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把奸妃癮,被演戲這項技術活折磨一頓,唐果懷着即將見到避塵珠的興奮,和頭回扮奸角的違和感,“飄”着回去找夫君了。
皇帝正坐在樹下的石凳上看書,見唐果回來,笑道:“果兒把她打發了?好玩嗎?”
唐果搖頭,“不太好玩,演戲演得我臉發燒。好在有意外收穫。陛下啊,你知道避塵珠嗎?”
皇帝挑眉,“避塵珠?甄家下了大本錢啊。避塵珠在民間廣有流傳,史書之中也有記載。據說唐時宮廷內收藏過,後來流落無蹤。我倒是知道其中兩顆的下落。甄家怎麼說?”
“甄寶玥說是她家的傳家之寶,她想拿那個換個康成文婢的位置。”
唐果把跟甄寶玥的一番往來交鋒說一遍。
末了,皺眉道:“我覺得很奇怪,爲啥她會突然昏倒呢?還有,她家有這樣的寶物,直接獻給你,換個高些的位子不好嗎?”
皇帝已笑倒在桌邊,“哈哈哈……”
唐果坐在他對面,雙手託着下巴,看自家夫君笑得毫無形象。她忘了,她現在這個動作,也很沒有形象。宮中不成文的禁止這個動作,說是苦相,走不了運。
皇帝笑夠了,望向自家老婆。——正看着自己發呆呢。
“果兒啊,發什麼呆啊?”
“你笑成這個樣子,還能保持風度翩翩,爲妻表示很有壓力啊!”
皇帝沒忍住,又笑了。
“小沒良心的!又想做什麼怪了?”
“爲妻是在讚揚夫君大人風流倜儻、玉樹臨風、英俊瀟灑、無人能敵……”
“停!小沒良心的,爲夫有點兒吃不消,你還是好好說話吧。”
“哦,那咱換回來。陛下啊,你還沒說呢,她爲什麼昏了?甄家爲什麼不直接獻珠子給你?”
“端茶送客。”
“啊!對!是有這一說。”唐果恍然大悟,又道:“下一個問題呢?”
皇帝失笑:“甄家獻顆珠子,我就得納了甄家女兒,把皇帝當什麼了?”
唐果想想,也笑了:“對呀!爲顆珠子賣身,確實不符合陛下的身份。”
“沒良心的小東西!知道就好!偏偏說出來!”皇帝又氣又笑,捏捏老婆的臉。
嘿嘿……咱這不是說順嘴了麼!
唐果覺得對夫君大人有所冒犯,拉了夫君的手,道:“陛下,咱們進屋說話。”
牽着夫君的手進了屋,呵呵……就俺倆人了!
抱抱!
唐果給了夫君一擁抱,摟着人家的腰,笑道:“親愛的,這是咱在彌補剛纔對你心靈的創傷。”
皇帝以手扶額,“小妖精!真是讓人沒法子!”
“呵呵……那你不生我氣?”
“本來也沒生氣。”
“這樣啊,那現在換你安慰我了。來,抱一下!”
唐果後退一步,笑道。
“果兒受了什麼創傷?”皇帝學着唐果平時的樣子,摸着下巴笑道。
“人家演了半天奸妃!精神上飽受摧殘!”唐果張牙舞爪。
皇帝大笑,一把抱起老婆來,拋高,接住。
“夫人感覺如何?”
躺在夫君懷裡,摸着自己下巴,唐果做思索狀,“我估計,親愛的,你再拋個三、五回,我會更高興。”
“小妖精!”
兩口子在屋裡調笑,不提。
甄寶玥留下避塵珠,給唐佳“奸妃”作爲酬金。帶着美夢即將成真的愉悅,施施然,飄飄然回了甄家。
甄家人聽說結果比預計的好,放下心頭大石。多日的籌謀,終於見效了!再不成功,怕是真的就要成仁了!上回皇上南巡,別人送美人很容易啊!神不知鬼不覺的就送上去了。到了咱們這兒咋這麼難呢?弄得滿城風雨的?唉!可算是成了!
雖說那顆避塵珠讓人心疼、肝疼、肉疼,可捨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五丫頭都狠心送進宮了,還能在乎這個嗎?反正也不是自家的東西。
因唐果說下午一起出發,甄家一通忙活。東西早已準備好的,只沒想到今日才用上。
女人們又坐在一處,甄家人對她的忌憚立時下降很多。
看着乾淨靈秀的女人,骨子裡原來是一樣的貪婪。
這就好!
這顆珠子,她一收,便和我們有了說不清的關係。而且,她在皇上的眼裡,只怕再也不是以前的那個唐佳夫人了。爲了顆珠子,便幫助別的女人接近皇上,皇上會怎麼想?
說起來,這唐佳氏直接讓五丫頭服侍皇上,她打的什麼主意?難道以爲她有能爲讓五丫頭近不得皇上的身?
愚蠢的女人!
五丫頭進了宮,可就由不得你了!
