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被我們弄出的響動驚擾到了,還是恰好飛過,反正我的嘴再次被堵上發出淒厲的聲音時,大山深處好像傳來鳥鳴聲,叫得很難聽很長久。
鳥鳴聲消失那一刻,我也徹底沒了掙扎的力氣,發不出任何聲音了。
我的人,已經被仰面放倒在了車後座上。
……
我心裡除了絕望,什麼其他感覺都沒有了,我沒想到同樣的屈辱,自己短短時間裡又要再次經歷。
再來一次,我一定撐不下去的。
感覺到有手摸上我的臉頰時,我死瞪着商務車的內頂,居然笑了,那雙手在我的臉上一僵,然後跟着就用力~啪~啪連着在我臉上拍了好幾下,問我笑什麼笑。
我哪裡會搭理他,心裡空的什麼情緒似乎都沒有了,就只是想笑,自己笑自己。我笑自己一次次因爲愚信那個人,把自己搞到不能再糟糕的境地裡,惡性循環了這麼多年。
如果我能管住自己的心,能每次面對他的重新出現都能心如止水,那就好了。
可惜現在都來不及了,男人帶着噁心汗膩的手開始在我腰上來回蹭着,我渾身肌肉一下繃緊了,下一秒就感覺到有陌生皮肉接觸到我的皮膚,我渾身一下子就僵住了,額上也起了冷汗。
完了,沒人能救我,就像上一次那樣……我心如死灰的閉上了眼睛,不想看到眼前的醜惡屈辱。
就在我渾身哆嗦着等待折磨臨頭時,耳邊突然就聽到舒婉婉的說話聲,具體說的什麼沒聽清楚,不過感覺得出她語氣很不好。然後,商務車就異常的晃動起來,我下意識的剛把眼睛重新睜開,耳邊就接連聽到幾個聲調不同的男人喊叫聲,我皮膚上被人觸摸的可怕感覺也隨着消失了。
我不知道發生什麼了,躺在車座上怔愣了幾秒後才意識到,應該是有什麼人打斷了舒婉婉的人要對我做的事,我算是暫時沒事了。
我掙扎着從車後座上翻身爬起來,還沒看清車外的狀況,迎面就看到一個舉着什麼東西的大手朝我罩過來,下一秒我的嘴就被這隻手裡的東西給捂住了,一股奇怪的味道頓時瀰漫在我的口鼻之間,我開始覺得頭暈。
腦子遲緩的意識到是有人要弄暈我時,忽然又有一隻手兇狠的抓住了我的下巴,我吃了痛嘴一下就張開了,一股帶着香精味道的水流就灌進了嘴裡。
我意識到這股不明液體被自己嚥下去時,趕緊掙扎着要吐出去,可是那雙手把我的臉掐的很緊,我根本動不了,任由他繼續又往我嘴裡繼續灌,直到我被嗆得咳嗽起來,他才罷手。
我劇烈的咳着,耳邊又聽到舒婉婉的說話聲,“是不是他讓你們來的,你們給我滾開,不知道我是誰嗎,逆風鎮這裡誰敢攔着我要做的事……”
她的話時斷時續的,到後面越來越低聽不清了,我心中一激靈,難道是井錚趕來了嗎,就像那天夜裡一樣。
心裡有個譏笑的聲音在提醒我,潘茴你又開始做夢了,他怎麼會來呢,真是要救你,還會讓人給你灌藥嗎?你又天真了。
我心裡一陣悲涼,還沒來得及再想別的,腦子就一陣承受不住的暈眩,跟着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最後的一絲清醒裡,我只記得腦海裡最後一個畫面,停留在很久之前我被井錚從酒吧火場裡救出去那會兒,他的目光逆着火光冷漠的看向我。
……
意識恢復過來時,我睜開眼卻還是隻看到一片黑暗,我很快明白自己的眼睛被遮住了纔會這樣,我沒辦法看到自己身處何地。
昏迷之前的事情跟着出現在腦海裡,我記起自己是被灌了某種液體後纔不省人事的,再往前回想起那些事,頓時渾身緊張的繃住,試着張張嘴,還好嘴裡沒塞着東西,我應該能出聲。
可我並沒馬上大聲喊叫什麼的,我忍着拿耳朵盡力辨識着周圍的環境,這麼做了好一陣也沒什麼結果。
正猶豫要不要開口說話時,哐噹一聲,耳邊傳來開門聲。不止一個人的腳步聲跟着響起來,我猜是幾個人一起開門走了進來。
關門聲響過之後,一個人的腳步聲直奔我而來,我的心跟着他的腳步聲緊張起來,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他們到底是什麼人。
舒婉婉呢,會不會是她,我從腳步聲裡判斷不出來,可心裡就是起了這個念頭。
“潘設計師,感覺怎麼樣?”腳步聲的主人,突然就在我頭頂的位置開口問起來。
是男人的聲音,聲線有些嘶啞。
我嚥了下喉嚨,沒出聲,心裡還在猜測究竟對方是什麼人。
嗓音嘶啞的男人又開了口,“你現在躺在逆風鎮的霧裡看花客棧裡,牀還舒服嗎,潘茴?”
