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若壓下心中的疑問,頷首道:“自是可以,許答應你與燕貴人也回去歇息吧,一切等明日再說。”
在衆人起身告退後,凌若喚過楊海,附在他耳邊道:“去盯着許答應,看她去什麼地方。”
聽得這話,楊海甚是驚訝,不明白許答應有什麼好盯的,不過他明白現在不是問這些的時候,答應一聲後便迅速出去了。倒是三福在他走後問了一句,“主子,您覺得許答應有可疑?”
“本宮不知道,但本宮確實看到許答應與金姑使眼色,讓金姑順着她的話說。”凌若揉了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道:“六阿哥的事,本宮已經可以確信是劉氏嫁禍給齊佳氏的,缺的只是確鑿的證據罷了。當本宮說要給海棠畫像然後拿去京城所有藥鋪問的時候,劉氏明顯露出害怕之意,這個時候金姑開口,應該是想要替劉氏擔下所有罪名,可是許答應卻阻止了她,你不覺得奇怪嗎?”
三福皺眉道:“這麼說來,許答應是在幫謙嬪?可她不是與燕貴人同一陣線嗎?再說也是她將此事通知給主子的。”
“本宮正是想不通這一點,才讓楊海去跟着許氏,希望能有所發現。”凌若揉了一會兒太陽穴,始終覺得不太舒服,讓安兒扶她去裡面躺一會兒,三福則留在殿內,等楊海回來。
且說楊海藉着夜色的遮掩,一路跟在許氏身後,她在送齊佳氏回永和宮後,便折身離開,但所行的方向卻不是她與徐常在所住的翊坤宮,而是坤寧宮。
當許常在叩開坤寧宮大門走進去的時候,楊海臉上佈滿了重重驚意,許答應這個時候來見皇后,毫無疑問,必是說今日發生的事,但她爲何要去告訴皇后,且還這麼着急,許答應究竟在搞什麼鬼?雖然心裡好奇不已,無奈這坤寧宮的大門不是他想進就能進的,只能守在外頭等候,足足等了半個時辰方纔看到許氏從裡頭出來,這一次她倒是真回翊坤宮了,沒再去其他地方。
楊海怕有所疏漏,在翊坤宮外等了一會兒,確實不見許氏再出來方纔回承乾宮覆命。
但楊海不知道的是,在許氏離開後不久,一個人影從坤寧宮走了出來,一路來到永壽宮,此人正是最得那拉氏寵愛的小寧子。
“皇后?”當凌若從楊海嘴裡聽到這個詞時,驚的從榻上坐了起來,她怎麼也想不到,這件事居然還有皇后的插足,難道許氏是皇后的人?
細細想起來,自新年過後,尤其是自己擡舉齊佳氏後,許氏便極少來自己這裡,就算偶爾過來,也只是請安,並沒有其他太多的話,對於恩寵或是位份一事,更是提都不提,好像根本不在意一般。
當時她頗有幾分奇怪,因爲就連徐常在這樣的性子,對於恩寵都有幾分期望,許氏卻絲毫沒有,實在有些不合理。但當時事情太多,又是弘曆那邊的事,又是徐常在的事,所以沒細想。如今思來,只怕她在看到自己擡舉齊佳氏後,就轉而投靠了皇后。
若真是這樣,那許氏今日出現在御花園,還有她幫着齊佳氏來向自己報信的用意與心思就值得商確了。
看來這個許氏心思也不淺,明明投靠了皇后,卻隱瞞得這樣好,若不是無意中看到她與金姑使眼色,從而起了懷疑,只怕她到現在還被蒙在鼓中。
三福是與楊海一道進來的,他也聽到了楊海的話,凝聲道:“主子,只怕許答應今日出現在御花園中並不是巧合,而是早有預謀。”
“你說謙嬪害六阿哥嫁禍燕貴人的事皇后也知道?”說話的是楊海,不等三福回答,他便自顧自地道:“要真是這樣,剛纔許答應該幫着謙嬪說話纔是,怎會一言不發,看着劉氏的陰謀被主子一點點揭開。再不然她也可以假裝看到六阿哥摔倒時的情形,說是燕貴人推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皇后很可能猜到謙嬪會對付燕貴人,所以派許答應暗中跟着燕貴人,這也解釋了許答應爲何會那麼湊巧的出現在御花園。”
凌若點頭道:“劉氏與本宮乃是死敵,她想要對付本宮,就必須得藉助皇后的力量,所以她與許氏應該是同盟,按理許氏應該會幫她纔是,爲何會這樣?”
面對凌若的詢問,三福想了一會兒道:“主子覺得謙嬪是一個怎樣的人?”
“謙嬪……”凌若將碎髮抿到耳後,道:“此人有心計更有手段,最重要的是她夠狠心,看這一次就知道了,居然連自己兒子也拿來利用。”
三福低頭道:“奴才再斗膽問主子一句,您覺得這樣的謙嬪會甘願成爲皇后手中的一枚棋子嗎?”
“你這是在考本宮嗎?”話雖如此,凌若還是回答道:“依着本宮對謙嬪瞭解,她絕不是一個甘於被人利用的人,哪怕是爲了對付本宮,也不會心甘情願成爲皇后手裡的棋子。”
“主子說的正是,皇后與謙嬪皆是喜歡利用他人的人,所以哪怕是合作,彼此也深具戒心,無時無刻不在想着各種各樣的辦法去利用對方來達成自己的目的,這就導致了某種分岐,雖然很不起眼,但皇后是絕對不會允許這種分岐存在的,必定會設法消除,然後再牢牢將謙嬪控制在手裡。”不是三福小看劉氏,而是他跟在那拉氏身邊那麼多年,還沒見哪一個能夠有法子利用那拉氏,除了凌若之外,再不見那拉氏在誰手裡吃過虧。但說句不中聽的,凌若雖遏制了她一時,卻始終尋不到將她連根拔起的機會。
凌若繞着手中的帕子,緩緩道:“你意思是說,皇后是在縱容這一切的發生?”
“皇后一直以來最擅長的伎倆,就是在他人落到谷底後再將其救上來,這樣一來,那個人不論是爲了感恩還是爲了復仇,都會心甘情願成爲皇后手裡的棋子,用來除掉害過自己的人。若奴才推斷沒錯的話,皇后這次應該是想故伎重施。”說罷,他不放心地道:“主子一定得當心,萬一真讓皇后成功控制了謙嬪,只怕會對主子很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