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穿着警察制服的中年警官,站在房間門口,表情嚴肅的瞪着我和陸維訓。
他什麼也不問,就這麼看着我們。
我倒是想開口,可是嘴脣剛張了張,就聽到陸維訓搶了先。
他很客氣,和之前說話時的語氣差別不大,“警官,這房子到底怎麼了?”
“你開門的鑰匙,哪弄的。”警官不答反問,眼神犀利的瞪着陸維訓。
“警官,這房子裡面出什麼事了嗎?”陸維訓也像沒聽懂警官問話,繼續問自己的。
氣氛有點兒僵。
我看了陸維訓一眼,想起來他過去也做過刑警,他剛纔那個口氣表面聽起來沒什麼,可總讓人感覺有種微妙的震懾力含在裡面。
挺像影視劇裡,警察審訊犯人的樣子。
“這房子涉案了,我們警方也不知道這房子掛到中介那裡在往外賣,你們究竟幹嘛的?”中年警官說着,回頭往房子裡面看,跟着又衝裡面喊起來,“哎,出來個人!”
很快,房子裡一陣腳步聲響起,一個戴着鴨舌帽的高個中年男人出現在中年警官的身後,問怎麼了。
“來了兩個人,說是中介約了來看房子的。”中年警官一邊回答,一邊目光古怪的盯了我一眼。
戴着鴨舌帽的高個男人,也朝我看過來。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被這個陌生男人看着,眼皮不安地一跳。
半分鐘後發生的事情,證實我的不妙預感很準確,我和陸維訓遇上了麻煩,而且還是不小的麻煩。
我們兩個被警察要求走一趟,配合他們調查。
說這些的,就是那個戴着鴨舌帽的高個男人,他說完了,隔壁房間就衝出來的好幾個便衣警察。
被帶走時,我大聲喊着憑什麼抓我,可是警察也不回答我,我腦袋懵了半天后纔想起來還有陸維訓。
我本以爲他會做點什麼,可是沒想到他居然一聲不吭的,很配合。
我和他被帶到樓下,分別帶到了了兩輛車裡,我坐穩要接着問到底要配合調查什麼時,透過車窗往外掃了眼,正好看見那個開門的中年警官也從樓道里走了出來。
他和另外一個人押着個女人,往另外一輛車走過去。
我仔細瞅了瞅他們押出來的那個女人……是陳姨。
我閉緊嘴安靜下來,暗自想這到底什麼情況,陳姨怎麼也被警察抓了,而且很明顯她和我的被帶走配合調查有很大區別。
我看的很清楚,陳姨是被拷着雙手帶上車的。
十幾分鍾後,我坐在了派出所的問詢室裡,那個高個的便衣跟我隔桌對坐,他看着我的目光深邃難辨,不知道在想什麼。
之前被帶進來時,我問過陸維訓在哪兒,警察回答我在另一個房間配合調查呢,我再問究竟什麼事,就沒人搭理我了。
“你們這麼對我們,合法嗎?到底因爲什麼事,我要找我律師。”我儘量讓自己平靜下來,冷淡的問這個高個便衣。
他把視線從我身上移開,側頭瞧着問詢室的一角,“你們剛纔去的那個八樓房子,拿鑰匙要開門的那個,是個毒、品交易窩點。”
我被他說的一愣。
“我們當場抓獲的犯罪嫌疑人交待,今天還會有人去那個八樓交易,是個女的……”高個便衣說到這兒停了下來,目光再次看向我。
我已經聽出他話裡的暗示……警方這是懷疑到我身上了,認爲我就是那個去八樓交易的女人。
可是怎麼回事,我老媽的房子怎麼就成了那東西的交易場地了。還有陳姨,難道她……
“我來給你做筆錄,希望你如實回答我的問題,配合我們工作……姓名?”高個便衣跟我說完,另外一個穿制服的警察拿着筆記本電腦走了進來,坐在他身邊。
“姓名。”高個便衣重複一遍剛纔的問題。
我看着他,很慢的回答,“潘茴,三點水的潘,茴香的茴。”
“職業,是本地人嗎。”高個便衣繼續問我。
我靜了一下,“我要找我律師,律師來了我再回答,配合調查。”
我以爲自己會被高個便衣嚴厲拒絕,可是沒想到他聽完我的話,竟然同意了。
其實我哪有什麼律師可找,我只是內心亂成一片,覺着這時候應該找律師,然後就那麼說了,可真讓我找了,我哪有呢。
可我必須找人來解決眼前的麻煩。
拿起手機時我想都沒想,就直接打給了井錚。
他很快就接了,聽到他聲音那一刻,我心裡激動了一下,沒等他開口就直接說了我這邊的處境。
井錚安靜的聽我說完,聽我說就這些之後,他讓我把手機拿給站在一旁的高個便衣,我按他說的做了。