哼!
這顆珠子送的值!
“這顆珠子外表不怎麼特別嘛!”唐果道,和皇帝兩人研究半天避塵珠了。
跟她知道的不大一樣,稍微大些,按指甲大小,暗綠色。
確實能避塵。
從盒子裡取出來,放在桌上,落花、落葉啥的,便不能落下了。命人悄悄查看,作用範圍遍及整個行宮,向外擴散出很遠。
爲免引人注意,駭人視聽,倆人忙把它收到盒子裡了。盒子的材質很奇怪,看着非金非玉非石,不知是啥東西。只要蓋好盒蓋,避塵珠的功能立馬消失。
瞧着不起眼的東西,居然這麼神奇!想起放射性物質的推論,唐果決定還是不用的好。不知道對人體有沒有害。
皇帝另有看法。據他所知,有兩處古寺藏着避塵珠。寺中蛛網不結,不見灰塵。寺中人健康得很,長壽的和尚多的是。未見得對人體有害。不過,這東西等閒用不到,收起來也好。將來也許有人能弄明白。
夫婦倆達成一致,把東西收藏起來。
皇帝吩咐特務機構,去查這顆避塵珠的來歷。甄家家傳?不可能!
關於甄寶玥的安置問題,皇帝自有打算。說出來,唐果差點兒驚掉下巴:“供侍書役?!那不就是康成文婢嗎?!”
唐果上輩子看明清詩詞看得很少,不然她就不會這樣驚訝了。
“蘇浙南巡六度臨,宮中從此有南音。侍書未久攀髯泣,永巷悽悽白奈簪。”
她前輩子的歷史上,康熙皇帝身邊有江南美女若干,名義上便是“供侍書役”。
夫君拍拍她臉蛋兒,“這有什麼稀奇的?看着吧,到了江寧,人家還會給我送‘花’呢。你以爲宮裡那些江南女人怎麼來的?”
“送花送來的?”
夫君微笑:“也許這回會換個新鮮名目也說不定。”
“喂!咋和我以前乾的活兒差不多呢!”唐果鬱悶了。難道那是曖昧的代名詞?老傢伙!若是真的,饒不了你!
“果兒,你那時候可是在乾清宮裡當差,是正經的做事。那些女人就是應個名兒罷了。哪個也沒真的幹過活兒。”
“夫君大人,你這番安排以及預測,是來源於你以前的親身經歷,還是夢裡見過?”唐果很嚴肅的問道。
皇帝微驚,小心回答:“二者兼而有之。主要是來源於後者,果兒知道的,我只在康熙二十三年南巡一次。後來因爲做了那個夢,加上夢中所見與現實又有種種不同之處,那一兩年正是我煩惱迷惘的時候,原定於康熙二十八年的南巡,便取消了。”
“哦……”唐果拖着長音。
老傢伙!風流韻事太多!即使不南巡,女人也一樣送來!
不過嘛,呵呵……到目前爲止,都是個好丈夫。算了!不和你計較那些陳年舊醋!
“親愛的,我跟你說哦,雖然江南遍地是美女,可是你不準花心!”
“小沒良心的!我什麼時候花心了?”
“人家先給你打個預防針。我記得我上輩子的歷史裡,康熙皇帝中老年時期,寵愛的全是江南女子。好像有六七個,這還是留下名兒的!那個啥乾隆皇帝修《四庫全書》時,抽毀清初史料,大規模篡改史書,想必還滿下不少。嘿嘿……這些你應該夢到過了?”唐果的大腦終於蒐集到資料。
“小妖精!那跟咱們有什麼關係?我可不是他。”夫君趕緊表明立場。
“也對。咱倆還是出去打撲克吧,這無聊問題不用討論了。”
皇帝偷偷抹把汗。
幸好!
幸好我沒去西溪山莊,只把高士奇這個老東西宣召來見了見。夢裡所見,那兒還有個高氏等着我呢……另有陳氏、王氏、石氏、張氏、劉氏……都是蘇杭二州出來的。
這個玩意兒,一個、兩個當做遊戲,三個、四個消遣一下,如果出來一堆,那可就……皇帝偷看一眼老婆,正洗牌呢。
還是把果兒的耐性留到江寧吧,那兒已經準備好若干個了。要是果兒出來玩一回,天天被包圍在女人堆裡,可真掃興!
下邊兒這些個笨蛋,怎麼說都不明白!總以爲朕說的不是真心話!下回出來帶幾個女人,專門應付這個!
於是,夫妻倆很和諧的開戰了。
下午啓程奔江寧,一路無話,四月十四,到了江寧。
唐果第一回經歷這場面,萬人空巷,士民雲集。
她那丈夫終於當了把大熊貓,給人家觀看。所不同者,觀衆都是跪着的。
王子騰出手不凡哪!
唐果晃晃腦袋,她在車裡眯着就好。王子騰不知都準備了啥戲碼給皇帝,慢慢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