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拉氏痛心疾首地道:“本宮不知道該怎麼說才能讓你相信,但本宮當真沒有,鈕祜祿氏一心想要離間我們母子,這一切都是她的計,你爲何信她而不信本宮?”
“不是,沒有人告訴我這一切,熹貴妃更是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過,我會知道,是機緣巧合,不是有人刻意設計,是老天爺要讓我知道你的真面目,讓我不再受你擺佈!”說到後面,弘時已是低聲咆哮了起來。
一直以來,那拉氏都不知道弘時是怎麼知道的這件事,而今聽他這麼說,心中驚疑不定,但對凌若的懷疑卻沒有絲毫減少,能給她造成那麼大的困擾,又知道葉氏真正死因的,除鈕祜祿氏之外,再無第二個人。
看着情緒激動的弘時,那拉氏無奈地道:“好,就算你恨本宮,不願見本宮,那你也不應該留在那種煙花之地,你身爲皇子,怎可以去那種下賤的地方,如果被你皇阿瑪知道了,你可知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不就是被皇阿瑪厭惡,再沒有資格與老四爭太子之位嗎?”弘時表情漸漸平靜鈣來,待到後面已是面無表情,“這不是很好嗎?你再也利用不到我,不用利用這顆你養了二十年的棋子!”
那拉氏氣得渾身哆嗦,再也忍不住摑弘時的衝動,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之前,狠狠一掌甩在弘時臉上,在那聲清脆的掌摑聲中,她厲聲道:“你爲了與本宮賭氣,連自己的前程也不管了是嗎?若是這樣,本宮不如現在就打死你,省得你變成愛新覺羅家族的笑話。”
弘時愣愣地捂着臉,許久方纔回過神來,似哭似笑地看着那拉氏,“氣我讓你的算盤落空嗎?呵呵,那可真是不好意思,因爲以後還有的你氣了,因爲我還會去倚香院,且是一直去。”
那拉氏忍着手心的痛意,厲聲道:“你不聽本宮的話是不是?”
弘時一步步地往後退着,直至退到門邊,一字一句地道:“剛纔那一巴掌,就當我還了你這二十年的養育之恩,以後我與你再無關係!”
“你!”那拉氏氣得說不出話來,英格在一旁聽着越來越不像,上前幾步,還沒來得及開口,弘時已是指着他道:“別想在我面前擺舅舅的駕子,從這一刻起,我與你們那拉家族再無任何關係,我是好是壞,都與你們無關,休想在我面前指手畫腳!”
“你這是在走一條絕路!”在弘時再一次轉身時,那拉氏聲嘶力竭地吐出這句話,但沒有用,弘時連一刻停頓都沒有,大步走了出去,沒入耀眼的陽光之中。
弘時最大的願望就是成爲胤禛之後的又一位皇帝,一直以來,他都以爲那拉氏是在幫着他走上那尊寶座,可現在,這個認識卻被生生推翻,也摧毀了他一直以來的信念,讓他失去了繼續走下去的勇氣,選擇逃避。
在他身後,是那拉氏近乎癱軟的身子,若非小寧子扶着,她此刻已經軟倒在地上。原以爲自己這次來見弘時,哪怕不能讓弘時原諒自己,至少也可以勸說他不要再去那種煙花之地。
可情況遠比她想象的更加惡劣,弘時……弘時……正在與她越走越遠,哪怕她極力想要修補,也無事無補。
“主子,您坐下歇歇,奴才去給您端盞茶來。”雖然對這裡不熟悉,但外頭自然有下人候着,很快一盞剛沏好的茶便端到了那拉氏面前,後者卻是遲遲未曾伸手去接。
“娘娘,莫要動氣,臣往後尋機會再勸勸二阿哥,他……”英格話說到一半,那拉氏疲憊地開口道:“沒用的,這一回,只怕你說什麼都沒用了,弘時已是徹底中計。”
英格無奈地道:“也不知熹貴妃是怎麼與二阿哥說的,居然讓他如此深信不疑。”
“本宮也不知道,但有一件事本宮卻是知道的很清楚。”那拉氏緩緩攥緊雙手,眸光冷若冰霜,“弘時真的是個蠢貨,本宮這二十年的心血全喂到狗肚子去了,以後也沒必要再費心血在他身上了,他要找死就由着他去找死,本宮懶得再理會他。”
“娘娘……”英格以爲那拉氏說的是氣話,待要勸上幾句,那拉氏已是道:“本宮很清楚自己在說什麼,弘時就是個扶不起的阿斗,哪怕這次信了本宮,以後別人一挑撥,指不定又鬧出什麼事來,本宮對他實在是失望透頂。”
英格沉默了一會兒,終還是忍不住道:“可是二阿哥若真被皇上厭棄,對娘娘您的計劃豈非有很大影響,而且這樣做恰恰就是乘了熹貴妃的心,將來皇上龍歸大海,一旦四阿哥登基,只怕第一個要對付的就是娘娘您啊。”
那拉氏斜睨了他一眼,“本宮何時說過會由着弘曆繼承大位了?”
“那娘娘剛纔說……”英格驚疑不定地看着那拉氏,不明白她的意思,倒是一旁的小寧子會意過來,微笑着道:“英格大人,皇上的皇子,可並非只有二阿哥與四阿哥兩人。”
英格會意過來,恍然道:“娘娘是說五阿哥與六阿哥嗎?不過恕臣直言,五阿哥年歲已長,又一向與四阿哥要好,並不易控制;相比之下,六阿哥倒是好控制一些,可是謙嬪還在,她是絕對不會將六阿哥給娘娘的。”
“葉秀當年又何曾願給過,結果二阿哥還不是歸了本宮嗎?”那拉氏冷冷說着,連眉頭也不曾動一下,彷彿是在說一件最微不足道的事,或許在她眼中,人命,本來就已經變得微不足道。
英格卻沒有她那麼鎮定,失聲道:“娘娘想要除去謙嬪娘娘?”
那拉氏眸光一掃,涼聲道:“怎麼了,你同情她?”
英格一驚,連忙拱手道:“娘娘誤會了,臣怎會同情謙嬪,臣只是擔心娘娘,如今熹貴妃對您虎視眈眈,更整出這麼一出事來離間您與二阿哥,若是再對付謙嬪,臣只怕娘娘會腹背受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