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不是無情無義之人,主子與皇上夫妻結髮,伉儷情深,豈是區區一個熹妃所能離間,眼下不過是一時妃矇蔽,纔會疏遠主子,等以後皇上自然會明白。”
“要明白早就明白了,皇上被熹妃迷得團團轉,哪裡還有清醒一天!”那拉氏自牙縫中擠出這句話來,“不過她想做這後宮第一人,休想!”
小寧子示意那些個宮女都退下去,小聲獻言道:“主子,熹妃大倚仗無非是四阿哥,只要四阿哥一死,她自然就不足爲慮了。”
這一點,那拉氏並非沒想過,可之前已經死過一個弘晟了,若再動手,只怕會令胤禛越發疑心。而且鈕祜祿氏一定會嚴加防範,想從中動手腳並不容易,可若是不除弘曆,一旦胤禛決定立弘曆爲太子,那麼事情就會變得棘手無比。
見那拉氏猶豫不決,小寧子再次鼓動道:“主子,熹妃已經將您bi到這份上,您若再退讓,往後可真要沒有立足之地了。”
他話令那拉氏砰然心動,差一點就要答應了,然目光漫過小寧子那張臉時,卻漸漸冷了下來,“小寧子,四阿哥事,看着你倒是比本宮急一些,是否有什麼事是本宮不知道?”
小寧子知道那拉氏對自己生了疑,忙跪下答道:“奴才對主子赤膽忠肝,絕無一絲隱瞞。”
那拉氏涼聲道:“既是如此,你爲何急着讓本宮除去四阿哥?”
小寧子心下一緊,不敢再隱瞞,“主子英明,奴才確有一點私心未曾告之主子。”
“說!”那拉氏只有這麼一個字,冷若刀鋒目光刮小寧子臉頰生疼,他磕了個頭後一五一十地道:“奴才是主子奴才,這一輩子都是要跟着主子,唯有主子顯赫了,奴才才能跟着沾光;而將來若是四阿哥登基,熹妃一定不會放過主子,同樣,也不會放過奴才。”
一直到說完,小寧子心都是忐忑,不曉得等待自己會是一個怎樣結果。
許久,那拉氏冷漠聲音耳邊響起,“所以,你之前說這麼多,都是爲自己考慮是嗎?”
小寧子聽不出她話裡意思,不敢擡頭,只不住地磕着頭,他磕得很用力,“呯呯”聲音清晰可聞,一直到磕得頭暈眼花也不敢停下來,而那拉氏就像沒看到一樣,任由他磕着。
不知過了多久,小寧子終於再次聽到那拉氏聲音,命他停下來,小寧子如逢大赦,趕緊道:“奴才謝主子不怪之恩。”
“本宮有說饒你嗎?”那拉氏話令小寧子渾身一涼,不曉得這個心思多變主子究竟要對自己怎樣。
他巴巴地等待中,那拉氏道:“你身爲本宮奴才,卻爲了自己利益而慫恿本宮去害四阿哥,是爲不忠不義。本該處死,不過念你對本宮還算坦誠份上,暫且饒你一命。”
小寧子大喜過望,趕緊磕頭謝恩,痛哭流涕地道:“主子這般寬宏大量,奴才真不知該如何報答纔好,嗚。”他裝模作樣地抹了把淚,那拉氏不耐煩地揮揮手道:“好了,別流你那點馬尿了,你那點心思,本宮豈會不知。”
“多謝主子開恩!”見被識破,小寧子不敢再多言,謝恩起身,老老實實站一旁。
那拉氏瞥了他一眼沒有多說什麼,私心,人人皆有之,而小寧子私心是不希望她被熹妃壓制,足以證明,他不曾有過二心,對於身爲主子她而言,奴才忠心比什麼都重要。
靜了片刻,那拉氏忽地道:“劉氏那兩個孩子怎麼樣了?”
一聽那拉氏問自己,小寧子趕緊振了精神道:“回主子話,據奴才所知,二位阿哥身體尚好,不過其中晚生那位小阿哥身子有些虛,何太醫開了藥給奶孃服用,然後化爲r汁哺育小阿哥。”
那拉氏微一點頭,心下有了幾分計較,道:“讓人把這裡東西都收了,然後你扶本宮去長春仙館,自劉氏臨盆之後,本宮還一直未去看過,有些話也該是時候對劉氏說了。”不等小寧子答應,她又補充道:“另外去將本宮上次準備那對長命鎖拿來。”
“嗻!”小寧子不敢多問,吩咐過宮人又取了東西后,小心地扶了那拉氏一路往長春仙館行去,彼時天氣睛朗,冬陽高照,雖樹枝上還有未化積雪,但冬陽照身上已經有了幾分暖意。
那拉氏沒讓人通傳,徑直走了進去,裡頭劉氏正與金姑說話,看到那拉氏進來,9頗爲吃驚,待要行禮,那拉氏已經按住她道:“你現養身子要緊,這些虛禮不行也罷。”
“多謝娘娘。”雖然得了那拉氏免禮話,劉氏還是牀上欠了欠身。
那拉氏就着宮人端來椅子坐下,溫言道:“如何,身子可好些了?”
“謝娘娘關心,臣妾已經好了許多,就是整日躺牀上無趣得緊,剛纔想讓金姑拿臣妾之前未做完小衣來解悶,偏她就是不許,娘娘您說可氣不可氣?”
那拉氏輕笑道:“金姑也是爲了你好,針線傷眼睛了,尤其是你現還月子裡,若是壞了這雙秋水明眸,皇上可是要心疼了。”
劉氏被她說得面色一紅,低頭道:“娘娘莫要拿臣妾取笑了。”
“本宮可是說真,如今這上上下下哪個不知道你與兩位阿哥是皇上心尖上人。”那拉氏拍一拍她手道:“對了,怎麼不見二位小阿哥?”
劉氏回道:“剛纔奶孃抱下去喂眼,現這個時候,應該已經喂好了,金姑,去將二位小阿哥抱過來讓娘娘看看。”
“是。”金姑答應一聲離去,片刻後,只見她帶着兩個年紀相仿婦人過來,兩婦人各抱着一個嬰孩。
因爲兩個孩子都吃飽了睡覺,那拉氏沒有抱,而是將帶來長命鎖分別掛孩子身上,鎖用純金製成,一面是用紅藍寶石鑲成蓮花,一邊是延年益壽四個字,底下綴着五條鏈子,上有小鈴鐺並意喻吉祥如意圖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