這一次,他叫出了我的名字。
我還是沒回應,心裡繼續努力想要憑着這麼點線索想明白怎麼回事,可是腦子一運轉起來進行思考,頭就開始暈乎乎的,眼皮也跟着發沉,加上原本就有東西遮在眼睛上有阻力,眼睛想保持睜開狀態就很困難了。
過了一會兒,嗓音嘶啞的男人見我還是沒什麼反應,就笑呵呵的又問我,“潘茴,我再問你一個問題,你最好老實的回答我……不然的話,沒多久之前你親身體驗過的那些事,我會安排人再來一次,你應該還記得自己被灌了藥吧,那是致~幻~劑,你這麼漂亮,呵呵……”
聽着他的話,我的手指在身側漸漸蜷起來,可是怎麼也握不到一起,原來我之前在車裡被人灌下去的是致~幻~劑,頭暈就是因爲這個吧。
藥力應該是發作了,我感覺嗓子好乾,用力咬了下自己的嘴脣,痛感讓我清醒了一點,我決定開口說話。
“你是,舒家的人?”我努力拿出一種平和安靜的語調,問這個聲音嘶啞的男人。
好幾秒後,他才笑着回答我,“我不是,你應該清楚在現在這種處境之前,是那個舒家大小姐要人輪~賤~你,然後把你退下山崖毀屍滅跡……我不是手段那麼低~級的人,你猜錯了。”
我愣了一下,他說的似乎也對,我記着之前發生了什麼,可如果不是和和舒婉婉一夥的,他們又是誰。
我搞不清楚,不過明白這個聲音嘶啞的男人和舒婉婉一樣,都是對我不懷好意的人,都是敵人。
我深呼吸一下,盡力平淡的又開口,“那你們是什麼人,怎麼知道我是誰,爲什麼把我從蘇大小姐手上……”我本來想用救出來這個詞,可是心裡不覺得他們是救了我,猶豫之後換了個詞,“爲什麼把我從她手上搶過來?”
聲音嘶啞的男人哈哈笑起來,“有意思,我開始喜歡潘設計師嘍。”
我渾身不自在的扭了扭,發覺沒有什麼用自己基本動不了,可我還是全力擠出一絲笑意,“總不會告訴我,是爲了錢,才這麼對我的吧?”
其實我很清楚這種可能性太低了,可是爲了多說話獲取更多的訊息判斷對方意圖,只好硬着頭皮這麼問。
我問完了,身邊安靜了好幾秒後,聲音嘶啞的男人才有了動靜,我聽到他語氣忽然一沉,“潘小姐太小瞧人了,我會爲了錢?笑話!”
他似乎對我的話很不滿,語氣變得兇狠起來。我無法判斷自己剛纔的試探,究竟是幫了自己,還是害了。
反正說都說了,我只能咬牙等着接下來發生的,時好時壞都躲不開。
“潘小姐,被你的美色吸引住,我都忘了介紹一下自己的身份……”聲音嘶啞的男人說到這兒,清咳了幾聲後才接着說,“我是警察,現在是以警方的身份對你進行問訊,聽清楚了嗎。”
警察……我的太陽穴開始一跳一跳的針扎一樣跳着疼,第一反應就是他在放屁,他不是警察,他在騙我。
我又不是沒和警方打過交道,連看守所都蹲過了,會不知道警察辦案的程序嗎,法治社會裡怎麼會像現在這樣做什麼問訊。
我正想着要怎麼開口表明我不相信他的的話,耳邊就突然聽見警車上纔會有的那種警告的低鳴聲,難道我又錯了。
聲音嘶啞的男人也突然就湊近到我耳朵邊上,他說話時噴出來的熱氣都能感覺得到,我嫌惡的掙扎着想扭開頭,可是幾乎完全做着無用功時,就聽到他跟我說,“潘小姐,其實我們警方想問你的話很簡單。”
我摒着呼吸不出聲,不想呼吸道這人的噁心氣味,也想不出他究竟要從我這裡知道什麼。
聲音嘶啞的男人似乎在故意考驗我的承受力,他賣完關子就不往下說了,我感覺過了好久也沒聽到他要問的話說出口,心裡越來越忍耐不住。
最後,我還是先崩掉了,開口問他怎麼還不說要問我什麼。問完了,我感覺自己的頭也越來越沉,似乎力氣到了最後一口,眼皮也基本撐不住了。
我慢慢的用盡全力才把話說完整,感覺自己的意識再次渙散下去時,終於聽到聲音嘶啞的男人給了回答。
他聲音低低的跟我說,“我們就想知道,你前夫井錚參與販~毒的事情,你知不知情……哦對了,我應該先問另外一件事的。”
我聽着他的話,內心一震,可眼皮卻徹底閉了起來,除了聽力還在之外,其他感官似乎都因爲藥理作用罷工了。
聲音嘶啞的男人的又跟我說,“大概七年前,懋江發生過一起綁架未遂案,犯罪嫌疑人燒死在了案發現場,警方最近翻查這樁案子,有證據證實當年案發時,你也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