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姨的事兒看來不小啊,都驚動那尊大佛親自出馬了。”施雯說着,目光轉回到我身上。
隨着她的話,吳戈也把注意力集中到施雯口中的那尊大佛身上,面色沉靜的看着對方。
“施律師認識那位?”我問施雯。
施雯衝我點頭,“我不能保證今天能見到陳姨,如果能見到,井太有什麼話需要我轉達,現在就可以說,等下進到裡面就不方便了。”
我瞅着眼前這位初次見面的女律師,不過寥寥數語,已經自帶氣場。
她問我有什麼話要轉達給陳姨,是啊,我要說什麼呢。
“要是沒想好也沒關係,能會面的話,我會把陳姨的話也原封不動帶給井太的,我們趕緊進去吧。”施雯已經看出我還沒想好。
我回答說好,剛轉頭要往高個刑警那邊走,突然想起自己還忘了問一件事,就看着施恩問她,高個刑警叫什麼名字。
“沈寬城。”施雯回答完我,跟着就笑容滿面的衝着高個刑警打起招呼,“沈隊,好久不見啊!”
我放緩腳步,吳戈也停在我身邊,我們一起看着走在前頭的施雯,看她和那位沈隊熱情擁抱在一起。
雖然感覺到施雯和高個刑警不是陌生人,可是也沒想到會是……我扭頭看看吳戈,他眼睛瞪得挺大,一眨不眨的正盯着擁抱的那對。
我抿脣轉回頭,看着施雯笑意盈盈的側臉,然後再去看那位沈隊……他也笑着呢。
“他們快結婚了,走吧。”吳戈突然在我身邊冒出來一句解釋,說完在我訝然的注視下,自己先朝他們走了過去。
等我走過去時,沈隊已經恢復了冷臉的狀態,目光盯着施雯,嚴肅的說,“你看好那個衣櫃已經到貨了,我明天休息。”
施雯的神色也淡下來,“知道了,我明天得出差,你驗貨沒問題就行。”她說着,低頭拿出手機看了眼,接着又朝我看過來。
她跟我說,“井太,我們進去吧。”
我還以爲她會跟我解釋一下剛纔那個擁抱,可是人家一臉淡然半個字都沒提。
沈隊也看着我,我又以爲他有話要跟我說,結果人家也是啥都沒講,收回目光邁開大長腿,走在我們幾個人的最前面,進了派出所裡。
籤拘留通知書沒用多長時間,給我辦手續的警察還偷偷問一旁的沈隊,怎麼他還親自來了。
沈寬城繃着臉只回了句順路,然後拿起我簽好的通知書看了下,轉頭問施雯,“你是他們的代理律師?”
“啊。”施雯大大方方的回答他。
我插話進來,問沈寬城我能見到陳姨嗎。
沈寬城把拘留通知單放下,看着我,“見不到,不符合程序。”
施雯想說話,我看到了可還是搶着又問沈寬城,那陳姨人現在在哪兒呢。
“在她應該呆的地方。”沈寬城回答完,轉頭看着施雯,“你直接去拘留所嗎,我也要去那邊。”
施雯馬上點頭,“我和當事人說下情況,你先去車裡等着吧。”
等沈寬城離開了,施雯喊我和吳戈走到角落的地方,跟我們說她這就去看守所等面會,回頭再聯繫我們。
我本來有很多話想問施雯,可吳戈拿眼神示意我別說什麼,他自己和施雯卻聊了起來。
開始說的是跟公司業務有關的一些話,說了一陣才把話題轉回到陳姨的案子上,吳戈問施雯覺得事情會怎麼定性。
施雯擺出一個思考的眼神,隨後回答吳戈,“不好說,得等我去完看守所再看,我先走了。”
施雯走出去沒幾步,又停下來扭頭看着我,“井太,不用太擔心,有我呢。”說完也不等我有所反應,就徑直離開了。
我正看着施雯離開的背影發愣,就聽到吳戈接了個電話,對着那頭叫了聲少先生,是井錚打來的。
吳戈邊聽電話邊看着我,他幾乎一直在聽,所以我並沒判斷出他們的通話內容。之前從別墅離開時,井錚跟我說他去公司處理下事情,讓我不管陳姨這邊什麼狀況,都做回懋江的準備。
一分鐘後,吳戈結束通話,問我是直接回別墅收拾行李,還是要先去別的地方。
我問他,是井錚處理好公司那邊的事情了嗎。
吳戈點點頭,“怎麼,想好去哪了嗎?”
