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果子家裡裝修出了點小意外。今天去耽擱了一整天,很晚纔回來,更新差點沒趕上!!!還好能更上一章!!!
第二日清晨,莫問又打了些野味,燒着供二人吃飽了,才滅了火,帶着白筱躍上山峰,離了山坳。
站在山坡上,莫問回望山坳,地上留有被他和白筱揉碎了的枯草痕跡,眸色幽暗,神色溫柔,盡是留連之意,久久不捨得收回視線。
白筱將視線從山坳上轉回,望向在晨光中鍍上一層金光的俊逸面頰,風吹鬢髮,沉靜蕭然,能這般與他一起,心已無他念,牽了他的手,緊緊一握。
莫問回過頭。低頭看她,面色微紅,靦腆一笑,“走吧。”
攬了她的腰,又回頭朝着山坳望了一眼,才向山坳的另一邊躍去。
白筱環了他的腰,“如果我們能得以平安,以後可以常來……”
莫問心潮起伏,但願以後能常來,有她如此,此生足矣。
他帶了她,腳尖在草間輕躍,行不多遠,便見有羊羣在山間尋食。
二人面面相覷,又喜又憂,這附近怕是有人居住,放慢腳步,一神戒備的往前探行。
轉過一處山坳,果見山邊溪房立着幾間茅草屋。
屋外圍着竹蘺院牆,牆頭曬了些草藥,一個老婦人正在院中翻弄着那些草藥。
再往前望,遠遠能見一片不小的村莊,村外田間,有人耕種,並不見有官兵來往。
一副寧和的景緻。
白筱暗鬆口氣,與莫問對視了一眼,“我們去問問。這是什麼地方。”
莫問輕點了點頭,攜了她的手,走向竹蘺小院。
到得門口,莫問放開白筱的手,走上一步,向院裡老婦人恭恭敬敬的抱拳了個禮,“婆婆,勞煩打聽一下這是什麼地方?”
老婦人放下手中草藥,將他上下打量一番,見他面目俊美,身材修長,渾身上下透着一股凜然之氣,眸子卻純靜沉然,並無邪惡之色,放下裝了草藥的竹篩,走上前來,朝立在他身後不遠處的白筱望了一眼,面露詫色,“這前面叫太平村,這位公子打哪裡來?”
莫問回頭看了看白筱,隱了被風荻追尋一事。道:“我們夫妻跌進一處山隙,順着一條冰河漂流至此。請問婆婆,這平安村是歸着哪一國的管轄?”
老婦人這小院朝着兩個方向,一個是前面村莊,另一個便是院後山坳,那山坳後便是冰河,她如何能不知,而冰河源頭錯綜複雜,對他的話自也不懷疑,又將二人看過,不答反問,“公子夫妻是哪裡人氏?”
莫問從不說謊,照直說又怕露了行蹤,便直接說了他出生地所歸屬地,“北朝敘寧鎮人氏。”
白筱前些年被曲崢迫着熟讀各國各地的地理位置,與各地的生活習性,特別產物等,記得那些書上南朝向南百里有一個叫太平鎮的,並無叫太平村的,歸着南朝所管。
而她們在西越‘瑜城’落水,雖然在水中漂流了不少時辰,但與南朝京城相距終是甚遠,心存迷惑,這太平村與太平鎮便不該是一處。
迷惑歸迷惑,仍上前問道:“請問婆婆,太平村是否就是南朝的太平鎮?”
老婦人將白筱看了又看,才道:“太平村就是太平村,並不屬於任何國家管着,自不會是南朝的太平鎮。”
白筱和莫問暗鬆了口氣。在這年代確實有一些遊走部落,四處穩居,並不屬於任何國籍。也有少數的尋到了合適的地方定居下來。
曲崢給她看的書籍中也有一些關於這樣的部落的記載。
這樣的部落大多自產自食,與外界接觸甚少。大多都是自取族名,不爲外人知道,也屬正常。
一來因爲族人不會太多,對任何國家造不成什麼威脅,二來大多來去無定所,以牧羊放牛爲生,所以各國君主對他們也並不多加留意。
莫問望了望遠處的村莊,以前也聽艾姑娘說起過有這樣的地方,每次她說起,都是一臉的羨慕,這樣的地方對她來說,就象是世外桃園。
聽是聽得多了,見卻還是第一次見,心間隱動,如果他與白筱能有這樣的一個地方安居下來……念頭剛動,又自打消,這事且能他一個人想了就算的,他聽艾姑娘說過,這樣的地方的人大多怕給部落引來麻煩,一般比較排外。不大願意收留外生人。
見那老婦人,一身黑色長袍,頭上裹着黑巾,打扮老沉,面色紅潤,模樣也只得五旬上下,面色和善,但眼中卻有一股凜然之意,“再請問下婆婆,這村莊出去是何處,又歸着哪國管着?”
