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苗人驚恐的瞪大了眼睛,“怎麼可能?你還活着?”
“你當然希望我死了!我如果不死,你怎麼像你的主子交代?”良慎憤怒的看着她。
“不可能!不可能!”苗人驚恐的連連搖頭,彷彿見了鬼一樣,“沒有人可以逃過我的蠱,我親手在你身上下了蠱,難道……難道你是靈肉分離的妖孽?”
“閉上你的嘴!”黑牡丹見她好似嚇破了膽,越發心口胡說,上前一步鎖住他的脖子。
“靈肉分離?”良慎第一次聽到這個說法,別人都只當是苗人胡說八道的,可只有她自己突然反應過來。
她的身體是屬於大清朝的鈕祜祿·良慎的,而靈魂卻屬於21世紀的周良慎,這也許就是苗人所說的靈肉分離?也正是因爲自己是穿越過來的,靈魂和肉身本不是一個主人,這才救了她的命?
良慎不說話了,她的心劇烈的跳動着,有些不可思議的激動,也有些死裡逃生的慶幸。
“咳咳咳……”那苗人被黑牡丹扼住喉嚨險些背過氣去,好容易緩過來,不住的咳嗽着。
“落在爺的手裡,你最好老實點,別想着出什麼愚蠢的點子!貴妃要你做什麼你便做什麼,尚且可以留你一條狗命!”黑牡丹厲聲威嚇。
“行蠱作惡之人,早就料到不會有好下場!今日見到了靈肉分離的異象,也算我沒有白活!”苗人惡狠狠的說着,突然猛地拽下脖子上一根銀鏈,鏈子上穿着一隻已犯黑的銀珠,就在她將要把那銀珠塞入口中的那一刻,黑牡丹出手迅速打掉了她的手!
“想死?沒那麼容易!”黑牡丹嘲笑的看着跌在地上的苗人,上前往她身上隨意點了兩下,那苗人便被控制了穴道,再也爬不起來。
“她想吞毒珠自殺!”黑牡丹收拾妥當那苗人,拍拍手對良慎說。
良慎嚇了一跳,皺着眉頭撫着胸口呼出一口氣。
“不用怕,現在她動不了了,你想問什麼就問吧!”黑牡丹柔聲安慰道。
“是誰找你來害我?”良慎問道。
沒想到苗人倒是個性子剛烈之人,藐視的輕哼了一聲,轉過頭去,一言不發。
“你已在生死關頭,還要嘴硬麼?”良慎說道,“此事若東窗事發,她們沒有一個會站出來幫你的!你還要替她們隱瞞?”
苗人依舊緊咬牙關,一言不發。
“她們不過把你當做手裡的一把刀子而已,你何必忠貞不渝?”
“娘娘有所不知,刀劍也是有氣節的!”苗人生硬的說道。
“她們許了你什麼好處?本宮可以加倍給你!亦或是她們拿捏了你什麼把柄,本宮也可爲你做主!”
苗人更加蔑視的看了良慎一眼,再一次一言不發。
“你!”良慎氣結。
“娘娘,好聲好氣的說話恐怕是問不出什麼來了,不如將她交給在下!”黑牡丹從靴筒裡抽出一把短匕首,一步步走進那苗人。
“隨你吧!”良慎不忍見血腥的場面,別過頭去。
苗人絲毫不怕那散發着寒光的匕首,在黑牡丹走進的時候,竟然視死如歸般的微微一笑。
“我知道你想死,你以爲我會讓你死,你以爲小爺我是活菩薩轉世呢?”黑牡丹獰笑着看着她的臉。
苗人依舊昂首挺着脖子,毫無懼色。
“我聽聞你是東南蠱寨的人,你們寨子裡的蠱師都會在後背頸下三寸的位置紋一隻毒蠍。”黑牡丹悠悠的說道。
苗人大概是沒想到他怎麼會知道自己的底細,吃驚的看着他。
“我還聽說,如有背叛寨子的人,則會被挖去那塊紋了圖騰的皮肉,這樣的人,生生世世都是蠱寨的叛徒!”黑牡丹陰測測的一笑,突然出手,猛地撕去了那苗人背後的衣服,果然,赫然一隻猙獰的毒蠍子映入眼簾。
“你要再不說話,我可就要將這隻毒蠍子剜出來煮湯喝了!”黑牡丹作勢便將匕首比劃了過去。
苗人驚恐的瞪大了雙眼,渾身戰慄,泌出了一層細細的汗珠。
“還不說話?”黑牡丹冷笑一聲,“那便怨不得爺不客氣了!”
說罷,手起刀落,刀尖以扎進了圖騰一側的皮肉,鮮紅的血洇了出來,苗人疼的悶哼一聲,渾身一顫。
“嘖嘖,一個女流之輩,骨頭還挺硬的!看來這隻毒蠍子和生生世世的蠱師榮耀,你都不想要了!”
