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這麼麻煩?”唐果皺眉。人來人往,跪來拜去,幾乎沒有一點兒真心,她以後也得年年體會這個?
“果兒不愛見就不見唄。直接讓人傳話免了就是。後宮的人本來應該日日向你請安的,只因果兒住在乾清宮,她們不得擅入,纔沒來。”皇帝道。
“哦。不能像以前一樣過安生日子嗎?”
“你喜歡就沒問題。我也不願意你跟那幫子女人接觸。後宮裡是非算計太多,沒的影響果兒的好心情。至於別人怎麼想,與你我無關。放心,我做過安排,告訴底下人一生就行了。”
“那最好了。”
唐果的生日因此並未受到不相干的人打擾。各處送來的禮物,自有人登記檢查造冊。有問題的放在一邊,這個帳早晚會算。不過那都不在唐果關注範圍之內。
作爲婚後第一個生辰,皇帝除了送老婆精心準備的禮物之外,又帶她去欣賞正版的宮廷樂舞。
唐果看了一晚上,滿蒙漢風格各異,果然是另一種美呀!
回乾清宮之後,倆人聊天,皇帝問老婆最喜歡哪個曲子。
唐果想了半天,答曰:陛下以前彈過的那支。
皇帝夫君面上不顯,心裡美得冒泡。抱着老婆一頓猛親。
於是,唐果的生日由平靜的早晨開始,於激情的夜晚結束。
時光匆匆,轉眼已是臘月二十九,這個臘月是小月,二十九就是除夕了。
“結婚整整一個月了……”早起時唐果想到這個,順口說了句。
真是想不到啊!好像沒幾天嘛!
皇帝雖然不用御門聽政,可每天還是有很多事情要做。他一想起牀的時間都在凌晨三、四點鐘,養成習慣,這些日子也不例外。成婚後和唐果住在一起,他起牀時都是自己穿衣出去,不叫人進來折騰,免得吵醒唐果。唐果感動,連摟帶親的讚揚了好幾回,說他是自理能力最強的皇帝之一。
今兒皇帝更是忙得很,估計得到初一凌晨才能睡上一、兩個小時,之後又有活動了。
唐果從被窩裡往出爬的功夫,皇帝已經幹完不少活兒了。唐果心疼夫君辛苦的同時,再度感嘆,皇帝這個職業,真不是一般人能幹的!
乾清宮的家宴與往年一樣,唐果因爲“略着了些風寒”未能出席。明白人和不明白人各有所思,皇帝只坐在最高處冷眼看着。
唐果自己包了餃子,做了菜,皇帝果然抽出時間來,晚上九點多鐘兩人吃了年夜飯。
躺在熱炕上,休息了半個小時多一點兒,就到了將近子時,皇帝必得去忙了。唐果幫他穿好外衣,方看着他急急忙忙的去了。
“唉!這一天就得了這麼個閒空兒。”唐果嘆息一句。
“主子別擔心,陛下精神好着呢。”靈芝勸道。
那倒是。
唐果一笑,跟靈芝她們一起守歲。
大虎、二虎、開心、歡喜、小逃、可愛擦乾淨爪子,也都放進屋裡。大虎幾隻在唐果身邊長大,很懂規矩,不會上串下跳的討厭。只在給它們準備的一大塊毯子上趴着,要麼就是跑到炕沿邊兒,對着唐果撒嬌。
剛帶它們回來那幾天,唐果以爲它們在野外自由慣了,冷不丁在院子裡過日子,肯定難受。預備着隨時將它們送到莊上來着。這些日子過下來,大虎幾隻適應良好。
後院它們最熟,常跑去以前玩耍、居住的地方打鬧娛樂。又經常咬唐果的衣角,讓她跟着去後院玩。給唐果帶來很多樂趣。
小逃一向不老實,要是就它在,肯定淘得沒邊兒了。今天頭一回進這屋,有大虎幾隻鎮着,它也乖乖的趴在一邊,努力把自己縮進角落。看着好笑又可憐兮兮的。到把唐果逗樂了。
她這裡各類玩具有的是,翻出撲克來和靈芝幾個打牌,頗不寂寞。
皇帝是凌晨兩點多才忙完,回來小睡一會兒,便又起來開始“元旦”節的慶祝活動。大宴、小宴一個接一個,直到初三才閒了些。每日和唐果在一起,玩笑取樂,很有些富貴閒適度佳節的意思。
冰嬉大典唐果倒是參加了。
和皇帝一起到場,不用跟着跪來跪去。
冰嬉作爲大清國俗之一,場面盛大,表演者技藝精湛。唐果看來,人家隨便拎出一個,都是不錯的花樣滑冰運動員。
唉!這個時空裡,這個國家一定要一直繁榮昌盛纔好!就這運動水準,優雅高超,誰敢說是“東亞病夫”?
