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鵑注視下,舒穆祿氏扶着如柳手起過來端起藥,正當杜鵑以爲她要喝時候,卻見她將藥放回到食盒中,“替我謝謝皇后娘娘好意,不過我身子很好,又有太醫開藥調理,不需要再另外補身,倒是皇后娘娘殫精竭慮,CA勞不止,該要好好補補纔是。”
杜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慧貴人說什麼?不喝這藥,還說讓皇后娘娘自己服用?
是她耳朵有問題,還是慧貴人瘋了,居然敢悖逆皇后娘娘意思,難道她真以爲爬上龍牀就了不得了嗎?區區一個貴人罷了,皇后娘娘隨時都可以處置了她。
“慧貴人,是奴婢說不夠清楚嗎?這藥是皇后娘娘專程命奴婢送來給貴人補身,皇后娘娘一片心意,慧貴人可不要拒絕了。”杜鵑一邊說着,一邊將放回到食盒中藥拿出來,剛拿到一半,手便被人牢牢按住,“我已經說過,不需要補身,還請姑姑拿回去。另外也請姑姑告訴皇后娘娘,我以後都不需要這個藥了。”
見舒穆祿氏態度如此強硬,說出以後都不喝話來,杜鵑不由得沉下了臉,“慧貴人,奴婢勸您還是想清楚了再說話,您若是現回心轉意,奴婢可以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舒穆祿氏微微一笑,“姑姑這是威脅我嗎?”
“奴婢不敢!”杜鵑剛說出這四個字,舒穆祿氏就再次接了上來,“既是不敢,那麼就請姑姑回去吧,我要說已經很清楚,若皇后娘娘還有疑問,我可以自己去向她解釋。”
杜鵑被她堵了個正着,氣得直哼哼,看樣子慧貴人是打定主意不買皇后娘娘帳了,而自己自己身爲下人,又不好直接勉強,只能撒着氣道:“既然如此,那奴婢就依着慧貴人話給娘娘覆命去了,希望慧貴人不會後悔。”
說罷,她拎食盒氣呼呼走了,連禮也沒行,她走遠後,雨姍解氣地道:“每次皇后身邊人來咱們這裡,哪怕是一個不入流宮女,都趾高氣揚,終於有一次看到他們夾着尾巴跑了。”
如柳打趣道:“你剛纔不是還擔心得很嗎,怎麼了,現又不擔心了?”
雨姍臉一紅,道:“你和主子都不怕,我怕什麼,再說看她剛纔憋着氣又不敢發出來樣子,真是很解氣。”
舒穆祿氏走到門口,恰好看到杜鵑跨過院門時候絆了一跤,摔了個狗吃屎,食盒裡麪湯藥也灑了一地,看着杜鵑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離開身影,嘴角微微一翹道:“以後我們都不用再受皇后氣,她如今一無後宮大權,二無恩寵傍身,連二阿哥也不和聖心,已經威脅不到我了。”
換了今日之前,即便皇后已經露出頹勢,她也不敢說這樣話,可是如今卻再無一點擔心,昨夜將那東西下茶裡讓胤禛服下後,他對自己身體就有着超乎尋常迷戀;所以只要有那個東西手,她就可以牢牢抓住胤禛恩寵,以此來立於不敗之地。
看到舒穆祿氏眸中露出自信之色,如柳心中百味呈雜,不知該怎麼形容。初次見到舒穆祿氏時,她懦弱卻也善良,即便是面對一直欺凌自己繪秋也不忍責罰;而現,一切皆已去而不返,不過這樣舒穆祿氏無疑纔是適合後宮,適合生存。
好與壞,從來沒有一個清晰分界線。
且說杜鵑那邊,瞥着一肚子氣回到方壺勝境,她已經決定那拉氏跟前好好告慧貴人一狀,哼,區區一個貴人也敢這麼對她,看到時候皇后娘娘怎麼治她。
到了屋中,沒看到那拉氏人影,一問之下方知她去了後院垂釣,杜鵑繞到後院,果然看到那拉氏正手執漁杆坐那裡,淺金色陽光照她身上,猶如鍍了層金一般,令她整個人看起來寶相莊嚴,小寧子畢恭畢敬地站一旁。
杜鵑也不整剛纔因爲摔倒而弄亂弄髒衣裳,走過去滿臉委屈過去行禮,那拉氏輕嗯了一聲,盯着平靜湖面道:“藥喝了?”
隨着天氣漸漸轉暖,湖面上冰已經數化去,放養大小湖池中魚也漸漸活躍了起來。
一聽這話,杜鵑撲通一聲跪下,流淚泣道:“奴婢有罪,沒完成主子交待事,還被慧貴人好一頓羞辱,失了主子面子,奴婢該死,請主子責罰。”
這番話令那拉氏詫異地回過頭來,這個時候她才發現杜鵑一身狼籍,頭上還沾着塵土。那拉氏是一個極注重儀表之人,往日裡即便是病中,也收拾一絲不亂,看到底下人這個樣子,自是不喜,凝聲道:“別嚎了,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杜鵑等就是這句話,趕緊道:“奴婢今日奉主子之命,給慧貴人送藥去,結果到了那裡,慧貴人大搖大擺地坐椅是不說,還不肯服藥,甚至說讓主子自己服去。奴婢氣不過與她爭辯幾句,她就讓下人將奴婢扔到院中,連藥也給潑了。”
以那拉氏城府聽到這些話時,也忍不住色變,執漁杆手是抖了一下,使得浮標令波光粼粼湖面泛起陣陣漣漪,“她當真這麼做?”
聽那拉氏語氣似有所不信,杜鵑信誓旦旦地道:“奴婢怎敢對主子說半句虛言,”說到這裡又哀哀地哭了起來,磕頭道:“奴婢丟了主子臉,請主子責罰。”嚴格說起來她確實沒撒謊,只是將事情稍微說嚴重了一些,還將自己摔跤打翻了藥事推到舒穆祿氏身上,想來主子就算召舒穆祿氏當面對置,也不會去問這些細節。
那拉氏盯着杜鵑,目光閃爍,她也曉得這些下人沒膽子自己面前耍花樣,但舒穆祿氏何以會如此大膽,這樣做就等於與自己翻臉,她何來這麼大膽子與信心。她又不是第一次被召寢,即便是這次留晚了一些,也代表不了什麼,恩寵來得去得也,除非是像鈕祜祿氏這樣長寵不衰,又生了一個好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