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拉氏微一點頭道:“若說冊封一個常在、答應僅僅只是後宮之事,那麼冊封妃與貴妃,已是涉及到了前朝的利益,更不要說廢后了,尤其是在本宮沒有做錯任何事的前提下,廢后,足以讓皇上被天下臣民口誅筆伐,身敗名裂,哪怕他依舊是這大清的皇帝,可百年後,卻免不了在史書上留下難堪的一筆。鈕祜祿氏既對皇上有情,又自會捨得讓皇上揹負罵名呢?”
小寧子恍然大悟,“奴才明白了,正是因爲這樣,她纔會推辭後位?”
那拉氏不說話,不過戾氣卻在眸底凝聚,“真是好一個郎有情,妾有意,可是本宮卻不喜歡,很不喜歡!”
小寧子眼珠一轉,忽地道:“主子,其實關心您的何止奴才一人,還有二阿哥與英格大人,他們都很關心主子,必不會讓主子受到半點傷害。”
他這話看似突兀,不着調,但那拉氏卻很快明白,小寧子這是在提醒自己,雖然自己不得胤禛的喜歡,但手中卻握着弘時與整個那拉氏家族,胤禛若真想動自己,遠沒有那麼簡單。
那拉氏一字一句道:“你說的不錯,沒有人可以bi本宮離開坤寧宮,更沒有人可以讓本宮認輸,就連皇上也不行!”到了這一刻,她對胤禛已是完全失望,唯一在意的,只剩下權勢。
“對了,可知馮劉二人怎樣了,有沒有受罰?”這二人雖然官階不高,不過區區七品,但御史言官的身份,對於他們來說,卻頗爲有利。
“回主子的話,皇上不僅沒有處置二位大人,還晉了他們的官位,只待吏部擬好公文後,便是正六品的內閣侍讀。”後宮雖不得干政,但那拉氏卻一直有讓小寧子留意前朝的動向,一旦遇到什麼重要的事,英格也會設法將消息遞到宮中。
那拉氏聞言甚是驚訝,“奇怪,他們之前那樣做,無疑是在給皇上難堪,不處置他們已是格外開恩的,怎會反晉他們的官位,實在說不通。”
“說不定皇上自己覺得之前所做的事不妥,而馮劉二位大人,又敢實言直說,忠義可嘉,所以才晉他們的官位。”
那拉氏想也不想便道:“不可能,本宮很清楚皇上的xing子,一旦他認爲對的事,就絕不會輕易妥協。這件事,本宮總覺得有點不對勁。”
雖然如此,但究竟哪裡不對,那拉氏也說不出來,只能暫且擱在一邊。
且說凌若在回了承乾宮後,便聽得有太醫去了坤寧宮,水月在一旁奇怪地道:“剛纔主子過去的時候,皇后不是還挺好的嗎,怎麼一下子要請太醫了?”
凌若取過水秀拿來的書卷,不在意地道:“人活着,就免不了有三災六病,請太醫有何好奇怪的。”
“可總覺得有些怪。”在水月說話的時候,三福已是小聲道:“主子,可是與您之前與皇后說的話有關,奴才看她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
凌若笑而未語,在看了一會兒書後,她忽地道:“水秀水月,你們可還記得張成?”
水秀與水月相互看了一眼,道:“他是阿意的哥哥,也是之前侍候皇上的人,奴婢們怎會不記得。”
凌若翻過一頁書道:“本宮記得張成原是雲南鹽驛道,這些年過去了,不知他現在是否還在雲南,你們待會兒出宮打阿意打聽一下。”
水月好奇地道:“主子尋張成有事嗎?”
凌若笑笑道:“沒什麼,本宮只是突然想起有些事要他幫忙,所以想知道他現在在何處。”
幾人中,唯有三福露出若有所思之色,若他沒記錯的話,當初奉命賜死葉秀的人,正是當時還爲王府小廝的張成,難道是爲了葉秀的事?
到了傍晚時分,水秀自宮外回來,向凌若稟告道:“主子,奴才問過阿意了,她說去年末,張成已經奉命調至天津當差。”
“天津,那倒是離京城很近,但畢竟還不是京城。”凌若喃喃說着,忽地看到水秀嘴角帶笑,便道:“還有什麼事本宮不知道嗎?”
水秀抿着笑道:“奴婢看到阿意的時候,發現她懷孕了呢,聽說已經有八個月了,很快便要生了。”
聽得這話,凌若亦是爲之一喜,阿意與傅從之在一起,不知爲何,一直沒有孩子,想不到而今竟是突然有了,實在是可喜可賀。
“看來本宮要趕緊給快要出世的孩子備份厚禮才行。”如此說着,一個念頭卻是慢慢從心底浮現了出來。
水秀在一旁道:“阿意與奴婢說了,說是禮不要,只求主子給孩子賜個名,好讓孩子沾一沾主子的福氣。”
“這是自然。”說話間,楊海已經領了宮人將晚膳備下,過來道:“請主子移步偏殿用膳。”
凌若點一點頭,正要起身,意外瞥見瓜爾佳氏走了進來,笑着上前挽了手道:“姐姐來得正好,陪我一道用晚膳,否則只我自己一人,可是寂寞得很。”
瓜爾佳氏赦然一笑道:“我還想着要怎麼開口,你倒是自己說了,免得我費口舌。”
凌若笑而不語,待得在偏殿落坐後,楊海趕緊拿了一副碗碟上來,擺在瓜爾佳氏面前,
瓜爾佳氏挾了一筷鮮嫩的魚肉嘗過後道:“對了,我聽聞你今日去過皇后那裡了,緊接着沒多久,皇后就傳了太醫,幾經打探,方知原來皇后吐血了,卻不曉得要怎樣的事才能激得咱們這位皇后娘娘吐血?”
凌若撥弄着碗裡晶瑩的米粒,“也沒什麼,不過是將原先告訴姐姐的話告訴了她而已。”
瓜爾佳氏先是不解,待得仔細想過後,方纔明白了凌若的意思,旋即掩嘴笑道:“原來如此,怪不得皇后會氣成那樣了,不過你也真敢說,就不怕她拿到皇上面前做文章嗎?”
凌若挾了一筷苦瓜到瓜爾佳氏碗裡,“她不會的,因爲這樣做除了讓皇上難堪外,對她根本沒有好處,試問以皇后的心機,又怎會做一些損人不利已的事呢。她會等一個最恰當的時機,然後再做出反擊,不過我倒是沒想到能將她氣得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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