說着,黑牡丹下手更狠了一些,更多的血流了出來,染紅了那隻猙獰的毒蠍子。
“不!我說!我說!”終於,那苗人開了口。
黑牡丹揚了揚嘴角,將刀尖從皮肉裡退了出來。
“是,是麗貴人!”
“麗貴人?”良慎攥緊了雙手,以前只是到她貌美驕縱,沒想到竟然還有這樣的狠辣心腸!只是,小小貴人,便以貴妃位對手,可知其心該有多高!玉嬪單純莽撞,恐怕也只是一個棋子而已!
“麗貴人是怎麼找上你的?又要你做了什麼?”
“麗貴人怎麼找上我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是師傅派我來襄助麗貴人,僅此而已!”苗人無力的伏在地上,背上滿是鮮血。
“你師父是誰?”良慎坐回座位上,飲了一口茶。
“東南蠱寨大蠱師,你們不要以爲可以找到我師父,我師父是神一樣的人物,不是你們可以對付的!”苗人在這樣的時刻,還未忘記骨子裡作爲蠱師的驕傲。
“那你怎麼找你師父?”良慎又問道。
“從來都是師父找我們,我們是找不到她老人家的!”
“麗貴人都讓你做過什麼?”
“前陣子讓我向你施蠱,那時你在熱河,我只得以生辰八字做蠱,可沒想到,我的蠱竟然毫無用處!她們又讓我向太妃施蠱,那只是個小把戲,無非是讓她身上有病,沒什麼大事!”
“那如果當初我那個蠱生效了,會怎樣?”良慎問道。
“癡傻瘋魔!”苗人說道。
良慎倒吸一口涼氣,心中後怕,幸虧自己的生辰八字與真正的鈕祜祿氏不一樣,不然,後果真是不堪想象,想到這裡,對麗貴人的仇恨更深了幾分。
“後來呢?”
“後來就是重陽夜,她們再次讓我對於施蠱,這次不同於前次,我本來有十足的把握,沒想到還是功虧一簣!”苗人痛心疾首的說道。
“那後來的蠱又是什麼蠱?”良慎的心抽緊了。
“七天後,暴死!”
良慎的心揪成一團,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非要將她置於死地?她前思後想,也想不出來自己哪裡得罪過麗貴人。難道說,麗貴人被玉嬪所迫嗎?
“來人!”良慎怒喝一聲。
“娘娘有什麼吩咐!”李德善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你要做什麼?”黑牡丹看着良慎的眼睛。
“將她丟到後院的井裡去!等他日適當的時機,本宮要連本帶利的討回來!”良慎狠狠的說道。
“偌大一個鐘粹宮,想藏住她自然不難,只是這不合適,你畢竟即將母儀天下,寢宮中若被人發現藏着一個苗人,也許對你不利。何況,你雖受了委屈,也總不好給皇上留下狠辣的印象!”
“我狠辣?”良慎心有不甘,她幾次險些喪命,若要報復也是情有可原。
“若在你生死關頭,皇上定然將你的安危視爲最重,可既然事過茶涼,你也沒什麼大事,難保不給人留下心狠手辣的印象!”
“那我該怎麼辦?”良慎知道他說的有理,可若不能親手扼住仇人的咽喉,總是不痛快。
“你若信我,依舊讓我將她帶走,我會藏的很好,也能製得住她,有朝一日你布好棋局,我再原封不動的將她給你送過來!可好?話又說回來,若留她在你身邊,我日夜不能安心!誰也不知道她那個神出鬼沒的師父什麼時候找上門……”黑牡丹誠心說到。
“我信你,可我不願你惹麻煩!”良慎感激的看着他,不管他都做過什麼事,有些人就是懷疑不起來,下意識的就會選擇相信。
“我早已身在麻煩之中,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黑牡丹咧嘴一笑,他心中還有一句話未曾說出口,你便是我最大的麻煩,卻註定一生無法解決。
“好。”良慎舒心一笑。
茯苓和連翹替苗人簡單包紮了傷口,黑牡丹解開她的穴道,再次用催眠術將她帶出宮去。
“格格,這次多虧了黑牡丹!”常青心有餘悸的看着自家主子,幸好擔驚受怕了這麼多天,終於確定了她不會有事。
“你以前不是看不上他麼?說他是個浪蕩人?”良慎終於卸下了所有的武裝,渾身無力的癱倒在暖炕上。
“他本來就是個浪蕩人,格格即將貴爲一國之母,與一個浪蕩的戲子接觸多了有什麼好處?奴才也是爲格格好,生怕被那起子壞人抓住把柄,說出些個什麼,有辱格格的名聲!”常青語重心長的說道。
“偏你天天有操不完的心,我身正不怕影子斜,看他們能說出什麼!”
“唉,這些天嚇的我們魂兒都沒了,今日可算睡個安生覺了!”
“安生覺?睡榻之側,尚有一隻猛虎虎視眈眈,以後咱們再也沒安生覺可睡了……”良慎腦海裡閃現着麗貴人妍媚的笑容,心中卻越來越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