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玉並未勉強,在叮囑了永璉幾句後,扶着瑾秋的手離開,待得她們步出之後,阿碧快步上去關了門,隨後對永璉道:“二阿哥,主子走了,沒事了,您咳出來吧。”
永璉搖頭,努力捂着嘴,一直等到估摸着明玉走遠後,永璉方纔鬆手大聲咳嗽了起來,咳了許久方纔停下來。
阿碧倒了一杯溫茶給他,一邊替他撫背一邊道:“二阿哥,就爲了明兒的家宴,你這樣做值得嗎?”。
永璉喝茶順了氣後,道:“我答應了皇額娘不可以私自去見姨娘,這樣一來,我與姨娘相見的次數,屈指可數,我不想再錯失了任何一次。而且,姨娘說過,她希望在家宴上看到我呢。”說到此後,他有些後怕地道:“剛剛幸好忍住了沒咳出來,否則一定瞞不過。”
永璉的病根本就沒有好,剛纔他臉色漲紅,就是因爲喉嚨發癢難受,下意識地想要咳嗽,根本不是如他說的那樣,與明玉玩笑。
而他做這麼多,目的只有一個,就是明夜可以隨明玉赴中秋家宴,再次看到瑕月。他很清楚,若是自己病未愈,明玉是絕對不會讓他出席家宴的,迫不得已,只能用瞞騙的法子。整件事,除了他自己,就只有貼身侍候的阿碧知道。
瑕月怕是做夢也想不到,永璉爲了多見自己一面,竟然做到這個地步。
阿碧思來想去,始終不放心,道:“可是您的病情萬一嚴重了怎麼辦?”
“沒事的,只是小病罷了。”永璉不在意的說着,轉頭見阿碧仍是愁眉不展的樣子,他又道:“別這個樣子了,最多我答應你,等中秋家宴過後,我就與皇額娘說有些不舒服,讓她再請徐太醫入宮一趟。”
阿碧無奈地道:“也只能這樣了,你自己留心着些身子,若是難受就及時與奴婢說,千萬不要勉強。”
永璉笑道:“知道了,阿碧,你比皇額娘還要囉嗦。”
阿碧沒好氣地道:“二阿哥就知道欺負奴婢,您再這樣子,奴婢可不幫您瞞着主子了,到時候看您怎麼跟主子解釋。”
永璉聞言,緊張地道:“好吧,咳,我不說就是了,這件事可千萬不要讓皇額娘知道。”
在容遠離開坤寧宮一個時辰後,一道隱匿在暗處的身影悄悄離開,一路來到長春gong,哲妃正在與愉貴人說話,看到他進來,眉飛色舞地問道:“如何,外頭是不是已經鬧起來了?”
此人正是小齊子,他低頭道:“回主子的話,徐太醫離開後,奴才在坤寧宮又守了一個時辰,並未看到有人出入,也不曾見到嫺妃。”
哲妃與愉貴人齊齊一驚,後者脫口道:“你確定沒有看漏?”
小齊子極爲肯定地道:“奴才一直都有仔細盯着,確實不曾有任何動靜。”
愉貴人滿臉驚異地道:“這可就奇怪了,按着我的推測,皇后在得知二阿哥並非得感染風寒,而是被人下藥後,應該立刻追查纔是,怎麼會一點動靜也沒有,除非……”
哲妃等了半天不見她說下去,追問道:“除非什麼,你倒是快說啊。”
“除非連徐太醫都查不出咱們給二阿哥下的藥。”說到此處,愉貴人冷笑一聲道:“若是這樣的話,徐太醫之名,可真是名不符實。”
哲妃思索半晌,道:“會不會皇后已經知道這件事,只是故意隱忍不發?”
“不會,皇后不是這樣沉的住氣之人,而且以她如今對娘娘的信任,若真知道了什麼事,應該立即傳娘娘去商量對策纔是,怎麼會一點動靜也沒有。所以,唯一的解釋,就是徐太醫查不出二阿哥得病的真正原因。”
哲妃緊張地道:“那咱們的計劃怎麼辦?之前那些事,豈非都白做了?”
愉貴人安慰道:“娘娘別急,計劃不會白費,只是需要稍加變化罷了。”
哲妃稍稍放下心來,但仍是催促道:“怎麼個變化之法,你倒是快說。”
愉貴人輕咬着下脣,片刻後,她湊到哲妃耳邊一陣輕語,後者聽完後,眼皮直跳,駭然道:“這法子能行得通嗎,會否太過犯險了一些?萬一……皇后對本宮起了疑心可如何是好?”
“這一點娘娘大可放心,皇后娘娘性子固執,一旦認定了一件事就不會輕易改變,她那麼相信娘娘,又怎麼可能會疑心到您呢?”
雖然哲妃知道愉貴人所言在理,但仍是面有不安,起身在殿內來回走了幾圈,忽地停地愉貴人面前,仔細打量着她。
愉貴人被她看得奇怪,起身道:“娘娘怎麼了?”
哲妃緩緩道:“回想起來,自從咱們定下這個計劃後,那些個事情都是本宮在做,妹妹從來都不出面;剛纔妹妹提出的計劃裡,做那些見不得人之事的,仍然是本宮,這是爲何?”
愉貴人鼻翼微張,緩緩吸着氣道:“娘娘這麼說,難道是在懷疑臣妾居心不良?”
哲妃冷聲道:“本宮也不想懷疑,但事實擺在面前,你……在利用本宮,在將本宮推向險地,而你,就站在本宮身後,坐收漁人之利,珂里葉特若瑩,本宮可有說錯?”
愉貴人並未因她的話露出什麼驚慌之色,只是黯然道:“想不到娘娘竟然這樣看臣妾。”
哲妃並沒有被她這句話影響,冷聲道:“怎麼了,本宮說錯了嗎?”。
“從始至終,臣妾都沒有存過利用娘娘之心,不錯,這件事進行到現在,確實大部分時候都是娘娘在出面,但並不是臣妾不肯出面,或是心存不善,而是臣妾不夠資格,在皇后娘娘面前,根本沒有說話的份量。”見哲妃不說話,她又道:“從臣妾與您聯手的那一刻起,咱們就已經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局面,敢問娘娘,害了您,臣妾能有什麼好處?再說,若是臣妾害您出了事,難道您就不會將臣妾說出來嗎?到時候,臣妾還如何坐收漁人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