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若亦趁機道:“皇上,您這裡也幫不了謙貴人,還是去外面等一會兒吧。”
胤禛點點頭,撫慰了劉氏幾句後,與凌若來到外頭等候,而內屋他們出去後,門窗皆被緊關了起來,以免影響燒艾效果。而這,已經是劉氏唯一指望了,斷然不容有失。
等待時間,每一分每一秒都極爲難熬,胤禛心憂如焚,不斷地踱着步,凌若見狀,上前勸道:“皇上,您別太擔心了,坐下歇會兒吧,之前您已經批了一上午摺子,連午膳也沒用過。”
剛纔她陪着胤禛正用午膳,聽得劉氏有事,匆匆便趕過來了,一桌子菜動都沒動過。
“朕沒事。”胤禛不耐地回了一句,繼續屋中走着,不時看一眼緊閉內門,眉頭一直皺着不曾鬆開。
凌若聞言,又道:“那要不臣妾讓御膳房送些點心過來?”
胤禛腳步一頓,臉色難看喝斥道:“朕都說沒事,熹妃,你不要再說話了,讓朕安靜一會兒好不好?”
胤禛突如其來喝斥令凌若甚是委屈,卻並沒有說什麼,只是依言應了一聲,然後退到一邊。
看到她這個樣子,胤禛意識到自己剛纔語氣有些過重,走過去扶着凌若肩膀歉疚地道:“對不起,若兒,不要怪朕,朕只是太過擔心潤玉與孩子了纔會這樣。”
“臣妾知道,臣妾也同樣擔心。”凌若善解人意令胤禛欣慰,雖然沒有再說什麼,卻也沒再煩燥地踱步,而是椅中坐了下來。
看着胤禛緊張擔心樣子,嘆息凌若心中無聲響起,她不想傷害任何人,可現實總是逼着她去傷害一個又一個人。溫如傾可以說是罪有應得,那劉氏與她腹中孩子呢?
哪怕劉氏再有機心,至少她現不曾害過人,她孩子不曾,可自己卻借迎春之手,劉氏沐浴水中下紅花,令她龍胎不穩,如今是出現早產跡象,孩子多半難以存活。
這樣深罪孽,足以讓她死後下十八層地獄,可現,她卻不得不這樣做,爲了自己,爲了身邊人。她不想……不想再失去身邊任何一個人。
急促腳步聲將凌若驚醒過來,擡頭望去,只見那拉氏正步走進來,其身後跟着小寧子。
看到她,凌若眸中掠過一絲厲色,低聲對楊海道:“速回萬方和安找三福,讓他按計劃行事。”
“是。”簡短答應一聲後,楊海步往外頭走去,經過那拉氏身邊時,打千問了個安。
那拉氏沒有理會他,卸了披風滿面憂心地走到胤禛身邊,“皇上,臣妾聽說謙貴人出事了,如何,嚴重嗎?”
胤禛用力抹了把臉道:“潤玉突然出了很多血,有早產跡象,如今太醫正裡面爲她燒艾止血,也不知能否保得住。”
那拉氏驚呼一聲,似沒想到事情會這麼嚴重,好一會兒方纔帶着幾許顫音道:“若是保不住話,會怎樣?”
胤禛深吸了口氣,搖頭道:“朕也不知道。”
見他這般模樣,那拉氏也是頗爲神傷,“皇上您莫要太過擔心了,謙貴人吉人天相,一定不會有事。”
胤禛點頭不語,時間靜默中一分一秒過去,不知過了多久,內門終於開了,傳出劉氏細細shenyin聲,胤禛一個箭步衝上去,對正走出來齊太醫道:“怎麼樣了?”
齊太醫搖頭道:“皇上,謙貴人出血量太大,已經沒辦法止住了,現只能爲她催生,好將龍胎生下來。”
“現催生?”那拉氏驀然一驚道:“可是龍胎纔不足八月啊,生下來未必能活。”
齊太醫拱手道:“娘娘說是,可是若不催生,龍胎便會母體中窒息,斷沒有生機。”說罷,他看着神色愴然胤禛道:“皇上,催生是唯一辦法了。”
聽着不斷鑽入耳中shenyin聲,胤禛神色連連變幻,許久之後,他揮揮手,有些無力地道:“朕知道了,去替謙貴人催生吧。”
有了胤禛允許,齊太醫垂首下去命人煎催產藥,同時將穩婆給帶過來。
待其下去後,那拉氏滿腹疑慮地道:“臣妾記得謙貴人龍胎一直頗爲安穩,怎得會突然如此?”
胤禛傷感地道:“事實上潤玉胎從月前便開始不穩了,但她怕朕擔心,一直瞞着未說,朕也是糊塗,明明看到她近日氣色不好,竟是一些也沒發現。若這孩子出了什麼事,朕真不知該怎麼辦纔好?”
那拉氏聞言輕嘆了口氣道:“皇上莫要再自責了,這種事誰都不願發生。”頓一頓,她又道:“那太醫可曾說過,龍胎因何不穩?”
這句話提醒了胤禛,他命人將何太醫召出來,問道:“朕問你,謙貴人胎因何會這般不穩,甚至弄到要小產?”
何太醫一張臉滿是苦澀之意,躬身道:“回皇上話,原本自溫氏一事過後,謙貴人胎像便漸漸安穩了下來,可月前又急轉直下,微臣怕有人動手腳,所以查遍了謙貴人所用所食之物,皆未發現問題,是以這原因……微臣實說不出。”
胤禛尚未說話,那拉氏已經神色嚴厲地道:“何太醫,你當知道龍胎一事關乎國之根本,可你查不出原因情況下,還一直隱瞞不報,你可知罪?”
何太醫慌忙下跪,“微臣知罪,請皇上與皇后娘娘恕罪,之所以不報,也是謙貴人要求。”
“糊塗東西!”那拉氏喝斥一句,對胤禛道:“皇上,臣妾以爲何太醫玩忽職守,隱瞞不報,以致如今謙貴人小產,該當重重治罪。”自知道舒穆祿氏沒利用紅麝串去害劉氏孩子後,那拉氏便知道劉氏脈案有問題,被人動了手腳故意寫成不穩,至於這個動手腳人,不用問,自然是何太醫無疑,敢幫着劉氏一道騙她,簡直就是膽大妄爲,自尋死路。
“皇上饒命,微臣並非故意,而且微臣已經全力去保謙貴人龍胎了。“一聽說要治自己罪,何太醫連忙跪地求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