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四章 移駕

凌若搖頭道:“不是,本宮只是覺得小心一些爲好,畢竟皇后疑心那麼重,指不定會懷疑迎春,若你這個時候與她碰頭,豈不正好被她發現。”

見是這麼一回事,三福稍稍放了心,“是,奴才會小心。”

待一切吩咐完後,凌若再次拿起書,不過這次纔看了一會兒便連着打了兩個哈欠,水秀見狀道:“主子,您累了一天了早些歇着吧,這書明日也可看。”

“明日還得繼續備辦去圓明園事,哪有時間再看。”這般說着,凌若還是將書放了下來,水秀趁機將書收起來,嘴裡笑道:“主子這樣用功,不知情人見了還道主子要去考狀元呢”

楊海湊趣地道:“誰說不是呢,只可惜咱們大清不讓女子考狀元,否則主子一去,那些什麼秀才解元都得靠邊。”

凌若輕輕楊海頭上打了一下,笑斥道:“你們兩個沒大沒小,連主子玩笑也敢開是嗎?當心本宮罰你們去倒夜香。”

一聽這話,楊海與水秀趕緊斂了笑容,正兒八經地道:“奴才不敢。”

看到他們兩個變臉如此之,三福忍不住笑了起來,凌若是連連搖頭,揮手道:“好了,除了水秀留下替本宮衣之外,你們兩個都下去歇着吧。”

服侍凌若上牀之後,水秀熄了燈退下,只餘銅燈臺上一盞小小燈還亮着,這一夜凌若睡得並不安穩,總是做着夢,她夢到了小小霽月,夢到了小路子,夢到了溫如言,夢到了年氏,一個夢接着一個夢,一直到天亮才徹底從夢中醒過來,感覺頰邊涼涼,擡手摸去,摸到一臉溼溼水跡。

不知不覺間,她身邊人已經失去了那麼多,每失去一個,都會很難過,到後來連她原本恨年氏離開時,她都覺得難過了。

生命,真很無常,她不知道下一個會輪到誰,她只想全力守護着身邊人,不要讓悲傷再蔓延成災。

爲了這個目,她一定要除掉皇后,除掉這個瘋狂偏執女人,哪怕不擇手段,哪怕傷陰鷲,她也再所不惜。

隨後幾日,凌若將一切恨意皆藏心裡,只專心準備着去圓明園過年事,與內務府多番商量之後,終於定下了離宮日子,十二月二十;另外,冰嬉一事,也着手準備,胤禛興之所致,聲稱冰嬉之中得勝者,可得賜他素日裡戴指上玉扳指。

以前康熙曾賞過胤禛一個玉扳指,可惜碎了,雖然後來拼好了,但不再適合戴指上,凌若便當成墜子一直貼身掛脖子上。

胤禛如今手上這個,雖說不是康熙賞,但也戴了許多年,素不離身,有些人甚至覺得這個扳指便是帝王身份象徵。

雖然只是想象,但還是令無數人心動不已,躍躍欲試,一個個憋足了勁家中練習冰嬉技藝。尤其是弘晝,他開心不過,扳指倒是其次,重要是他可以光明正大玩冰嬉,連裕嬪也不會像以前那樣說他。

弘晝經常來承乾宮拉了弘曆一道去練習,自從上次被胤禛與凌若先後說了之後,弘曆放開了許多,不再像以前一樣緊緊束縛着自己。

不知是否因爲如此,他射箭本事也比以前進步了,可以做到六十步穿楊而不虛發,令弘晝羨慕不已,雖然也想像弘曆那樣,但他如今多隻能做到四十步穿楊,而且十次裡面多隻能中七次。

原本略顯無趣日子因爲這件事而過得飛,很便到了十二月二十,這日一早,胤禛與那拉氏自午門正門並肩而出,至於凌若等嬪妃則從偏門行出,各自登上早早候那裡鸞輦之中。

帝后共乘御輦,行前面,凌若攜弘曆乘金鑾緊隨其後,再後面則是瓜爾佳氏、戴佳氏以及各貴人、常等等;鑾駕之後則是跟隨宮人,雖然圓明園那邊自有侍候人,但各嬪妃身邊皆有使慣了人,如何肯再換陌生人,自是都帶了身邊,是以,跟隨鸞駕後宮人,再加上隨行護衛大內侍衛足足上千人,延綿數裡之長,引來沿路百姓爭相看望。

弘曆坐鑾駕內掀開小半邊簾子興奮地打量着被順天府尹調派來衙差官兵擋兩邊百姓,自從胤禛繼位爲帝之後,他還是頭一次出宮。

三福拖着不便腿跟旁邊,看到弘曆探出頭來,笑道:“四阿哥是第一次出來嗎?”

弘曆搖頭道:“以前潛邸時也曾出來過,不過這樣熱鬧情景倒還是第一次見。”說罷他又有些羨慕地道:“瞧他們一個個多自,彷彿什麼煩惱也沒有。”

三福搖頭道:“四阿哥說笑了,人活世上怎麼可能沒煩惱,只是他們煩惱不爲四阿哥所知罷了。而且啊,奴才保證,他們心裡肯定對四阿哥羨慕得緊,認爲四阿哥纔是那個沒煩惱人。”

“我?”弘曆指着自己失笑地搖搖頭,這可真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他雖貴爲阿哥,不需爲生計發愁,但卻沒有什麼自由,皇阿瑪成爲皇帝之前,他走動方除了潛邸便是皇宮;後來皇阿瑪登基爲帝,三年來,他從未出過皇宮一步,朱牆碧瓦,便是他看到全部。他真很想去朱牆之外自由看看,不過他也清楚自己身份,所以從來不提。

三福是一個很會察言觀色人,否則也不能那拉氏身邊侍候二十幾年,所以一聽到弘曆那個略有些失落我字,便明白了他想法,安慰道:“四阿哥您過了年便是十五了,多至十六歲皇上便會爲您指婚,然後宮外開牙建府,到時候,您也可像他們一樣自了。”

弘曆沒有說話,只是貪戀地看着那些好奇而驚歎百姓,他心裡明白,自己永遠不可能像他們一樣自無忌。

待其放下簾子後,凌若拍一拍他手道:“人生世,誰都會有不如意,關鍵於,你面對不如意時會怎麼辦?弘曆,生帝王家,未必就是幸,但未必就是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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