我還真的需要去趟超市,就跟吳戈說了,我還說不用他送我,我可以自己去然後打車回別墅那邊。
誰曾想我這麼說完,吳戈居然斜睨起我,“沒有話要問我嗎,我可以陪你去超市購物,然後開車送你回家,有足夠的時間跟你聊聊。”
我也眯眼看着吳戈,“我們之間有什麼可聊的?你要是有話就直接說。”
吳戈笑了。
“看來你姐姐說的挺對,她說你不會跟我問什麼的,你還真是夠……冷漠的。”吳戈說着,低頭又看了眼他的手機,口氣漫不經心的唸叨着,“潘薇已經出發了,不出狀況的話,晚上就能到姻緣山。”
說完,他擡眸看向我,嘴角勾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我故作冷淡,“哦。你要是接了命令必須跟着我,那就送我去潤揚超市吧。”說完,我轉頭就朝吳戈停車的地方先走過去。
還以爲去超市的路上,我會被吳戈問這問那,可他全程都緊閉嘴巴,弄得我倒是幾次差點沒忍住,主動和他說話。
到了超市,他推了購物車跟在我身邊,還是不講話。
我開始還能繃着同樣一言不發,可是轉了幾圈把我要買的東西都挑好後,吳戈還是什麼都不說,我就突然站住扭頭看着他。
吳戈也看我,這回終於出了聲,“買完了?”
我倒是沒說話,繼續盯着他的眼睛,足足半分鐘後,吳戈才罕見的先把目光移開,“你這麼看我,我會誤會的。”
自己講完了,嘴角還勾起一絲痞痞的笑。
“我是有話挺想問你的,可是感覺你不會跟我說實話,索性就不問了。”我說完,也移開視線,轉頭去看身側的一排排牙膏牙刷。
“別啊,我對你會說實話的,只要你乖一點……”
聽着吳戈這句回答,我想起自己被帶去派出所時,他發給我的那條微信,他也說了讓我乖一點。
乖一點……我並不喜歡這種說法。尤其是從他這裡看到聽到,更不要。
“如果我把你單獨跟我一起時的言行,都告訴你的少先生,你覺得他聽自己的下屬對自己老婆說乖一點,會什麼反應?”
聽我這麼說,吳戈居然呵呵笑出聲,他很認真的看着我,“那你試試唄,我也很想知道。”
我被他這麼一噎,一時無語,心頭突然就覺得特別無聊。
吳戈卻好像才被我勾起了興致,嘴巴就像再也閉不上了,跟在我身邊說個不停。
說的內容,都是我並不關心的和嶽海這邊新公司有關的,我也不明白他跟我說這些幹嘛。
我還以爲,他之前話裡有話的跟我說起大姐潘薇,我沒主動問,他現在會主動跟我說潘薇的情況,結果卻不是我想的那樣。
他是故意的。
我一直沒再看他,目光專注在吳戈推的購物車裡,確認要買的都選好了,才低頭跟他說,“買完了,可以走了。”
吳戈的說話聲一頓,可隔了不過兩秒,他就又開口,“潘茴,你大姐會碰那個東西,不是自願的,她是被人陷害了。”
我的腳步隨着他這句話,停了下來。
他說的這種情形,我其實已經想過,可是很快自己又否定了。因爲我覺得,沒什麼人能讓潘薇中招,加上親眼從視頻裡看到邵桂芳是和潘薇一起碰那個東西,我就很難再往這種可能性上想了。
可吳戈現在卻對我這麼說。
我默了好一會兒,纔看着吳戈問,“那,是誰這麼害她?”
吳戈長長嘆了口氣,擺出一副很棘手的表情盯住我,“你覺得會是誰呢?你先猜猜。”
我在心裡腹誹他,說了句無聊,可腦子卻已經轉起來。
如果潘薇真是被人陷害才碰了那個東西,會是誰呢。我真沒什麼線索,因爲對於同父異母姐姐的生活和人際關係,實在知道的太少了。
想不出頭緒,我眼風朝吳戈掃了過去,卻撞上他輕而快地對我扯了下嘴角,帶着嘲諷和憐憫的意思。
我的心往下一沉,張嘴就對吳戈說,“我跟潘薇不熟,猜不出來。”
吳戈一臉瞭然的收起笑意,“明白,你們這樣的家庭,也沒什麼親情,更何況還不是一個媽生的,太正常了。”
我的臉色黑了下來。
吳戈見我這反應,擺出張口結舌的誇張表情,“戳中要害啦?不好意思啊,我收回剛纔的話。其實我也不知道是誰下的手,少先生已經委託那位陸哥去查了。”
“我也沒閒着,大家各有各的路子,就是不知道誰的更有用……”吳戈又補了這麼一句。
他說這話時,目光變得深邃起來,臉上的表情也變得冷硬。
我嚥了咽喉嚨,不知道哪根筋搭錯,突然就問他,“是不是,他的可能性很大?”
“嗯?”吳戈不解的看着我。
我吸了口氣,忽然伸手從他手上拉過了購物車,然後推着就直奔超市結賬的地方推過去,感覺吳戈跟在後面離我很近,我纔開口回答他。
“我是說,你的少先生,嫌疑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