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董房字畫失竊一事,嚶鳴便叫管事郭太監把積年小徐子貪昧下沒歸還的字畫都一一列了個清單,叫他去稟報皇帝了。『樂『文『小『說|也吩咐了,叫他如實上奏既可。
郭太監不敢違抗,只得苦着臉去了。雖說竊走字畫的是萬方安和殿的奴才,可他畢竟是古董房的管事太監,他只怕也少不得落下一個失職罪名,只怕皇上一怒之下,少不得要挨一頓板子!
若是運氣不好,只怕連管事太監的頂戴都要丟了,郭太監摸了摸自己頂戴上的陰紋鏤花金——雖只是八品的頂戴,那也是他混了一輩子纔得到的啊!郭太監不禁心裡愈發苦澀,他辦事素來謹慎小心,從不敢得罪人,可沒想到就是因爲不敢得罪人,才鬧出這麼大紕漏來!唉……
郭太監暗念了幾遍阿彌陀佛,便來到了皇帝的的九州清晏殿。
長春仙館。
給皇帝做的那條內褲,嚶鳴又拿了出來,挑開褲襠縫線,又剪了一塊月白色的軟綾料子,一針一線往上接。
就這麼一點針線活,嚶鳴愣是做到天都黑了。
半夏徐徐走上前,低聲道:“娘娘,晚膳準備好了,您要是先用了膳,在繼續吧。”
嚶鳴擡頭看了半夏一眼,微笑着搖頭:“先做完吧。晚膳……不急。興許……皇上還會來呢。”——她是刻意叫郭太監去回稟的,她剛接手的古董房查出有問題,也算是給皇帝一個來她這裡的理由吧。
一會兒工夫,嚶鳴便縫好了最後幾針,仔細端量了一下自己的手藝。那襠部的確寬鬆了許多,想來夠用了。只不過這一鑲接。便沒那個熨帖了,還皺巴巴的,難看極了。嚶鳴嘆了口氣,看樣子她真的沒有這方面的天分了。
暗想着,與其拿這個給皇帝,還不如她重新做一條呢。反正月白的素綾還有大半匹呢,完全夠用。便將那四角內褲隨手塞進了針貲盒中。
半夏再度提醒道:“娘娘。菜都涼了。不如奴才叫底下熱熱吧。”
“等皇上來了再熱吧。”嚶鳴輕聲道,看着殿中敞亮的琉璃宮燈,嚶鳴不禁暗想。皇帝……真的會來嗎?
罷了,反正她一時半會也不困,就多等會兒吧。終究是她隱瞞了皇帝,還被皇帝逮了現行。皇帝一直沒來她這裡,可見是在置氣呢。
嚶鳴這一等。就等了一個多時辰,那鎏金西洋座鐘的時針已經足足指到了十點位置。
嚶鳴嘆了口氣,皇帝這氣性還真夠大的……看樣子今晚是不會來了,便叫半夏吩咐後殿膳房。把飯菜熱一熱,吃了她得睡下了。明日還要去給皇后請安呢。幸好豬妞一早就餵飽了哄睡了。
九州清晏。
王欽見皇帝總算批閱完了奏摺,便小碎步上前。低聲稟報道:“皇上……長春仙館的燈火還未熄呢。”
皇帝神情一滯,“她……想來睡得極早。從不熬夜。”
王欽忙道:“可是是剛接手宮務緣故吧,以至於到現在還沒用晚膳呢。”
“什麼?!”皇帝的眉頭瞬間皺了起來,“都什麼時辰了,舒妃還沒有晚膳?!”
王欽見皇帝如此心疼舒妃的樣子,便微笑着道:“興許是再等皇上一起用呢。”
皇帝一臉的心煩意亂,“朕早就用過晚膳了!”
王欽微笑着提醒道:“舒妃娘娘當然是不知道皇上已經用過晚膳了。”
皇帝深深嘆了口氣,“朕的行蹤舉止,舒妃自然不知。若換了皇后或者嫺妃,只怕就瞭如指掌了。”
王欽忙垂下頭,戰戰兢兢,不敢應話。
“罷了!擺駕長春仙館!”皇帝終究是坐不住了,愣是披星戴月,一路而去。
皇帝的到來,的確叫嚶鳴吃了一驚,晚膳纔剛剛熱好擺上來,她正飢腸轆轆,還沒動筷子呢,皇帝就突然出現在她的景明殿中了。
嚶鳴慌忙起身行禮,萬分驚訝地道:“皇上怎麼這個時候來了?”
皇帝瞥了一眼那一桌子還沒動的熱菜,“朕纔要問你,怎麼這個時候才用晚膳?”
嚶鳴垂下頭去,低聲道:“皇上大約已經用過了吧?不過——都這個時辰了,皇上就當用些宵夜吧,肚子暖暖的,也能安睡。”
皇帝長長吐出一口氣,便伸手拉着她的手,一起坐下了。
飯菜到底是熱過一次的,到底不及新鮮出鍋的好,不過嚶鳴早就餓了,也不挑剔這些,嬰兒拳頭大的梅花包子吃了四五個,熬得爛糊的厚厚的胭脂米粥就着爽口的醬菜吃了兩小碗,還吃了個肉末燒餅,桌上的飯菜葷的素的也大多動過筷子,黨蔘老鴨湯也喝了半碗。吃得肚子飽飽的,這才擱下了筷子。
反倒是皇帝,只吃了一小碗粥,菜色也只吃了兩口素的。
嚶鳴見狀,報赧地笑了。
皇帝默默擱下宮碗,便攜着嚶鳴的手,兩兩進了裡頭寢殿中。
一時間內殿中,寂靜無聲,嚶鳴亦不知該如何開口了。
沉默良久時候,是皇帝先出了聲兒:“既然早發現崔氏是遭了暗算才落胎的,爲何不告訴朕?”——還裝作自己渾然不知的樣子欺騙朕?!
