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媽說府裡的點心跟皇宮的差不了多少,大福晉一定看不上眼的,所以喬婉只帶着布料來到大福晉的上房,聽說大福晉正在接待宮裡來的貴客,只好在外面候着。
大約過了一盞茶的功夫,房門打開,大福晉陪同一個衣着雍容的年輕女子走了出來。這女子容貌秀麗,身材高挑,穿了一身天藍色的旗袍,更顯得窈窕有致。胸前垂着一串上好的翡翠鏈珠,手腕上的玉鐲隨着身體的晃動叮咚作響,頭上的飾物也是樣樣珍貴。她戴的飾物不少,卻恰到好處,並沒有冗餘的感覺,反而更顯得她高貴嫺雅,清麗脫俗。
也許她感覺到了喬婉貪戀在她身上的目光,明眸一轉,向這邊看過來。二人對視,都愣了一下。喬婉不知道爲什麼,對這個首次謀面的女子產生了一絲熟悉的感覺。而那個女子的目光則在喬婉的耳側停留了數秒。
大福晉感覺氣氛有些怪異,瞪了喬婉一眼,對那女子賠笑道:“雲貴妃您這邊請。最近府裡剛進來了幾個下人,不太懂規矩,看到您的尊顏高貴就忍不住放肆了,還請您不要見怪!”
“沒關係!”雲貴妃笑着看了喬婉一眼,“你也知道的,我對那些規矩不是很在意。那麼我就先告辭了,改日再來叨擾!”
大福晉寒暄着將雲貴妃送到門口,目送她坐上馬車纔回轉來,看到恭敬地站在那裡的喬婉面上有些不悅,“你來找我有什麼事情麼?”
“大福晉,昨天皇上派人賞了奴婢一些上等布料,奴婢送過來請您看看有沒有喜歡的!”喬婉按照何媽教導的說道。
大福晉聽了這話容顏稍展,點了點頭,“沒想到你還這麼有心,那就進來說話吧!”
喬婉答應一聲,跟在後面走了進去,把布料盡數擺在桌子上,“大福晉,請您看看!”
大福晉輕輕搖了搖手,“這是皇上賞賜給你的,我怎好奪人之美呢?你還是拿回去做幾身衣服穿吧!”
“大福晉,奴婢哪裡穿得了那麼多的衣服啊?再說這些布料都是上好的布料,配您這樣高貴的人才對啊,奴婢穿了豈不是糟蹋東西麼?”喬婉儘量把自己踩進泥土裡,仰望着眼前的貴婦。
這幾句話大福晉聽在耳裡,舒坦在心裡,不由得展顏一笑,“你這丫頭,剛進府幾天,別的沒學會,好聽的話倒是學了不少啊!”
“奴婢說的都是真心話!”喬婉連忙說,“大福晉對奴婢有恩,奴婢心裡感激得很,正不知道該怎麼報答呢,正好皇上賜了這些布料,只好借花獻佛,聊表心意!”這幾句話倒是真心的,喬婉確實對大福晉懷有感激之意,因此說得很鄭重。
大福晉笑着點了點頭,“既然你有這片心,我再推脫就是矯情了,那麼我就選一塊吧!”說着她起身,來到桌前,目光在幾塊布料上掃視了一會兒,拿起一塊深紫色的綢緞,“就這塊吧!”
喬婉見她起身時,習慣性地捏了一下脖子,不由得留意起來,試探地問道:“大福晉,您是不是脖子不舒服?”
“你怎麼知道的?”大福晉有些驚異地望着喬婉,“是啊,你也看到了,整天帶着這麼重的帽子,總覺得脖子和肩膀不堪重負,痠痛得很!”
喬婉點了點頭,毛遂自薦地說:“大福晉,如果您不嫌棄,您的衣服就讓奴婢幫您做吧!”
“你會縫製衣服?”大福晉似乎更驚異了一些。
喬婉笑着答,“是,大福晉。奴婢大膽,自覺手藝還可以,您看看奴婢身上的衣服,就是奴婢親手縫製的!”
“嘖嘖!”大福晉一邊看一邊讚歎,“不錯,不錯呢,沒看出來你還如此心靈手巧。樣式我從來沒見過,確實不錯呢。那好,就勞煩你幫我縫製吧!”
喬婉連忙答應,“是,願意爲大福晉效勞!”
幫大福晉量過尺寸,喬婉從上房走了出來,心情大好。“爺爺經常說‘施人恩惠就是施己恩惠’,看來這話不假,看到大福晉笑得那麼開心,我的心情也好了不少呢!”她做了一個深呼吸自言自語道。
走了幾步,喬婉突然想起應該去謝謝何媽,不管她初始目的如何,但是總歸算是幫了自己。打定主意,她就往何媽住的後院走來。雖然來到那府幾天了,可是對這裡她還是十分陌生的,何況那府這麼大,想要找個地方很難。
她全憑着記憶一路找來,卻越走越遠,竟然迷路了。也不知道府裡的下人這個時間都在做什麼,竟然看不到一個人影,想找個人打聽一下都不行。正在她犯難的時候,突然聽到身後有聲響,不由得大喜,連忙回身,就見一個體型高大的男子正張着雙臂躡手躡腳地向自己靠過來。
男子沒想到喬婉會突然回身,被嚇了一跳,僵在那裡忘記了收回動作。
喬婉連忙警惕地望着男子,往後退了幾步,“你……是什麼人?想幹什麼?”這個男子長得又高又胖,肥頭大耳,不過面貌之間卻又感覺有些熟悉,看衣着打扮想必不是一般的下人。
男子哈哈一笑收回手背在身後,一臉邪笑地湊到喬婉跟前,“誤會,誤會,我還以爲是春杏那丫頭呢。不過不是也沒關係,看你這小模樣長得比春杏還俊俏,你是哪個房裡的丫頭啊?”說着就伸手去摸喬婉的臉。
喬婉被他笑得心頭一陣噁心,連忙躲開他的手,“光天化日,你想幹什麼?你是什麼人?”
“好一個潑辣的丫頭!”男子從袖子裡拿出一把摺扇,有一下沒一下地搖着,目光在喬婉的身上貪戀地流連,“嗯,不錯,是我喜歡的類型!”
喬婉聽了這話心裡大體有數了,這就是所謂的清朝痞子,若不是手裡抱着布料,早就上去給他幾耳光了。爲今之計只有趕快離開這個地方,免得這個噁心的男子糾纏不休。主意打定,她故意往男子身後看去,“大福晉,您怎麼來了?”
趁男子回頭看的功夫,她拔腿就跑,沒跑幾步就與一個人撞了個滿懷。
“你這個賤人瞎了眼了?!”一個女人尖聲地罵道。
喬婉擡頭一看,這是一個打扮豔俗的女人,三十歲左右的樣子,正怒目圓睜,叉着腰惡狠狠地瞪着她,一副標準母夜叉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