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那拉氏的虛僞,水秀實在看不過眼,皺了鼻子道:“奴婢可是記得,發現劉答應腳上無傷的是主子,劉答應雙腳也是主子派奴婢去檢查的,怎麼就變成了皇后娘娘?哦,奴婢想起來了,爲了替劉氏遮掩,皇后娘娘可是故意讓小寧子當着主子的面,弄傷了劉氏的腳。”
這一次凌若沒有喝止水秀,而是朝胤禛道:“皇上,水秀雖然無禮了一些,但她說的都是實情,倒是皇后之言,諸多虛假,臣妾懷疑,謹妃落水甚至是被人下瘋藥之事,皇后與劉答應均牽扯其中,而非只有劉答應一人。”
那拉氏聞言,憤然道:“熹貴妃,你這樣污衊本宮是何意思?本宮何時害過謹妃了。還說本宮指使小寧子弄傷劉氏的腳,根本就是無中生有。”
凌若不理會她,只對胤禛道:“皇上,所有這一切,劉答應無疑是最清楚的,不如讓臣妾問問他。”
“也好。”站了這麼許久,胤禛也有些累了,在椅中坐,看着凌若詢問劉氏。
“劉潤玉,到了今時今日,你的謊言已是遮不住真相了,但是本宮知道,憑你一人,絕對做不到這些,皇后是否與你一起合謀,害謹妃?”
這一刻,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來,無數道目光更是齊齊集在劉氏身上,等待着她的回答。因爲她一旦點頭,那拉氏就將不再是本朝的皇后,沒有一個皇帝能夠忍受自己冊立的皇后做出謀害嬪妃的事。
這一點,那拉氏很清楚,所以隱藏在袖中的雙手正在微微發抖,至今還能挺直了後背站着,多虧了她強大的自制之力,否則早就癱軟在地。
劉氏跪在那裡不出聲,她在衡量那拉氏剛纔的話,若沒有猜錯的話,那拉氏應該是在告訴自己,只要自己不將她供出來,就還有一線生機,畢竟弘瞻是她的嫡親骨肉。
“劉氏,你若是坦白說來,本宮看在六阿哥的份上,會求皇上饒你一條性命,但你若再執迷不悟,就再無生路可尋。”
劉氏想活着,不想死,然除了這個之外,她更恨凌若,她不會忘記自己哥哥是死在誰的手裡,不會忘記自己與弘瞻母子分離,甚至被降爲答應是被誰所賜。若是自己將皇后供出來了,或許真的能夠留得一條性命,但後半輩子再沒有機會擁有什麼,只能在冷宮中等死。至於鈕祜祿氏就會取那拉氏而代之,成爲坤寧宮的新主人。
爲鈕祜祿氏成爲皇后鋪路?這是她寧願死也不願去做的。
再者,那拉氏活着,繼續做她的皇后,對自己未必沒有好處,她在宮中一日不如一日,必定要四處借力,雖然自己會被打入冷宮,但弘瞻還在,只要這個兒子在宮中一日,她就還有籌碼在手,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她不會輸的,不會輸給任何人,將來……將來她一定會贏!
想到此處,劉氏終於有了決定,只見她抹去臉上的淚水,緩緩起身道:“不錯,臣妾確實設局引謹妃到臨淵池邊,更派人推下水,但這個人絕對不是海棠,所以周興的話,根本就是假話,是用來套取海棠話的誘餌。娘娘,你這個手段,可真說不上光明正大。”
凌若能夠感覺到胤禛落在身上的目光,但此刻卻顧不得解釋什麼,緊緊盯着劉氏道:“但至少將你這條魚給引了上來,並且露出了致命的破綻。”
“是,臣妾犯了錯,被娘娘抓到並不奇怪,但皇后娘娘何罪之有,您要這樣污衊她?”在凌若急變的臉色中,她續道:“還是說,您想借此機會除去皇后娘娘,然後坐上皇后的位置?可是以你這樣的德行,怎配做一朝皇后;還想以饒恕臣妾性命的手段來讓臣妾與你同流合污,真是卑鄙無恥。”
凌若瞳孔微綻,陰聲道:“劉潤玉,到了這個時候,你還在維護皇后?這樣做,只能令你一錯再錯。”
劉氏冷笑道:“皇后有錯,錯在她心軟,信了我的哀求;可你呢,得皇上如此寵幸,卻心如蛇蠍,你纔是一錯再錯的那個人啊!”
凌若強忍着掌摑她的衝動,厲聲道:“死在臨頭,還在滿口胡言!”
劉氏不再理會她,在胤禛腳前跪下,痛聲道:“皇上,謹妃落水一事,確是臣妾所爲,其實臣妾心中一直都氣不過她奪去弘瞻,弘瞻明明是臣妾十月懷胎生下來的親骨肉,爲什麼要交給她撫養,臣妾不服。所以這次看她瘋了,臣妾便想趁機殺了她,這樣一來,弘瞻就會回到臣妾的身邊。”說到這裡,淚水爬滿了她那張頗爲美麗的臉龐,“自從臣妾被貶爲答應後,臣妾見到弘瞻的次數屈指可數,臣妾真的很想念他,臣妾說過知錯了,可是皇上不相信,非要臣妾母子分離,臣妾受不了,真的受不了。”
“所以你爲了得到弘瞻,不惜先下瘋藥,然後再將瘋癲的謹妃推入池水中?”胤禛說的每一個字都是那麼冷,像雪子擊打在沒有遮蔽的肌膚上一樣,令人渾身發寒。
劉氏深吸一口氣,搖頭道:“臣妾確實有推謹妃下水,但下藥一事卻與臣妾沒有半分關係。”
成妃插話道:“難道不是你指使六阿哥,在每日沏在謹妃喝的廬山雲霧茶中下瘋藥嗎?”
劉氏連看也不看她一眼,只是執着的看着胤禛,“且不說臣妾沒有與弘瞻見面的機會,就算是見了,皇上覺得弘瞻小小年紀,會聽臣妾的話去害人嗎?”
凌若冷聲道:“正常的自然不會,可是若用謊話欺騙,令六阿哥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給謹妃下藥,未必就是不可能的事。”
劉氏毫不示弱地道:“敢問娘娘一句,臣妾要如何與弘瞻接觸?”
“憑你自是見不到,但若有皇后相助,就不成問題。本宮知道,從數月前開始,六阿哥就經常去坤寧宮,而皇后的宮人杜鵑則會趁此機會,帶六阿哥去御花園或是哪裡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