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華雖然他懷裡有赤血游龍珠護體,但這珠子的功能也只是傳聞,到底神奇到什麼程試,卻不得而知。
能不能保得無根的花草新鮮,便更不能知曉。
容華好整潔,就連躺着的青石棺,也是一塵不染。
白筱雖然採摘了些花束過來,怕花瓣調解後撒落在棺中,又不能隨意搬動容華的身體來清理。
不敢往棺中放,只是放在了石棺前,任花香慢慢散開。
認真的擺好花束,又看了容華一陣,才轉向身側一直靜看着兄長的古越,“你有話對我說,是麼?”
古越輕點了點頭,又輕搖了搖頭,轉身面向她,“也談不上有什麼話,你也知道現在兩朝並了,朝中事務會更多,萬一有個什麼出去巡視民情之類的事,回來的過晚,或者是當夜趕不回來的,想勞煩你添下燈油,別讓它滅了。”
白筱飛快的睨向身側長明燈,不少大大戶人家的墓前也會點燈,不過長明燈裡的油是精製過的上好燈油,只要油不幹,並不會滅,這架盤龍燈架能蓄不少燈,就算他一兩日不回,也是幹不了的。
既然燈不容易滅,他巴巴的帶了她來交待這事,難道……
腳升憑空升起一陣寒意,將視線從燈上移了回來,仰臉直看進他的眼。
他也不迴避的將她看着,彼此在對方眼中清楚的看見自己的影子。
四目相對,彼此瞪了對方半天,白筱才慢慢垂下眼瞼,“他走之前託了夢給我,要我好好照顧你。你這麼優秀,而我這麼不濟,都是你在照顧我,而我不能照顧到你什麼,但是讓我眼睜睜的看着你離開,卻也是萬萬不能。”
她驀然擡頭,對上他的眼,眼裡竟有一絲沒隱去的涌動,輕咬了咬脣,平靜的道:“燈油,我會添,但得我們一起添,如果你也如他這般擅自離開,我也無顏面對他,這燈自是沒臉再來添的,由着它滅去,三個人在地下,想必也熱鬧的緊。”
他聽了她這一席話,半晌不能言語,只是眼一眨不眨的將她看着,過了許久,脣邊才
綻開一絲笑,竟如含笑的金合/歡,“我記下了。”
手臂搭上白筱的肩膀,將她攬過來靠近自己,轉身看向棺中容華安祥的睡容:如果這一切都是你佈下的局,那麼要走到哪一步上,你才肯醒來?筱筱,我會讓她完好完損的等到你回來的那天。
他希望這是容華布的一個局,雖然石棺中的容華無氣無息,但他總覺得容華未死。
白筱也看容華,如今能與古越一起出現在這裡,竟是容華去了以後,心裡第一次感到輕鬆,眸色越加的柔和清亮。
二人離了石墓,沿着花蔭小道慢慢回走,雖然一路上,誰也沒再說什麼,但心裡都明白,他們之間與片刻之前已有不同。
進了寢宮大院,直接被背對門,站在石桌邊的豔色背影吸去目光。
白筱抽了口氣,停了下來,這幾個月發生的事實在太多,多到她無法消化,偶爾也會想起途中離開的風荻,想他匆匆離開,是去做什麼,但他那一走便再無音訊。
她也曾派人去西越打聽過,但回話均說不知風荻雲遊去了哪裡,不過到是有話帶給西越王后,說要再過些日子纔會回來。
不想他竟突然雲遊到了自己寢宮。
古越濃眉一蹙,隨即便舒展開來,半真半戲笑的道:“我這宮裡的下人們越來越沒規矩了,竟也沒給二皇子斟杯茶。”
這是他和白筱的寢宮,豈能是外人隨便能進,風荻在這兒唯一的解釋便是做的樑上君子,自己摸進來的。
他和容華常換身份,早有不成文的規定,他們不在的時候,任何人也不許在他的院子裡隨便走動,那麼沒有人給風荻奉茶,當然是理所當然。
風荻慢慢轉身過來,一張臉早黑得看不得,冷哼一聲,不看古越,徑直看向白筱。
“表哥。”白筱垂眼喚了一聲,“我去叫人備茶。”
古越一把將她拉近,攬了她的腰,柔聲道:“不必自己去,馬上就有人來。”
風荻眸子裡燃起怒色,緊盯着他握在她腰側的手掌。
古越笑笑然的道:“二皇子不知遊蕩去了何處,所以沒能請到二皇子喝我們的喜酒。”
白筱知道風荻早晚會來,來了後見她嫁了古越,也定然會怒,雖然對風荻一直如兄長一般,但這時也免不了覺得尷尬。
“我去廚房看看,叫他們備幾個精緻些的小菜給你們下酒。”
“誰說我要跟他喝酒了?”古越沒答話,風荻已然忍不下去。
白筱看向古越,後者也沒留來者的意思,環在她腰間的手臂反而更緊了些,不禁微蹙了蹙眉。
古越才笑了笑道:“既然來了,我怎麼能不好好招待。”放開白筱,“去吧。”
白筱不放心的又看了看二人,才小跑着走開。
等她的身影消失在花影后,風荻才冷看向古越:“容華在哪兒?”
古越臉色也是一沉,“他過世了。”
風荻豈能不知?但聽古越親口說出,心仍是一下沉到底,“他的葬在什麼地方?”
古越轉臉向他看去,眼角帶着譏誚:“難道你還想將他挖出來打一頓?”
風荻珀色的眸子裡滾着烏雲,如果可以,他真想將容華挖出來,狠狠的跺上幾腳,一解心頭悶着的這口氣。
那廝就是死,也要把他算計進去,叫他得不到白筱。
驀然上前,伸手向古越抓去。
古越雖然沒料到他會突然出手,但是他一身功夫早出神入化,豈是可以讓人隨便偷襲成功的。
擡手在風荻手腕上一攔,腳下微斜,已避了開去,見他額頭微光閃過,心裡陡然一驚,面上卻不露聲色的打趣:“二皇子是來找在下打架的?二皇子爬牆的功夫不錯,打人的功夫,卻欠火候。”
“他的六脈果然在你的體內。”風荻的心沉到冰海深處,怪不得白筱會跟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