熱熱鬧鬧過大年,轉眼就到了正月十五。
皇宮前所未有的空出大半,嬪妃們即使孃家沒住京城,有爹有孃的也都來到京城別院,或是買或是建,都弄出個去處。
平時雖然能按時入宮覲見,但也僅限於女眷。若無這省親的特旨,祖父、父親、兄弟這輩子別想見面了。
皇帝因此對自己大大小小的便宜岳父家的家底、家人、行事風格有了進一步瞭解。低調務實者有之,張揚跋扈者亦有之。
一大陣忙亂,夠身份的娘娘主子們各到各家。
悲喜交加,骨肉相聚。
逐名逐利,陰謀詭計。
一如皇帝所說,對於那老實本分的,皇妃省親就是一恩典,閤家團圓,共敘天倫。
但對很多人家而言,除了炫耀、浮誇之外,骨肉團聚之時,也免不了搞點兒小動作。
賈府今日張燈結綵,繁華萬千。端的是“烈火烹油、鮮花着錦”之興盛景象。
爲了找回臉面,也爲了不斷了親戚,今兒諸釵都被請到了。
林黛玉去年就答應來的。自從年前回去之後,初二日又來給史太君賀年,略坐坐就回家了。今日自然依約到場。
史家、薛家、李家、刑家的姑娘,都是史太君打發人請來的。
省親盛事,賈寶玉依着規矩,跟着他父親兄弟們在一處。到沒來聒噪衆女孩兒。
賈元春與父母家人敘話,訴說宮中無意趣。又遊園聽戲,考校詩文。一番折騰下來,諸人退散,只剩她祖母、母親在一旁。
史太君道:“剛剛在簾子外面給娘娘端茶的那個女孩兒,娘娘瞧着怎麼樣?”
賈元春道:“確是個美麗出衆的。難爲老太太、太太如此費心。只是……”
“娘娘可是覺得不妥?”
“唉!不瞞老太太,那丫頭美則美矣,失之神韻。瞧着少些靈氣。”
王氏道:“依娘娘的意思?”
“若認真論起來,薛家兩個妹妹、林家表妹俱是出類拔萃。便是後宮之中,能與她們相媲美的,也不過一二人。尤其是那薛家的寶琴,論容貌、論風格,又在寶釵、黛玉之上。
本宮瞧着,也就她能和那唐佳氏比上一比。不瞞老太太、太太,如今後宮之中,最得寵的自然是那唐佳氏。其次是劉氏。別人不過分人家剩下的殘羹罷了。劉氏現在產褥之中,卻是那唐佳氏一人獨大了。當今聖上這些年來翻牌子本就不多,若想爭得過她,必要個極其出色的纔好。”
“娘娘,寶琴並非包衣出身,眼下又認在你太太名下。況且人家許給梅翰林之子,原是上京準備結親的。恐怕不妥。再有,唐佳氏的事情,咱家也聽說一些。後宮歷來忌諱獨寵,她……”史太君思索着道。
“老太太有所不知。這唐佳氏恐怕不是那麼容易撼動的。一則,皇上並未獨寵,劉氏、路常在這不是現成的例子嗎?前幾日又有個答應被翻了牌子。想用這一條兒打擊人家,說不出。二則,按宮中慣例,若是哪個受寵多了,自是羣起而攻之的。可如今這個情勢,佟佳貴妃地位穩固,人家就聽皇上一人的,不會出手。原先幾年,佟佳貴妃剛升上來的時候,惠妃、德妃、榮妃、宜妃這幾位,仗着資格老、有兒子,沒把人家放在眼裡,明面上不服不說,暗地裡使了多少手段!佟佳貴妃本人的手腕已經夠瞧的了,皇上對那四位的打擊更是一點兒沒手軟。惠妃直接貶到鹹福宮去了,宜妃禁足好幾回。榮妃被罰過跪。大家夥兒一直沒猜出來,到底是爲了什麼,德妃吳雅氏被降到貴人。可是有一條兒,大家都明白,皇上要擡舉誰,別人沒說二話的餘地,除非能保證不被抓住,要不,老實點兒纔是上策。所以那些個有兒子的,這會兒一時也不會出手的。去了這些人,咱們這些剩下的,無兒無勢,還能蹦躂到哪裡去?三則,唉!也不是沒人對那唐佳氏出手,本宮瞭解的內情不多,也知道又好些回了,哪會都是挺毒辣隱蔽的。真要是得手,唐佳氏都得死多少次了!或許是背後有大人物也說不定……可惜,每次根本到不了人家跟前兒。到了跟前兒的,除了那唐佳氏的老虎傷人那回,其他的都是笑話兒。本宮估摸着,本宮能知道這些,那些根子深的,更明白清楚。興許這就是那些個人不願對唐佳氏出手的原因了。明擺着皇上保着呢!把皇上惹急了,還能有好兒?大家夥兒有那精力,還不如籌劃着,怎麼爭那剩下的寵愛。或者用另一個女人扳倒她。這也是後宮裡女人的難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