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婉笑了一笑,“我既然知道你有圖謀,怎麼會不防備?太子府和直郡王府我早就安排了人,只是你色誘太子,我們不方便出面。但是你想殺死大阿哥,我們不得不出手了。趁着混亂救出一個兩個的人並不難。您說是不是,明珠大人?”
明珠聽喬婉這麼一說,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難怪老夫暈倒之前隱約看到有人在脫大阿哥的衣服……原來是偷樑換柱!”
“沒錯,對於咱們的雲妃娘娘來說,只有死人才會讓她感到安心。所以我才讓她所忌諱的人都死去!”喬婉看了看雲妃,“事情就是這樣了,你還有什麼疑問嗎?”
雲妃笑了一笑,搖頭,“沒有了,我輸得心服口服。”這話裡竟然有了淡淡心酸的味道,“我能提一個要求嗎?”
喬婉徵詢地看了康熙一眼,見他點頭,於是說道:“可以,有什麼要求你就說吧!”
“所有的罪責都是我一人犯下的,孩子是無辜的,只希望他能活得開心一點,找個善良的人幫我撫養他吧,永遠也不要告訴他他的親生母親是誰。”雲妃看似淡淡地說着,可是喬婉分明看到她的眼睛裡閃動着淚光,她忍不住在心裡嘆了一聲“何必”。
“朕自然會安排妥當,這個不用你操心了。”康熙知道到了最後的審判時間,於是站起身來,高聲地宣佈道,“武賢聽旨,着你三日之內將雲妃。基爾姆汗。那格,吳海樓,蔡富康及所有參與炮轟五臺山和篡奪皇位的人查問清楚,按律定罪,絕不姑息。”
“是。老臣遵旨。”武賢連忙領旨謝恩。
喬婉看着雲妃跟吳海樓和蔡富康一同被帶出大殿,突然覺得心裡空落落的,像是失去了什麼東西。一切都結束了吧?爲什麼就?都市小說像是大夢一場。夢裡是那麼真實,醒來卻又那麼迷茫……
“朕此次死裡逃生,都是喬婉和逄越還有那雲的功勞,朕會跟衆位愛卿商議過後,論功行賞……”康熙坐在上面侃侃而談,彷彿做着最後的總結詞。
喬婉什麼都沒有聽進去,她只覺得很累,很想睡一覺。這些日子她地神經繃得太緊了,算計與反算計。陰謀與反陰謀。她活了二十幾年,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累過。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她地心還是懸着,沒有踏實的感覺。
“逄越……”她突然明白自己到底在牽掛什麼了,是的,逄越還在太醫院躺着,是死是活都還不是定數。(首發)瞬間,她努力壓制着的心痛和牽掛一股腦地爆發了,她再也待不住了。“皇上。不好意思,微臣有急事要先告退。不敬之處請您原諒。”她匆匆地扔下一句話,不等康熙應允,也顧不得形象,拔腿往外就跑。
蕭然動了一下,本想去攔住她,但是卻被康熙用眼神制止了。
大臣們不知道喬婉爲什麼會突然跑掉了,慌慌張張的樣子跟剛纔揭發雲妃地時候大不一樣,都忍不住指責起她來,“太不像話了,竟然當朝跑掉了!”
“就是啊,她大概是居功自傲了,不把皇上放在眼裡了!”
“女人果然還是呆在後宮的好……”
“你們吵夠了沒有?”康熙聽到大臣們的議論惱火了,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大殿頓時肅靜得連掉下一根針都聽得見,“朕都沒說什麼,你們怎麼就那麼多怨言?還嫌這大清朝不夠亂吶?”
看着喬婉跑掉,康熙心裡分外不是滋味。聽到大臣們地議論就不由自主地發怒了,他心裡清楚,喬婉跑掉一定是去看逄越了。她心裡記掛着別的男人,可是他偏偏不能拿她怎麼樣,只有放她去……這種失落和失敗折磨着他,讓他窩火了。
喬婉在逄府守了逄越三天,衣不解帶,身不挨席。
逄越身上的傷很厲害,傷及了內臟。雖然經過太醫診治,敷了外傷藥,但是內傷還是需要喝藥調理的。無奈他只剩下一口氣了,根本喝不進去任何藥,韓伯也是乾着急沒有任何辦法。
這三天來,不論是藥、水還是米湯,喬婉都是嘴對嘴地喂逄越喝進去,一次不成兩次,兩次不成三次,直到逄越嚥下去爲止。她自己卻茶飯不思,只是焦慮地守在逄越身邊,眼看她三天來憔悴得不成人形,韓伯忍不住心疼地過來勸她,“長公主,您這樣不行啊。您也要多少吃點東西,睡一會兒,這樣下去不等少爺好起來,您就支撐不住了啊。那樣少爺醒來會心疼的……”
喬婉搖了搖頭,“韓伯,我吃不下。你放心吧,我沒事的,我一定會讓他活過來的。我不會讓他死的。”
韓伯無奈,只好暗自抹了一下眼淚,悄聲地關門出去了。
喬婉看着逄越沒有血色的臉,心酸得無以復加。她現在才知道自己原來是這麼在乎他地,這麼捨不得他地。這不僅僅是內疚,更多的是心疼。
當初爲了她跟皇上那個釜底抽薪的計劃,她只能忍着,忍得快要發瘋了。終於當一切都按照計劃完成了,逄越也只剩下一口氣了。這讓她難受至極,悔恨交加。如果不是爲了對付雲妃,如果不是爲了那個計劃,如果不是自己執着,逄越就不會這樣……
她第一次後悔了,後悔進宮來,後悔捲入那麼多的事件裡。如果不是自己一意孤行,要找什麼貴人,怎麼會惹出這麼多的事情呢?跟逄越、黑蛋、韓伯還有趙嬸,一起生活在揚州,開開心心,無憂無慮的,那該有多好……他也不會受傷,自己也不會這麼難過……
她不知道宮裡發生了什麼事情,也不想知道。她隱隱約約地記得蕭然來過,衛阿哥來過,那雲也來過,似乎說了判決下來了,只等着她回宮去封賞,她都沒有聽進耳朵裡。封賞判決什麼的跟她有什麼關係?她只想要逄越醒來,像往常一樣對她笑,毫不留情地挖苦她……
她覺得胸口疼得幾乎要窒息了,淚水再次模糊了雙眼,讓她看不清楚逄越的臉了。她連忙用力地擦了擦眼睛,卻發現逄越睜開了眼睛,正對着她笑。她以爲自己出現了幻覺,又使勁地擦了一下眼睛:沒錯,他確實是睜開了眼睛,溫和地注視着自己,微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