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藍的天上白雲跑,風兒吹着楊柳條兒。
炎炎夏日起涼風,當真是美事兒一件。
皇帝吃飯回家,前院不見老婆身影,問知在後院,便自己逛了過去。
這個...景象很有趣啊,哈哈哈...
大樹之下,毛毯之上,並排趴了五隻,類似的表情,相似的動作。
從左到右,開心、歡喜、唐果、二虎、大虎。
唐果雙手託下巴,斂眉沉思。
那四隻下巴擱在前爪上,雙目微眯,若有所思。
身爲人家夫君,爆笑出聲不厚道,皇帝忍了又忍,慢慢走過去。
大虎四隻早發現他了,擺兩下尾巴打個招呼,繼續思考。
皇帝在老婆面前坐下,笑道:“夫人何事如此費心?可能告知爲夫否?”
“人家在思索社會和諧的大事。”
“哦?願聞其詳。”
唐果坐起身來,握着拳頭宣佈自己的崇高理想,“潑婦配賤男,淫婦對姦夫,多嘴男娶長舌婦,悍惡女嫁中山狼...總之,妻持物盡其用進行到底!咱以後要積極投身於此項偉大事業中去,爲製造怨偶而努力奮鬥!”
“哈哈哈哈...”
“很好笑嗎?”唐果斜了一眼夫君。
“夫人的想法十分讓人想往,爲夫甚爲贊同。既如此,夫人那,過兩日跟爲夫一起研究研究結婚的事兒吧。”皇帝變大笑爲微笑。
他夫人立刻泄氣、臥倒:“我就是痛快在嘴上...當然要是遇到了,肯定不放過。至於指婚啥的,太複雜...你不是都想好了嗎?”
“哈哈哈...”
笑吧笑吧!這回咱不斜你了。
皇帝笑夠了,接着鼓動老婆:“夫人的志向讓爲夫很是佩服,如此美妙的主意,怎能不付諸實施?爲夫尚未完全想好,別推辭,大後兒閱選秀女,跟着我去瞧瞧吧。看個熱鬧也好,免得你悶。”
“選了很久了,還選?”
“這回是複選,複選選中之後便決定誰留宮,誰賜婚王公宗室。”
“哦。聽起來還算有趣兒,那就去吧。觀座下秀女有多秀也不錯。”
“果兒如何想出那怨偶計劃的?爲夫很有興致。”
“唉!說起來都是你下屬惹得禍。”
“我下屬?”
“一個從九品的貪心不足自以爲是混賬元品白癡男...”
浪費口水若干,唐果把範健其人其事說了一遍。
皇帝笑道:“果兒要怎麼做?”
“嘿嘿...自然是成全他一半兒了。他喜歡那個安氏,就跟安氏過好了。我家紫芝可不跟着摻和。還有那個魏丙泰和泰文,都不是好東西。對了,陛下,那個泰文做官很好嗎?升官很快呀。”
皇帝道:“這個得查查才知道。不過跟那起子人混在一起,估計不是是什麼好東西。”
“嗯。說這麼多話,很餓呀!陛下,咱們吃飯去吧。估計冬瓜湯這會兒是溫溫的了。”
說起吃飯,唐果精神高漲,別的事先放下,拉着夫君奔飯桌。
六月初七。
昨晚上掉了陣雨點兒,稍微減輕些暑熱。晴朗無雲,略有些微風,在三伏天裡算是個不錯的出遊天氣。
皇帝跟老婆約好的時間是酉時,下午五點倆人在最近的小竹林見面,然後一起去逛。
雖說有別的目的,但約好嘛,感覺很重要!
時間還早,恰好孫九奉命去打聽魏丙泰,泰文的事情回來,唐果便聽他彙報。
魏丙泰這小子這兩年很神氣,打理着好幾家買賣,魏家是真郡王府上的包衣奴才,他二妹妹長相一般,沒啥大發展,當年他家求準了主子,de的了自主娉嫁的便宜。
唐果不大明白,魏家做啥上趕子送女兒到泰家做妾,雖是漢軍旗人,但泰文那時候還沒做官呢。
一問才知道,泰文他後孃姓金,是魏丙泰表姨,金家的內務府裡頗有根基,泰家去了金氏,才一步步富貴起來的。
這個金氏,跟唐果的後孃是堂姐妹,一樣的狠毒,但她前夫家更有勢力,她因無後被休,否則泰家娶不到她。
泰金氏不能生育,緊着籠絡泰文兄弟。
她那個表外甥魏氏和泰文年歲相當,無奈泰文和崔安有婚約,崔安又是乾清宮的人,輕易退婚不得。魏氏只好做了妾,生下三個兒子,在泰家立住腳。
泰金氏如今在浣衣局當差,泰家掌握她和她表外甥女兒手中。
魏丙泰陷害了崔安,自己因爲多嘴被趕出軍隊,他那個二妹妹卻藉機成了側室。眼下泰文雖然是個六品典儀,已娶了正妻,可那正妻鬥不過這姨甥兩個,就是以擺設。泰家實際上是金氏掌權,魏氏當家,姨甥倆日子過得滋潤無比。
想起宮裡的崔安,唐果不是是喜是怒了。這樣的人家,崔安即使嫁了進去,只怕日子也不好過,那倆女人還不得害死她呀?
