬼從何而來。”
她從不信鬼神,人死如燈滅,鬼魂索命一說不過是欺世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