不知道井錚在電話裡都說了什麼,高個便衣聽着一直沒怎麼出聲,臉色從始至終也都繃着沒多大變化,讓人看不出他究竟想什麼。
這通電話講了足足有兩分鐘後才結束,高個便衣把手機還給我時已經掛斷了,我納悶的看着手機屏幕,井錚難道沒話跟我說了嗎,我這事到底怎麼辦。
“井太太還得繼續配合一下,去做個尿檢,等下有人帶你去。”高個便衣面無表情的看着我。
尿檢……
這會兒我還不知道,陸維訓在我和井錚聯繫的時候,已經很配合的做了尿檢,做了詢問筆錄。
我可沒他那麼淡定配合,在我看來,被人強制要求做尿檢是一種侮辱,憑什麼要我做?我做什麼了。
逆反勁兒正爬滿心頭時,我的手機收到吳戈發來的一條微信,“配合一切,等我去救你!乖一點。”
我看着最後那句“乖一點”,眼皮跳了兩跳,看來井錚是安排吳戈來處理我這邊的麻煩了。
也不知道吳戈這條微信有什麼魔力,反正我看完之後,心情還真的緩了不少。兩分鐘後,我跟着一個女警察去了衛生間,做了尿檢。
做完了,我又被帶回到之前的詢問室。高個便衣沒出現,只有那個女警察一直跟我待在一起,我問她問題她只是看着我,什麼都不說。
我只好讓自己安靜下來,等吳戈趕過來解決問題。
可是怎麼靜的下來呢,我一想到陳姨被帶着手銬押走的那一幕,腦袋裡就停不下來,有個可怕的念頭越來越清晰起來。
陳姨和那種東西有聯繫?!沒有任何跡象。
就像我突然知道羅宇翔也沾了那東西一樣,毫無預兆的就發生了,讓人難以接受。
我心裡彆扭死了。
那種東西,怎麼就突然和我的生活,和我身邊的人牽扯到一起了呢?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詢問室的門被人打開,那個高個便衣和吳戈一起出現在門口。
吳戈和我的視線一對上,就衝着我笑了起來。
高個便衣也瞧着我,目光似乎比之前溫和了一些,他對身邊的吳戈說,“她沒碰那東西,但是人暫時還不能走。”
“明白。我能跟她說兩句話嗎,當着你們的面說。”吳戈回答得也很簡單,臉上的笑容淡了下去。
“不行,有什麼話都等我們走完程序再說。”高個便衣說完,讓陪着我的那個女警去那瓶水給我,然後就側頭看着吳戈。
吳戈再沒說別的,只是安靜的點點頭。
就這樣,我又被問了兩個小時,問題反反覆覆就那麼幾個,高個便衣和另外一個女警察一起問我,問的我越來越煩。
等他又一次問我和陸維訓的關係時,我終於忍不住了,反問他,“我不是說過三遍了,我和陸維訓是朋友關係,你們把他怎麼了,是懷疑他有問題嗎?”
高個便衣側身看着身邊的筆記本電腦,“謝謝配合,等下就可以走了……你那位朋友,一個小時前已經離開了,他沒事。”
我意外的看着高個便衣,原來陸維訓已經沒事了。
“那……我好像看到你們還抓了一個人,一個女的,她怎麼了?”我沒忍住,最後還是問了陳姨的情況。
高個便衣看了我一眼,“你是問你們家那個保姆嗎?”
我點點頭,之前做筆錄時我已經說了陳姨和我的關係。
“她涉嫌參與毒品買賣,好了,你可以走了,接你的人-在外面等着呢。”高個便衣說着,站起身。
我跟着他起身離開詢問室,一走出去,就看見走廊一頭站着的吳戈。
我和吳戈什麼都沒說,一路沉默的走出派出所,坐進他開來的車裡,坐車門關上了,吳戈才從駕駛位回頭看着我問,“沒事吧。”
我想回答沒事,可是哆嗦起來的手指提醒我,我剛纔有事,我真的是嚇到了。
“陸維訓呢,陳姨呢!究竟怎麼回事,陳姨怎麼會碰那個東西,還參與買賣?”我發泄一般的大聲質問吳戈。
吳戈一臉無辜的對着我苦笑,“我可是什麼都不知道,那個陳姨不一直是你的人嗎,我還想我問你呢。”
我握緊兩隻手,瞪着吳戈,語氣焦躁的追問,“陸維訓呢!井錚呢,他在哪兒?”
吳戈轉回身,在駕駛位上坐正身體發動車子,“我送你回別墅,你問個二位,都在那兒呢。”
半個小時後,我大步走進別墅客廳裡,井錚和陸維訓果然都在。
吳戈跟在我身後也進來了,井錚的目光越過我朝他看過去。
我聽見吳戈在我背後說,“尿檢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