老婦人對這村中之事當真是一無所知。面色緩和下來,“這出去要百里外才有另有人家,也是三不管的遊民部落,不過他們處在西越,南北朝交界處,所以生活繁華些。二位是想要去哪裡?”
莫問默然。
白筱聽到這兒,已然明白,這平安村怕是不喜歡與外界交往的村落,這樣的地方,對他們而言,反而安全,如果能在這地方尋得一個落腳之處,住上些日子,避過風荻搜尋,等南北朝也以爲她死了,再做打算,也不失爲當下的好辦法,“不瞞婆婆,我們無處可去,正想尋個可以暫時落腳的地方。”
老婦人見二人衣裳被水泡過,烘乾,免不得有些褶皺,卻看得出這位姑娘衣裳華貴,一身肌膚賽雪,極爲細嫩,更是嬌養出來的,家中不是大富就是大貴。
這少年雖然衣料也不差,但終是武人打扮,與這位姑娘的身世怕是天地之別。
而二人郎才女貌,神情親密,箇中情意,不用直言,盡在眉眼中。
然大富大貴之家且能將女兒嫁於江湖中人,二人這份情意,怕是難得家中認可。
只道是他們私奔的小情人,讓開門,“如果二位還沒想好去處。先暫時在老身這兒歇歇腳吧。”
莫問和白筱大喜,雙雙向老婦人道謝。
老婦人喚來跟在她腳邊的一隻大黃狗,從衣袖中娶了個竹牌,給它叼着,拍拍它的背道:“去村長那兒。”
大黃狗搖着尾巴跑走了。
老婦人這才道:“我們這兒有個規矩,來了外生人,都得先見過我們村長,要村長同意,方可暫時留下。”
白筱忙答道:“那是應該的。”各處有各處的規矩,既然是不願與外界多交往的村落,自然更加有他們的一套規矩,他們到了此處,也只能入鄉隨俗。
老婦人見她們二人溫和順服,滿意的點了點頭,引了他們進屋,衝了茶,端來粗糧饃饃招呼他們。
白筱鼻尖,隱隱聞到茶中有點微不可覺的異味,暗生戒備,手攏在袖中,在莫問背後寫着字,說與了他聽。
莫問雖然不會說謊,卻也不是多話之人,自進了屋,就寡言少話,得了白筱提示,越加沒了語言,只是暗暗戒備,不露痕跡的環視四周,只是普通的民房,確無特別之處。
在身後輕捏了捏白筱的手,寫了個‘知’字。
在老婦人邀他們飲茶之時,二人也會端了茶飲,但都暗中吐在了袖中,並不下嚥。
閒談間,知道這位老婦人姓乾,大家都稱她爲乾婆婆,老伴早逝,一個人寡居,平時靠着給人治病和算卦爲生,也就是人們常說的神婆。
由於她算卦極準,別人怕被她看穿了太多心事,敬她又怕她,所以反而沒有什麼人敢親近她,除了看病,見她總是避讓三分。
她丈夫在世之時,生性隨和,又愛助人,那些人倒也還常有來往。
後來她丈夫過世,那些人便少來了,與她越加的生疏。
於是她乾脆搬出村子,在這山坡前獨居,眼不見爲淨。
轉眼已過了三十幾年,說是說習慣了,但少不得的孤獨,這時有人陪着說話,話也就多了不少,與白筱閒扯了半天。
坐了一陣,乾婆婆望了望天色,道去廚房燒水,起身點了屋中香爐,走出屋外。
白筱眉頭微皺,方纔進屋時,也聞到有薰香的味道,但那香,她是認得的,不過是些寧神或催眠之用,應該是她爲人算卦時所點。
這時點的香,與進聞時所聞不同,平白換香,有些詭異。
正想提醒莫問,香氣襲來,見莫問面色一凌,手握了腰間軟劍劍柄,全神戒備,心下暗鬆,他在‘冷劍閣’這些年,哪能這點異樣也看不出來。
忙按了他的手,輕搖了搖頭,“見機行事,不要衝動。”
莫問點了頭,鬆了手,從懷裡取出一個藥瓶,倒出兩粒藥丸,遞了一粒給白筱,自己服下一粒,低聲道:“此藥能防絕大多數迷香,且先看她是何意思。”
如果是風荻設下的探子,他絕不會手軟。
白筱將藥丸服下,二人交換了個眼色,身子一歪,裝作被迷昏過去。
過了一陣,果然見乾婆婆探頭進來望了一陣,確定他二人當真人事不知,才退了出去。
又過了一盞茶功夫,聽有人走進小院,朝候在院中的乾婆婆問道:“睡了嗎?”。
“睡了。”乾婆婆應了,引着那人朝屋裡走。
那人又問,“藥,可有給他們服下?”
“已服下了。”乾婆婆應了,挑了門簾,引了那人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