“主子,金家這兩年有四個女孩兒進宮當宮女,泰文的妹妹今年參選了秀女。咱們的人探聽到,惠妃娘娘有意將她和一個姓王的宮女一起賜給八皇子做侍妾。”孫九道。
這些夫君的情報上沒有...
難道那時候惠妃光顧着給親兒子選繼附近,沒顧上?
這是往養子身邊塞人嗎?泰家正好攀龍附鳳,兩邊不吃虧呀。
呵呵...看來閱選秀女真的很有趣兒啊。
打發孫九去休息,唐果換好衣服,打扮得清爽迷人,出發去小竹林。
四隻貓科動物非常自覺的跟在後面。
幾個傢伙自從和她見了面,除了晚上睡覺,幾乎寸步不離。
唐果哄了幾句,幾個傢伙沒聽懂還是怎麼的,非要跟着,唐果想想,跟就跟吧。
帶了太監宮女侍衛,外加老虎、豹子,唐果很打牌的去和夫君約會。
離小竹林尚有一段距離,唐果便看到皇帝站在林邊,他在翠竹之下負手而立,風度翩然。
唐果心裡的愉悅又加了幾分。
“陛下來的很早啊。”到了跟前,唐果笑道。她是提前出來的,沒想到皇帝更提前。
皇帝一笑:“果兒不是也挺早的嗎?”
唐果見他目光之中有回憶之色,瞧瞧那片竹林,想起那年夏天被惠妃手下嬤嬤暗掐的事了。可不就是在這兒?
轉頭看看不遠處的精緻小院,唐果笑道:“那個小院子現在沒人?”
“自然沒有。”
“那很好啊,哪天咱兩到那兒住住,也算是度個假好了。說起來,陛下,這個小院對咱倆意義重大呢。”
“嗯,在那小院兒,發生了很多事...讓人懷念...”
“我也挺懷念的...”
夫妻倆反正是閒逛,先到小院裡轉了一圈,收拾的好好的,樣子基本沒變。憶及自己在梅樹下哭泣,在噩夢中難以自拔,唐果百感交集。
哎!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似得,不過,自己這兩次難過,夫君大人都到場了...
迎上夫君的目光,倆人心有靈犀,相視一笑。
大虎、二虎在這裡住過,熟悉的很,來回溜達着,彷彿也在故地重遊。開心、歡喜老老實實趴在一邊,腦袋隨着唐果轉動。
在小院駐留片刻,爲了那試琴行動,唐果催着夫君走了。
皇帝失笑:“有什麼好着急的?今天不去,還有明天,你想什麼時候都可以。”
“早試出來早好。我對這位薛寶琴很好奇。”唐果笑道。
皇帝搖頭,“是愛玩吧?走了。”
唐果開開心心挽了他手,“由你判斷薛寶琴的想法,我只負責看戲就好了。”
“沒良心的懶丫頭!”
“你判斷準確,我怕自己誤判,夫君大人能者多勞,爲妻謹記在心讓當後報。”
“後報?果兒記住了啊!”
“嘿嘿...我那是順口一說,您別當真,早早忘了吧。”
“我記性好着呢!”
將走出清溪書屋範圍,唐果便放開皇帝。倆人跟前都是靠得住的近衛,唐果放得開,到了外面,卻得守着點兒規矩,免得別人生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或許,今天是個黃道吉日,利出行。
暢春園裡的美人們紛紛亮相,一會兒的功夫,皇帝和唐果已偶遇N個答應、常在、貴人。
瞄到四隻貓科動物,有人直接嚇退,有人慢慢昏倒,可惜,皇帝沒啥憐惜的徑自走過,所以唐果沒分清人家的“昏”是真是假。
也有幾位仗着膽子上前請安、方說上沒幾句話,大虎張大嘴打了個呵欠,四隻貓科動物往前湊了湊、美人們立時告退。
皇帝嘴角微揚,唐果奸計得逞。
嘿嘿...咱今兒不是看你們演戲!對不住!俺們趕時間。
借光!借光!
倒還沒有嬪位以上的出現。
莫非是大將壓後陣?
唐果正猜測,正主“大將”閃亮登場。
賢妃賈元春搖曳生姿的從東邊兒過來,後邊兒跟着宮女太監。
“奴婢給皇上請安,給唐佳夫人請安。”
“起吧。”
皇帝在一邊應付,唐果直接往賈元春身後瞄了幾眼。
哪個是薛寶琴?
啊,那個!
賈元春作弊,讓她提早留頭髮了。
果然絕色美女與衆不同!
這麼短的頭髮絲毫不影響人家的美貌!反而增加了幾分...嗯,可愛,沒錯,是可愛。
努力回想自己剛來時,原裝禿腦袋的樣子,唐果心裡點頭,營養不良的病態丫頭片子和人這紅潤窈窕的健康小美人確實是天上地下的差別!
看錶情平靜無波,無怨無恨,亦無歡喜。
未免讓人發現破綻,唐果並不多看,回神關注夫君。
皇帝和賈元春已套完了詞,正要順水推舟的允了她同逛,東邊兒又來了幾位。
風擺楊柳的正是阮語阮美人:端莊婀娜的確實甄寶玥--眼下名字已改成甄鳳珠。
甄鳳珠的級別不比薛寶琴高多少,供事書役麼。儘管待遇是按照答應例來的,可名義上只比宮女強一點兒而已。薛寶琴要改名,她肯定也要改。思之再三,結合“玥”的本義,加上自己心中的期盼,甄寶玥改成了甄鳳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