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這事讓胤禛知道了……這個後果,即便是她也擔不起,不行,她一定要在胤禛知道之前,弄清楚弘旬的死因。
想到這裡,她立刻將目光轉向了奶孃,厲聲道:“混帳東西,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七阿哥爲何突然死了?”
此言一出,滿屋皆驚,奶孃更是呆若木雞,不敢相信舒穆祿氏的話,七阿哥若死了,她這個奶孃絕不會好下場,這一點,成氏很清楚,所以她回過神來後,第一個反應就是去探弘旬的鼻息,正如之前舒穆祿氏說的那樣,弘旬死了,鼻下沒有任何氣息,除了臉之外,渾身肌膚都是同樣的冰涼,那個之前還熱呼呼的身子已經找不到一絲溫的地方。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成氏愣愣地站在那裡,直至舒穆祿氏再一次喝問,方纔驚醒過來,慌張地跪下磕頭,身子因爲害怕而不住地發抖,“奴婢不知……貴人……貴人恕罪!”
舒穆祿氏此刻恨不得走上去扇成氏兩巴掌,“你是七阿哥的奶孃,又一直是你在看着七阿哥,如今七阿哥沒了,你居然跟我說不知道,還想讓我恕你的罪?給我老老實實把事情交待清楚,七阿哥到底爲什麼會夭折?”
“奴婢真的不知道。”成氏害怕地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道:“從之前主子來看過七阿哥後,奴婢就一直守着七阿哥,只除了謙嬪娘娘來的時候,她說七阿哥衣裳被口水濡、溼了,讓奴婢去拿一套來之外,就再沒有離開過。”
被她一提,舒穆祿氏驟然想到劉氏,對,今日她來過,弘旬突然暴斃會否與她有關?想到這裡,舒穆祿氏連忙看向尚在發愣的雨姍,“謙嬪來的時候,她都做了些什麼?”
舒穆祿氏的話令雨姍整個人跳了起來,帶着無盡的驚慌道:“奴婢記得謙嬪來的之後問了聲主子,知道主子去承乾宮後,就到了這暖閣中看七阿哥,然後七阿哥哭了一聲,謙嬪娘娘說七阿哥衣裳有些溼了,讓奶孃去拿套新衣裳來,隨後又說想給七阿哥擦身,讓奴婢去端盆溫水來……”說到後面,雨姍聲音裡已經帶了一絲哭意與慌張,看到舒穆祿氏望着自己的目光驟然嚴厲起來,更加慌張了,搖手道:“奴婢本來不想去的,可謙嬪娘娘是主子,她一再要求,奴婢實在不敢違背,無奈之下,只得去了一下,不過奴婢動作很快,只是離開一小會兒功夫罷了。”
“住嘴!”舒穆祿氏忍無可忍地喝道:“你將我的話當耳旁風是嗎?居然敢擅自離開七阿哥。謙嬪是主子不錯,但她是永壽宮的主子,怎麼也管不到我這水意軒來,你若是執意不去,她能拿你怎樣?藉機罰你嗎?就算這樣,也自有我替你解圍,你怕什麼?”
在她這一連串疾嚴厲色地質問下,雨姍忍不住哭了起來,跪下泣道:“奴婢實在是不知道會這樣,若曉得事情會這麼嚴重,就算謙嬪要打死奴婢,奴婢也絕不離開一步!”
舒穆祿氏揚起手重重一掌打在雨姍臉上,氣急敗壞地道:“你!你真是想氣死我!”
雨姍捂着臉在地上哀哀地哭着,不敢爲自己辯解半句,她曉得自己這次闖大禍了,與後果相比,這一巴掌實在是微不足道。
如柳心疼地瞥了雨姍一眼,勸道:“主子息怒,事都已經發生了,您再打雨姍也無用,還是先想想怎麼解決這件事吧。”
“解決?你倒是告訴我,該怎麼解決?”舒穆祿氏此刻哪順得了氣,弘旬死了,就死在她宮裡,一旦傳揚出去,還不知會掀起什麼驚濤駭浪來,而自己,定然是首當其衝的那一個。
如柳被她問的說不出話來,是啊,人都死了,還能有什麼解決辦法,沉默許久,她想到一事,對雨姍與奶孃道:“你們二人拿來東西后,發生了什麼事?”
雨姍瞅了舒穆祿氏一眼,看她臉色陰沉的可怕,又趕緊低下頭,囁嚅道:“我端了溫水來後,就看到謙嬪替七阿哥擦身換衣,七阿哥當時一直在睡,一直到謙嬪離開都沒有醒。”
奶孃的話與雨姍一般無二,如柳仔細聽完後,皺眉道:“這麼說來,謙嬪走的時候,七阿哥還好好的?”
雨姍與奶孃互看了一眼,有些不確定地道:“應該……應該是好好的。”
聽着他們的回答,舒穆祿氏氣不打一處來,怒喝道:“什麼叫應該是好好的,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
被她這麼一喝,雨姍又落下淚來,不過她也曉得現在舒穆祿氏心情很不好,趕緊抹了把淚道:“因爲奴婢與奶孃都沒有探過七阿哥的鼻息,所以無法很肯定,但是謙嬪娘娘神色與動作均很自然,不像有什麼問題的樣子。”
“謙嬪是什麼人,她心裡有沒有事,哪是你能看出來的。”舒穆祿氏斥得雨姍不敢擡頭後,用力呼了幾口氣,讓自己冷靜一些,可只要一看到弘旬冰涼的身子,好不容易攢下來的冷靜便化爲烏有,煩燥地走了幾圈後道:“這個事情有兩種可能,一種是你們拿東西來的時候,七阿哥已經被謙嬪害死了,但是謙嬪假裝無事;另一種就是在謙嬪走後,七阿哥突然暴斃,無人察覺。”
突然暴斃……如柳在一旁細細咀嚼着這四個字,此刻也就她還冷靜一些,可以仔細地思索事情,想了一會兒,她搖頭道:“就算突然暴斃,應該也有些徵兆,不可能睡着睡着人就沒了,而奶孃除了之前去拿衣裳之外,一直看着七阿哥,不可能沒發現。”奶孃跪在地上不敢說話,只是不住地點頭。
舒穆祿氏強迫自己從弘旬身上移開目光,好儘快冷靜下來,“照這麼說,你是覺得謙嬪還在的時候,七阿哥就已經死了?”
“是。但是奴婢不明白,謙嬪就算要陷害主子,也沒必要害死自己的親生兒子,這實在有些不合常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