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如言暗噓一口氣,只要不去宗人府那種吃人地方就好,留府中就意味着一切還有轉機。|見凌若要被帶下去她忙又道:王爺,鈕祜祿氏這一禁足不知要到何年何月,妾身與她不管怎麼說也是姐妹一場,能否讓妾身再送一送她?”
胤禛有些疲憊地揮揮手,算是允了溫如言請求,讓她隨那些守衛一道押凌若回淨思居,一路上凌若就像是一個失了靈魂玩偶,任由他人擺弄。
踏入淨思居後,溫如言瞥了素雲一眼,後者立刻會意地從袖中取出兩錠銀子塞到侍衛手中賠笑道:二位大哥,我家格格想與凌福晉單獨說幾句話,能否請你們通融一下?”
溫如言雖只是一個格格眼下卻頗得胤禛喜歡,否則今日也不能憑着一番言語令胤禛改變主意,是以那兩個侍衛惦了惦手裡份量十足銀子後道:那好吧,不過要些啊,否則被人發現了我二人可吃罪不起。”
素雲連忙答應,待他們出去後,憋了半天李衛等人忙問道:溫格格,怎麼說?王爺可是相信我家主子清白?”正是他們去通知溫如言將事情經過悉數告之,包括李福晉以徐太醫性命威脅凌若不得泄露她假懷孕一事。
溫如言有些無奈地搖搖頭,“我已經力了,但也只是令王爺半信半疑而已,不過好只是禁足,並沒有別處置,這已經是不幸中大幸了。”說到這裡她握了凌若冰涼手語重心長地道:妹妹,你先委屈些時日,我一定設法還你一個清白。”
“清白……”凌若凝聚起沒有焦點目光,愴然笑道:姐姐你覺得這對我而言還重要嗎?他若要信早就信了,何需去證明什麼。”
溫如言盯着她蒼白無血色臉龐唏噓道:其實這也怪不得王爺,畢竟不論怎麼看此事都與你難脫關係,何況你又唯恐牽連徐太醫不肯說出李氏假懷孕一事,王爺如今只是將你禁足,可見他對你並非真正無情無信!”她並不曾聽到凌若之前質問胤禛話,只當她傷心皆因胤禛質疑她緣故,殊不知當中還牽扯到一個納蘭湄兒,只是不住勸道:若兒,你也要體諒王爺,畢竟你同樣有事瞞着他,並不能做到真正坦然面對,何況王爺身邊有那麼多人,每一個皆他耳邊說一句,縱是子虛烏有事也會變成事實。”
凌若不住搖頭,澀然道:姐姐,你不懂,若今日被冤枉是納蘭湄兒,他一定會信她,一定會!”
“納蘭湄兒?那是誰?”溫如言不知凌若爲何突然提起這個從未聽過名字,納蘭……彷彿八阿哥福晉就是姓納蘭。
凌若起身站到未掩窗前,任夜風吹拂臉上,幽冷聲音這片遠無邊幅黑暗中響起,“姐姐難道忘了自己曾說過話?王爺心中藏了一人,而那人便是八阿哥福晉納蘭湄兒。”隨即她將自己宮中遇到納蘭湄兒事說了出來。
溫如言震驚莫名,萬萬想不到原來胤禛心中那人會是八阿哥福晉,她只知道八福晉是將軍之女,父母死後養宮中直至康熙四十三年時嫁給了八阿哥,不曾想當中竟還有此等瓜葛。
“你不甘心,不甘心自己輸給了一個已嫁爲人婦且根本不瞭解王爺人?”她終於明白凌若爲何會表現如此心灰意冷,走過去取下她鬢邊將落未落絹花嘆道:你這癡兒,難道不知得不到永遠是好嗎?何況王爺與她相處十餘年,論感情自是較你深一些。就像這朵絹花,它沒有鮮花香氣與綻放霎那動人,但它不會隨着時令變遷而凋謝,永遠如此,一如納蘭湄兒王爺心中地位。”
凌若靜默半晌,努力壓抑心中悲傷痛苦,溫如言說一切她都知道,可是始終過不了心中那道關卡,她不求胤禛如愛湄兒那樣愛她,只求可以信她懂她,卻原來連這也是奢求,自己於他,究竟是什麼?
溫如言強迫她轉過身來看着自己,握着絹花手徐徐收緊,再鬆開時,本來姿態優美絹花已經變得皺巴巴一團,她一字一句道:你看清楚,絹花雖不會謝,卻會皺會褪色,終有一天王爺會明白誰纔是值得他珍視人。而你要做就是此之前努力保全自己性命,求謀東山再起之日,我不想自己費心機救出來是一個鬥志全消廢人。何況……”溫如言攏一攏被風吹散鬢髮漠然道:你落得這步田地皆拜李氏所賜,你當真想就此放過她?”
這句話令渾渾噩噩凌若打了一個激靈,整個人瞬時清醒過來。她適才一昧只顧着傷心胤禛對自己疑心,卻忘了害自己人。
正所謂親者痛仇者,她若就此沉淪稱心莫過於李氏這個罪魁禍首。想到這裡她握緊抓手裡窗櫺,眸中露出逼人恨意,一字一字道:她欠我我定要親自討回來!”
見她將自己話聽入耳中,溫如言欣慰地點點頭,總算沒有白費口舌,外頭守衛已經催促過數次,不能再久待了,當下拍一拍凌若手道:我該走了,你且安心待着,我必設法替你洗清冤屈,還你一個公道。”
凌若想了想將容遠京裡住處告訴了溫如言,“李氏不知用何法瞞過了徐太醫問診,姐姐若是方便不妨找徐太醫來問問,也許會有頭緒也說不定,另外就是李氏那孩子……”她本想讓溫如言去查一查李氏孩子從何而來,話到嘴邊突然想起容遠無意中提到過一件事,莫非果真是這樣?
“妹妹可是想到了什麼?”溫如言不理會守衛催促,緊張地盯着凌若。
“也許吧。”凌若握着窗櫺沉沉道:我記得徐太醫提過,葉秀懷得可能是雙胎,可是穩婆卻說她只生了一個女兒,旋即李氏便無中生有誕下一個男孩,會否那男孩根本就是葉秀?”
溫如言仔細回想了一下道:當時我不,但是聽說很混亂,一時半會兒請不到別穩婆,還是葉秀生下孩子後,又讓那名劉婆子替李氏接生,若說要動手腳倒也不是不可能,這樣吧,我回去後立即去找那穩婆問一問究竟。”
“那就一切拜託姐姐了。”目送溫如言離去後,淨思居大門被重重關上,彷彿從此與世隔絕。
凌若環顧四周突然覺得很陌生,淨思居,這本是胤禛賜給她獨居地方,可是而今卻成了反省自己過錯地方,呵……淨思居……淨思已過……真是可笑!
也許,胤禛賜給她淨思居那一天冥冥中就註定了有朝一日她將這裡淨思已過。
見凌若神色不豫,李衛等人小心地上前安慰道:主子,您別太難過了,王爺那麼疼您,興許明日就改變主意放您出去了。”
“放心吧,我沒事。”凌若長吸一口氣,望着一衆關切臉龐心中暖意流淌,“不論榮耀落魄,至少我還有你們陪身邊。”
是夜,凌若躺牀上眼前不斷浮現胤禛面容,雖恨他對自己不信任,但若無情又何來恨,她始終是愛他。
胤禛……我不你身邊日子,你會否想我,會否想起我們曾經美好?
愛你,恨你,終是一生一世事,逃不離割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