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裡朵兒已然睡下了,塔娜在一旁輕手輕腳的收拾着衣物。門外傳來輕輕的叩門聲,塔娜一愣不知這麼晚了會是誰,匆匆的走到門口卻不敢發出一絲聲響,輕聲問:“是誰?”
“是我,胤祥。”
是十三爺!塔娜忙拉開房門,只見胤祥捧着一個火盆站在門外。“十三爺,快給我,您怎麼自己親自拿過來了。小福子呢?”塔娜慌着手腳接過火盆。
胤祥一笑,不在意地說:“沒關係。夜裡太冷,我怕聽月會受不住寒氣,所以多拿一個火盆過來。”他向門裡望了望,“聽月睡了嗎?”
塔娜點了點頭,“格格大概是累壞了,一躺下就睡着了。”
“塔娜,我可以和你換個房間嗎?”
“啊?”塔娜瞪大了眼睛,吃驚的望着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胤祥十分坦白地道:“我知道聽月身子不適,所以我想親自照顧她。”
“哦,好。”塔娜回過神兒來,忙回身將火盆放在牀邊兒,有些開心又有些安慰的對胤祥點了點頭快步跑出了門外。
胤祥笑着搖了搖頭,帶上房門輕輕的走到朵兒的牀邊。
他還從來沒有這樣細細的看過她,睡夢中的她嘴角翹起彎彎的弧度,長長的睫毛卷翹濃密,烏黑的髮絲散在身側,是那樣的美!美得不可方物,美得脫俗出塵。他的手指情不自禁的順着她臉頰的輪廓,沿着她的五官輕輕遊走。俊朗的臉龐露出溫柔的笑意,清澈的眼眸閃着濃情蜜意,探下身子,他將一個吻深深的印在她柔軟甜美的脣上。
她是他的命,他的魂,他存在於這個世上的唯一支柱。想必額娘也會爲自己而高興吧,有了她,他再也不會覺得孤單了。她的嘴角帶着笑,她在做着怎樣的美夢?夢裡是不是也有自己?他的眼睛一時一刻也離不開她,如果可以一輩子都這樣看着她,他真的願意傾其所有來交換。
夜空好美,因爲有了月亮;他的心好充實,因爲有了她……
一掀開被角寒風便趁虛而入的鑽到身邊,冷得朵兒不禁打了個寒戰,看看窗外逐漸變亮的天色,想起十三說過要早一些趕路,她忍着刺骨的寒氣起身穿衣。穿上袍子卻找不到大氅,塔娜不在,她完全不曉得大氅被收在了哪裡。火盆裡的火早就已經熄滅了,屋子裡冷得好似冰窖,朵兒盲目的四處找着,可是除了不住的發抖完全一無所獲。突然身子一暖,自己被人從身後用衣裳緊緊的裹了起來。
“怎麼不穿好衣裳,萬一着了寒氣該怎麼辦?”責備的語氣,更多的卻是心疼。
“十三!”她高興的回過身去,可是卻在見到他的那一瞬突然用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臉。“不要看我,你快出去!”
胤祥一驚,“怎麼了?”
朵兒一手遮臉,一手將胤祥向外推。“你先出去,我還沒有梳妝呢,醜死了!”
胤祥啞然失笑,握住她揮動的小手,笑着說:“怎麼會醜,你是我見過的最美的姑娘了,美得好似天仙一樣。無論什麼時候,無論有沒有梳妝都是那麼美!”
“真的?”她不確定的問。
輕點她的可愛嬌俏的鼻子,他寵溺地說:“當然。”拉着她坐在桌邊,他將桌上的粥碗推到她的眼前,“餓了吧,這是剛剛熬好的粥,趁熱吃身子就不會那麼冷了。”
“粥?”朵兒驚奇的盯着眼前的粥碗,詫異的說,“這麼早怎麼會有粥喝?”
胤祥臉色微紅,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那個,是我做的,你嘗一嘗看味道如何?”
“你做的?你爲我做的嗎?”朵兒眼中的感動遠遠超過了驚訝。
“嗯,你嚐嚐看,不好吃的話,我讓塔娜再重新去做。”
普通的青瓷碗,微微泛黃的米粒兒,嚼在口中幾乎沒有任何的滋味兒。晶瑩的淚滴在粥碗裡,卻嚇壞了一直忐忑不安的胤祥。“怎麼,很難吃嗎?聽月……”
朵兒擡起頭對胤祥燦然一笑,脣邊的淚滴與嘴角的弧度如此和諧的融合在一起,就像盛着朝露的芙蓉,清麗聖潔得震懾人心。“十三,”她湊近癡望着自己的他,真誠地說:“這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粥。”
馬車裡,朵兒興奮的掀着簾子不停的向外張望,北風將她的臉頰吹得紅彤彤的,可她卻絲毫也不在意。她想要牢牢的記住這一路上的風景,作爲他們一輩子最美、最難忘的回憶。
“聽月,很冷的,小心你的身子。”胤祥一把將朵兒從車窗邊兒抱進懷裡,暖着她的臉和她的手。
朵兒一笑,頑皮地說:“早上喝的粥還真是神奇呢,我到現在都不覺得冷,反而熱得很呢!”說着她竟然作勢想要脫掉大氅。
胤祥嚇了一跳,忙緊緊的圈住她,“不許胡鬧,着了涼可怎麼辦!”
“呵呵,我逗你的。不過,”她拉低他的頭,在他的耳邊輕聲道:“謝謝你十三,你居然爲我親自下廚,我真的好開心。”
“你喜歡就好!”他借勢吻了吻她的脣。
塔娜在一邊忙別開臉,羞得臉紅如朱。心中不禁浮現出一個熟悉的身影,不知道二世子現在怎麼樣了!
“十三,我們一路向南是要去哪兒呢?”朵兒好奇地問。
“杭州。”
“爲什麼要去杭州?”
“因爲,那是我們第一次相遇的地方。”胤祥笑着說。
雙手摟住他的脖子,朵兒給了他一個獎勵的擁抱,“太好了,我們可以舊地重遊。十三……啊!”馬車突然停了下來,車身一晃朵兒幸好被胤祥緊緊的抱着纔沒有摔在地上,可是塔娜卻沒有那麼幸運,狠狠的撞在車幫上。
“主子沒事吧?”小福子隔着簾子問。
“發生了什麼事?”胤祥不答反問,心底竟莫名的生出一絲異樣的感覺。
過了好半晌,才聽到小福子喏喏地聲音:“前面一輛馬車擋住了我們的去路,車上的人是……是側福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