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皇上。”瑕月依言起身,在與弘曆相視一笑後退到一旁,隨即金氏、黃氏分別入內受封,待得一應禮畢之後,已是過了卯時。
在節案撤下,禮部等官員退去之後,弘曆起身走到瑕月身前,伸手道:“朕陪貴妃回去。”
瑕月笑道:“皇上忘了,臣妾等還要去慈寧宮向皇額娘行禮聽訓呢。”
弘曆一怔,旋即輕拍着額頭道:“瞧瞧朕,竟然把這個給忘了,也罷,朕陪你們一道去慈寧宮吧,正好向皇額娘請安。”
衆女答應一聲,隨弘曆一路來到慈寧宮正殿,隨後朝端坐於上首的凌若行禮,凌若頷首,在一番訓誡後,將目光轉向跪在最前面的瑕月,“貴妃,往後你就是衆妃之首,位愈高責愈重,尤其你還執掌六宮之事,更要時時刻刻記着這份責任,切莫要辜負了皇上的信任。”
瑕月連忙叩首道:“兒臣謹遵皇額娘教誨,絕不敢有負皇額娘與皇上所望。”
凌若點頭道:“好了,都起身吧,哀家已經命水秀傳話御膳房多準備一些菜餚,你們今兒個皆在哀家這裡用午膳,也好一道熱鬧熱鬧。”
在一番道謝之後,各人分別落座,相較於其他人來說,愉嬪一舉一動要笨拙費力許多,冬梅與小全子一左一右扶了她坐下。
凌若望着她笑道:“哀家記得愉嬪如今差不多快六個月了吧。”
愉嬪連忙道:“太后好記性,兒臣再有幾天就滿整六月了,太醫算過,說是臨盆之期,應該是在年後四月初。”雖說懷胎十月,但真正從懷孕到瓜熟蒂落的時間是九個余月,並非真的整十個月。
凌若打量着她道:“看來瑜嬪的胃口很不錯,六個月不到,就已經有了如此身量,哀家記得哀家懷皇帝的時候,臨盆之時,也不過與愉嬪如今差不多。”
金氏附聲道:“皇額娘說的是,若是不知情的人見了,定會以爲愉嬪妹妹快要臨盆了,怎麼也想不到才這麼些月份。”
如今的愉嬪與上個月相比,胖的不是一分兩分,整個人都胖了一圈,瞧着身形雍腫,下頜的雙下巴已是非常明顯。
聽着邊上的輕笑,愉嬪有些尷尬地道:“回皇額孃的話,兒臣也不知是怎麼一回事,這段時間胃口越來越好,有時候想着少吃一些,但一餓就覺得難受,又怕餓着腹中的孩子,只能繼續吃。”
凌若頷首道:“你如今懷着身孕,確實不能餓,不過也要稍微節制一下,不然哀家怕臨盆的時候會有些困難。”
愉嬪連忙應聲道:“是,兒臣知道了,多謝皇額娘提醒。”
因爲小五來稟,說有朝臣求見,所以弘曆先行離去,餘下衆女則陪着凌若歡言笑語,一個個皆想盡辦法要引凌若高興。
待得午膳時分,衆女簇擁着凌若來到偏廳,膳食極是豐富,水秀準備的極是細心,當中有不少菜餚是衆妃喜歡吃的。
待得凌若起筷後,衆女亦各自起筷用膳,當中胃口最好的莫過於愉嬪,當中有一品老鴨筍湯,甚合她胃口,連肉帶湯喝了整整兩碗。金氏在一旁看着,輕笑着道:“怎麼皇額娘剛剛說過,愉嬪就忘了,少吃一些,再這樣下去,怕是不等臨盆,本宮就要兩個人抵你一個了。”
愉嬪拭着脣邊的湯漬,低聲道:“娘娘說的是,臣妾一時給忘了,往後一定注意。”
瑕月聽到她們的對話,道:“雖說要節制,但也別勉強,更不要爲了身形而一味節食,萬一傷了腹中龍胎,那纔是萬萬不該。皇額娘剛纔也說了適當二字,一切都該以龍胎爲先,再說想要避免太過豐腴,除卻用食之外,也可以多多走動,依本宮看,愉嬪是平日裡走動太少,所以纔會胖得這般厲害,皇額娘您說是不是?”
凌若頷首道:“貴妃所言有理,膳食這方面愉嬪你自己掌着一個度,另外就是如貴妃說的,多去外頭走動。”
“是,臣妾遵太后懿旨。”說罷,愉嬪又朝瑕月施了一禮,“多謝貴妃娘娘提點,臣妾感激不盡。”
瑕月微笑道:“你我份屬姐妹,都是應該的,無需如此客氣。”
經過這件事,愉嬪心中顯然有些不好受,雖腹中未飽,卻也沒有再怎麼動筷,至多隻是蜻蜓點水一般的吃上幾口。
待得從慈寧宮出來後,那張精心裝扮過的臉就沉了下來,直至回到鹹福宮也沒有半點笑容。
如今的她已經不再居於小小的怡和居,而是入住鹹福宮正殿,冬梅在一旁站了半天,試探道:“主子,奴婢看您剛纔沒吃什麼東西,可要讓小廚房再備一份午膳?”
愉嬪冷聲道:“之前沒聽到嘉妃的話嗎,她當着那麼多人的面給本宮難堪,說本宮吃得太多呢,你還說本宮沒吃什麼東西?”
冬梅寬慰道:“主子何需在意他人言語,您現在最要緊的是養好身子,餘下的,等小阿哥出生之後再說。”
小全子亦賠笑道:“是啊,嘉妃那些話,說穿了還不是嫉妒主子您懷有龍胎,她雖養着三阿哥,但終歸不是自己懷胎十月生出來的。”
愉嬪冷哼一聲,道:“嘉妃……若不是嫺貴妃從中作梗,她哪裡有位列四妃的資格,這會兒倒是裝腔擺譜地教訓起本宮來,真真是不要臉。”
“主子息怒。”這般說着,小全子道:“對了,昨兒個宮庭裁作那邊送了新制好的衣裳好,奴才去拿來給主子您過目。”
待得小全子捧了衣裳來後,愉嬪撫過鑲有風毛的衣裳,疑聲道:“本宮記得上個月剛送了一批新的衣裳來,怎麼這會兒又送來了?”
冬梅解釋道:“主子您忘了,前些日子您在穿衣裳的時候,說是有些緊了,奴婢怕會勒着您與小阿哥,所以緊趕着讓宮庭裁作又做了一批,按着您原來的尺寸放了一些,應該正好。奴婢估摸着,在小阿哥出生之前,還得再做個幾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