嚶鳴擡頭看着皇帝,皇帝眼中多有怨氣,卻不見恨氣,嚶鳴便略略鬆了一口氣,便低低弱弱道:“臣妾說了,皇上會信嗎?”
皇帝眉頭一皺:“朕當然會信你!”
“可臣妾……怕皇上不信臣妾,怕皇上會覺得臣妾搬弄是非誣陷中宮。”嚶鳴徐徐說出了這番話。
皇帝幽長地嘆了一口氣:“鳴兒,你竟是這般揣度朕的嗎?”
嚶鳴咬了咬嘴脣,眼裡瞬間便帶了溼意:“因爲,臣妾不知道,自己在您心目中是什麼分量,也不知道皇后在您心中是什麼分量。所以不敢相較。”
“自你跪得險些小產之後,朕對皇后便只有厭惡!”皇帝擰着眉頭道,“而且自那之後,朕就再未碰過皇后了!”
最後這句話,叫嚶鳴都忍不住驚呆了,那次之後,皇帝就沒跟皇后好過?!那每月十五,皇帝如期報道皇后處,難道只是蓋棉被純睡覺的?!
嚶鳴這幅呆呆傻傻的樣子,叫皇帝心頭鬱結一舒,他忍不住擡手捏了捏嚶鳴的臉頰,然後附耳低聲道:“是真的,朕真的再沒有碰過皇后了。”
“一次都沒有嗎?”嚶鳴忍不住追問道。
“一次都沒有。”皇帝回答道,同時伸手將她攬入懷中。
嚶鳴呆了半晌,這才緩緩回過神來,怪不得皇后非要弄掉憐貴人的肚子,合着是沒有夜生活,內分泌失調了啊!
“以後不許欺瞞朕!”皇帝語氣裡滿是警告之色。
嚶鳴低聲,帶着些撒嬌的語氣道:“可是有些話,會很不好聽。皇上聽了,能不生氣嗎?”
皇帝呵呵一笑,“只要是真話,朕都不生氣。”
嚶鳴點頭道:“好,那我就說了。”她直直看着皇帝,道:“皇上,您還是叫人徹查一下古董房的存貨吧,臣妾估摸着,不止有一個小徐子呢!小徐子這些年,不曉得貪墨了多少您的古字畫,只怕未必沒有學樣兒的。那些古董太貴重了,誰不眼熱呢?弄不好還會有監守自盜的呢!”
皇帝點了點頭,“這個不用你說,朕也會叫慎刑司去查的。”
嚶鳴不禁笑了,“皇上查自然再好不過了,那樣臣妾就不用得罪人了。”
皇帝不由嗤地笑了,“你這個捉狹的妮子!你是想讓真唱紅臉,你來唱白臉啊!”
嚶鳴莞爾道:“臣妾纔剛接手宮務,不宜樹敵。還有嫺妃的疏漏,皇上也別計較了。”
“哦?爲什麼要替嫺妃說話?”皇帝淡淡微笑着問。
嚶鳴坦然地道:“臣妾不想和嫺妃鬧得太僵,更不想因此惹得太后不快。那日,臣妾瞧着,太后並不情願臣妾插手六宮事務。”
皇帝不由嘆了口氣,“太后……有時候,朕都忍不住懷疑,她真的是朕的親額娘嗎?”
嚶鳴心裡一抖,便咬牙道:“皇上,你既然剛纔說了要聽真話——那臣妾想說,臣妾也覺得太后這些年來的舉止,的確沒有半分親生母親該有的樣子!”
皇帝眉頭嗖的皺了起來,臉色也冷了下來。
嚶鳴見狀,忙垂下頭去,屈膝道:“臣妾是胡說八道的,皇上別往心裡去。”
皇帝忙一把將她扶了起來,“真話……的確很不中聽。不過,朕說了,不會生的氣,就會說話算話的。”
聽皇帝的語氣還算平和,嚶鳴不禁鬆了一口氣。
皇帝嘴角含笑,撫着她的額頭,輕聲道:“好了,天晚了,安置吧。”
聽得“安置”二字,嚶鳴的臉頰不爭氣地紅了。
皇帝瞧在眼裡,嘴角的笑容不禁更多了幾分,“朕原是隻想叫你早早歇着的,既然鳴兒如此嬌羞,朕……就不客氣了。”
嚶鳴心底裡暗罵了一句“你妹”,特麼的又精蟲上腦了!!
嚶鳴腹誹的時候,身子驟然一輕,便被皇帝一把橫抱了起來,便倒向了金絲羅帳中。
一夜婉轉嬌啼,直到夜半,方纔止息……皇帝最後一次叫水進去的時候,舒妃納蘭氏已經玉體橫陳在鴛鴦錦褥上,周身肌膚上滿是紅痕點點……(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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