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懷疑自己老公?”吳戈從身後追上,問我。
我沒回答他,推着購物車站到結賬的隊伍後面,眼光落在旁邊擺滿口香糖的貨架上,伸手拿了一盒扔進購物車。
吳戈跟在我旁邊,直到結賬往超市出口走時,才又開口問我,“你是不是從來就沒信任過少先生?”
我轉頭看他,“送我回別墅吧,我趕時間回去收拾行李。”我不想回答他這個問題。
吳戈聽完我的話,輕笑着哼了一聲,沒追問。
我們又是幾乎一路沉默着回到了別墅,進門我剛把從超市買的東西放下,手機就響了,是井錚打來的。
我接了電話往餐廳那邊走,吳戈同時去了客廳,坐在了沙發上,我眼角餘光瞥到他也在看手機。
井錚問我現在在哪兒,我告訴他已經回到別墅了,吳戈送我回來的,他還在沒離開。
他聽完隔了幾秒才說,“好,你抓緊時間收拾行李,我們今晚就回懋江,我下午兩點多回家,想吃你包的餃子。”
我怔了一下,沒想到他會跟我說起吃的事情。
“行……你不問問陳姨的情況嗎?”我覺得他應該問的是這個。
井錚口氣懶懶的回答,“我已經知道了,施律師在看守所那邊沒見到她,事情我已經完全委託她了,施雯是個靠譜的律師。”
我抿了下嘴脣,“好,還有事嗎?”
“吳戈在幹嘛。”井錚忽然問起了吳戈。
我挪了幾步,朝客廳那邊看,看到吳戈還坐在沙發上低頭擺弄着手機,就如實告訴井錚。
我剛說完,吳戈似乎覺察到我的注視,擡頭往我這邊瞧過來。
手機裡,井錚在跟我說,“他等下就走了,你去忙自己的吧。”
我還以爲他問起吳戈會有什麼事,結果就只是問問,我心裡莫名覺得有點不對勁,可是井錚已經把手機掛掉了。
那邊的吳戈也收回視線,還坐在沙發上繼續看手機。
我走到客廳提起超市買的東西,跟吳戈說我要上樓去了,讓他自便。
吳戈從沙發上站起身,“我也走了。”
我沒再說話,轉頭往樓梯走,剛上了樓梯沒幾步,吳戈就從身後喊了我一聲,“潘茴,等等。”
我站住扭頭看他。
吳戈兩手插兜凝着我,我回頭看他好幾秒了,他纔開口,“潘茴,你身邊最不必提防的人,只有他,你信我一次。”
我始料未及,愣了一下,又思考了兩秒,還是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應答,最後只是沉默的看着吳戈,不明白他幹嘛突然冒出這麼一句。
雖然他沒直接點名道姓,但我知道吳戈說的他,就是井錚。
見我沒什麼明確反應,吳戈把頭一歪,“我知道你不會信我的,無所謂,反正我提醒過你了,盡了作爲朋友的義務。你忙,我走了……再見。”
我看着轉身大步離開的吳戈,一頭黑線,他跟我突然說莫名其妙的話也就算了,怎麼還說得出對我“盡了朋友的義務”這種話。
他和我,什麼時候就是朋友關係了。
可隨着吳戈的離開,我也沒機會問他,也沒心思問他,我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即將回到懋江這件事。
我上了二樓簡單收拾了一下行李,就準備去廚房看看包餃子需要準備什麼,之前去超市時鬼使神差的買了香菇和木耳白菜,就好像預知到井錚會說想吃餃子似的,這幾樣菜雖然不能做他最喜歡的芹菜餃子,但是完全可以作爲餃子餡料。
我開始做準備工作,可是不知怎麼,吳戈離開前說的那些話,總在我耳邊繞來繞去,讓我沒辦法不去想他究竟什麼意思。
我把木耳放進溫水裡泡發,拿手在水裡攪了攪,眼神看着水裡那些乾癟狀態的木耳,很快就目光呆滯起來。
也不知道這樣過了多久,我回過神時,發現泡發的木、耳已經膨脹起來,個個飽、滿的浮在水面上。
時間肯定不短了,可我回頭想想,居然想不起來自己發呆時都想過什麼,腦子裡幾乎空白一片,就像又失憶了。
我咧嘴失笑,剛動手準備繼續,樓下就傳來的不小的響動。
我側耳聽了一下,第一反應就是井錚回來了,我擦擦手上的水,出了廚房往樓梯口走去,準備下樓看看。
剛走到樓梯上,我的心卻突然緊縮了一下,很難受很滯悶的一瞬,讓我捂住胸口站住,一隻手緊緊抓住樓梯扶手,眼睛閉了起來。
身體異樣的感覺,來得快走得也快,沒幾秒後我就感覺好了起來,剛慢慢把眼睛睜開,眼前樓梯上的一幕,又讓我嚇了一跳。
明明我剛纔因爲不舒服閉眼睛之前,樓梯下面還是空無一人,怎麼就幾秒鐘的功夫,我睜開眼了,就看到樓梯上居然站了兩個人。
兩個高大的男人,臉上戴着黑色口罩,目光冷森的正盯着我。
我驚慌之後,雖然已經迅速的冷靜下來,可還沒等我開口或者有什麼動作,這兩個男人已經朝我撲了過來。
我幾乎毫無反抗就被控制住,雖然拼命掙扎着,可完全無用。
“潘茴。”我突然聽到一個女人聲音,在叫我名字。可我只聞其聲,卻沒見到人影。
抓住我的兩個男人,也沒急着堵住我的嘴讓我不能出聲,在我聲音不算小的喊叫質問聲裡,他們只是沉默的抓着我什麼都不說。
我喊了沒兩下,那個喊我名字的女人聲音,再次響起。
緊跟着,我很快就看到了順着樓梯走上來的一個人。
是個女人。
個頭身材乍看上去都很我很接近,只是髮色和我不一樣,我沒染頭是黑髮,這個女人是很淺的那種亞麻色。
“潘茴。”她又一次開口叫我名字時,我也正在仔細看着她的容貌。
可是看清楚了,我的心頭也猛的一震。
這個女人,不光身材年紀身高和我差不多,這張臉更是……我努力想了下自己的樣子。
太像了!
這個陌生的女人,竟然和我有着一模一樣的臉。
簡直就是恐怖片的情節,我不可置信的盯着這個女人,看她眉目含笑的也看着我,眸子裡卻射出和我氣質完全不符的暗沉鋒芒。
“你誰啊?”我剛問出這麼一句,嘴就被一隻手用力給捂住。
捂住我的人,就是明明還離我有段距離的這個女人,她速度竟然這麼快,頃刻之間就到了我眼前,她捂住我的嘴,目光裡多了一份陰冷。
可開口跟我說話的聲音,依舊很平靜柔和,“我不是來要你命的,你放心。”
我使勁左右晃着腦袋,嘴裡發出嗚嗚的聲音。
和眼前這個女人離得太近了,我看着她和我幾乎完全一樣的眉眼,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她幹嘛要模仿我的樣子。
是針對我,還是爲了……井錚。
我能想到的,只有這些。因爲這些念頭剛爬上來,我的頭部就被用力打了一下,我只聽得見自己發出一聲含糊的悶哼,之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
我清醒過來時,眼前黑漆漆的,辨別不出自己在哪兒。過了足足好幾分鐘後,我才平穩了呼吸,視線也變好很多。
我猜自己是被關在了一個類似衣櫃的地方,全身都動彈不得,被綁的很緊,嘴巴也被膠帶封住。透過眼前門縫狹窄的縫隙,我能看到外面。
外面也並不明亮,我判斷不出現在的時間,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哪兒。
井錚呢,我腦子裡自從清醒過來就一直在想他,我被人從別墅裡襲擊,他一定知道了吧。
還有,明明那個別墅周圍被井錚安排了暗中守護的人,怎麼有人能直接闖進別墅裡呢,難道井錚已經在我察覺不到的某一刻,把那些人都撤掉了嗎?。
到底怎麼回事!
那個僞裝成和我幾乎一樣的女人,又是怎麼個情況,她目的何在,我被這麼關起來,是不是代表她的目的已經達成?
我胸口堵悶極了。
我正毫無線索的胡亂猜想時,櫃子外面忽然有了動靜。我趕緊集中精力往門縫外努力張望。
很快,我聽出來外面的響動,是有人穿着皮鞋踩在地板上發出的腳步聲。這個腳步聲,是我再熟悉不過的。
是井錚。
雖然沒看到人,可我很篤定自己對井錚的那份熟悉,我不會聽錯的,就是他來了。這麼一想,我心中一輕。
可很快,我心頭再次千迴百轉起來,卻哪個念頭都不敢深想。
我只能屏住呼吸,繼續順着門縫往外面看。
井錚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大……最後,他應該停在了某個地方,腳步聲沒了。
可我還是看不到他。
我開始暗暗試着想發出聲響,可是馬上發覺不行。
還沒來得及沮喪,我就聽到外面又有了動靜,外面的一片黑暗裡,響起一聲不算大的開燈的聲響,櫃子外面隨之一亮。
燈光並不亮,昏黃的光線反而顯得外面的空間愈發陰暗朦朧。可我心裡並不怎麼害怕緊張,因爲我相信,井錚就在外面。
他是來救我的……會救我的吧。
我剛想到這兒,門縫外面的視野裡有了變化,一直握着手機的手,落盡我的視線裡。
我的心一下子就靜了。
這麼漂亮的手,也是屬於井錚的。真的是他。
可我的靜心並沒維持多久,因爲很快我又看到,有另外一隻手握在了井錚的手上,那一看就是女人的纖纖細指。
我心頭一磕。
這手是她的,是那個和我如同翻版一般相似的女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