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愛會消失

程舟瀾這會剛給一位老嫗診完脈象,便讓路耀去藥房抓藥去了,他則疲乏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就在這時候,他感覺有人在眼前,便急忙睜開眼睛,發現柳葉和嵐花濃倆人此刻正滿臉帶着殺氣盯着他看。

他被嚇了一激靈,急忙坐起身,有些不解的問:怎麼……怎麼了,你們來看病嗎?

嵐花濃並沒有說話,柳葉瞪了瞪他,彎腰扶着眼前的客桌,站在他面前,口吻很不客氣的問道:問你話,老實回答!程舟瀾聽後,使勁點點頭,他雙手抓着椅子兩邊扶手,嚥了幾口唾沫。

柳葉接着問他:你,到底有沒有真心喜歡過攬月?

程舟瀾聽後,若有所思的回答一句:喜歡啊,只是她不喜歡我而已。

柳葉繼續問:那你那麼喜歡她,爲什麼一夜之間就傳來和其她女子要成親的事?你難道一直腳踏兩隻船?柳葉問完,神色更加凝重。

程舟瀾聽後,他漸漸恢復了以往的平靜和不屑,擡眼對着柳葉安靜的回答道:我還以爲是什麼事情呢,原來你們倆個突然造訪,是來替好姐妹抱打不平來了,至於我有沒有腳踏兩隻船,現在說還有意義嗎?

他說完,柳葉頓時啞口無聲,她擡起身,哼哼嗓子,轉頭看了一眼嵐花濃,小聲問道:現在怎麼辦?

嵐花濃聽後,上前一步,聲音假裝帶着狠勁,繼續對程舟瀾警告道:我們告訴你,別以爲你長得帥就可以胡作非爲,你今天如此回答,那就證明,你以前肯定腳踏兩隻船,只是攬月不知道而已,你給我等着,我要讓你這種渣男隨意玩弄別人感情而付出代價!

她說完,突然將自己的頭髮扯亂,衣服解開一隻紐子,朝門外跑去,她一邊跑嘴裡一邊大喊着:救命啊,抓流氓,快來人啊,抓流氓!

一旁的柳葉看着嵐花濃此刻的舉動,吞了幾口口水,不敢相信的自語道:天哪,這還是大家閨秀花濃嗎?她說完,也跟着跑了出去。坐着的程舟瀾看似滿臉平靜毫不在乎,但他此刻的心裡是非常懊悔,無助和不甘的。

嵐花濃跑出藥館,一邊假裝自己被程舟瀾欺負了,一邊對着前來看熱鬧的羣衆哭訴着,說她進去看病,卻被程舟瀾非禮了。路人聽後,更是七嘴八舌的數落着程舟瀾,有些路人更是憤恨的說:你看吧,我就說這大夫一臉不正經的像,幸虧沒讓我媳婦來看病!有些路人則跟着起鬨:是啊是啊,長得人模人樣,沒想到他竟然這麼齷齪……這時候,在面紗下的嵐花濃則暗自竊喜。

就在大家你一嘴我一句說的不可開交之時,吳清風恰好從路邊坐車而過,當他從老遠便看着一大夥人圍在一起不知道說什麼的時候,他讓劉萬福走近人羣便停下馬車,隨從李思遠從馬車跳下,將主子扶下了地面。

吳清風剛下地,便對李思遠說:你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李思遠點頭回應,便衝進了人羣,不出一會,他便黑着臉色從人羣穿出,一時支支吾吾,不知所措。

吳清風看着李思遠爲難的神情,他不解的問:他們一幫人在討論什麼?你怎麼如此神情?

李思遠聽後,攥着拳頭,紅着臉,變天才說出一句:是一個帶着面紗的女……女人……衣衫不整的樣子……他還沒說完,吳清風便衝進了人羣。此時,映入他眼簾的是一個着裝不整齊,滿臉淚水,頭髮凌亂的媳婦站在他眼前。

吳清風看着過路人大都都是看笑話的神情,他更不想讓別人發現面紗女就是吳家大少奶奶,便忽然衝着人羣大聲呵斥道:還不快散了!衆人一看是吳家大少爺,頓時知道此人不是好惹的主,便都很快散去,只剩下嵐花濃滿臉驚訝又害怕的站在風中凌亂。身後的柳葉更是雙手緊握,低着頭,嘴裡一直小聲唸叨着:完了完了,花濃這下真慘了,怎麼辦,怎麼辦?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吳清風一眼認出了眼前的嵐花濃,他一時語塞,但還是用最快的速度將自己的外衫脫了下來,兩三步跨到滿臉驚恐的嵐花濃身旁,將衣服披在了她身上,然後轉身,紅着眼問身後的柳葉:怎麼回事?花濃她被誰欺負了?

看着柳葉支支吾吾一時說不清楚,他則更加生氣的大聲呵斥道:快告訴我,到底是誰!柳葉肯定是被嚇壞了,頓時,他的眼淚在眼眶裡打着轉,指了指身後的藥館。

吳清風似乎明白了什麼,對着身後的李思遠說到:你在門外看着,別讓任何人進來!他說完,憤恨的朝着藥館裡堂走去……

就在這時候,從不遠處跑來付攬月,她跑到正站着渾身微微顫抖的嵐花濃身旁,不敢相信的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急忙問道:怎麼……怎麼了?你怎麼成這樣了?我纔在外面等你們倆個覺得無聊,便轉了一圈,怎麼回來就……成這樣了?是程舟瀾乾的嗎?

付攬月一個人自問自答了一遍,看着吞吞吐吐不說話的嵐花濃,她滿臉淚水的大聲問道:快說啊,是不是程舟瀾乾的!

嵐花濃彷彿才從恍惚中緩過神來,她擡眼,紅着眼睛急忙解釋道:不是的攬月,這與程舟瀾沒有關係,我是……自己弄的!

付攬月聽後,很是不解,繼續追問:自己弄的?你爲什麼要這樣做啊?爲什麼要這樣衣衫不整的作賤自己呢?嵐花濃聽見,急忙搖頭繼續解釋,說她原本打算要給程舟瀾一個慘痛教訓,自導自演一番,誰知道,竟然讓吳清風給撞見了。

這時候的柳葉也急忙走上前來,對着付攬月安慰道:攬月,我和花濃倆人是真心想幫你的,但程舟瀾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還說他腳踏兩隻船又能怎樣,我們又打不過他,然後花濃就想到……說到這裡,柳葉急忙提醒門口已經守着的李思遠:快,快,趕快進去拉架,程舟瀾沒有對花濃做什麼,他是被冤枉的!

李思遠聽後,氣憤的對着她們三個說了句:你們啊,真是一天閒的……哎呀!他說完,急忙轉身朝着內堂跑去。柳葉和付攬月也跟着衝了進去,嵐花濃一邊懊悔的哭泣,一邊收拾好自己的衣服,低頭看着手裡吳清風的衣服,更是懊悔的打了自己一嘴巴,也跟着跑了進去。

在她們幾人還沒跑進門的時候,便已經聽見內堂裡打架的聲音,、瓶和椅子撞落摔碎的聲音。嵐花濃和付攬月倆人互相看了一眼,她們毫不猶豫的衝進了房中,發現,李思遠一人根本拉不住吳清風和程舟瀾倆人打架的力氣。他拉了主子這邊,程舟瀾一拳揮在了吳清風的臉上,拉了程舟瀾,吳清風更是發瘋的朝着他的肚子一腳……

嵐花濃看到這裡,她毫不顧及自己是否會被打傷,一把將吳清風攔腰抱住,開始用祈求的語氣對吳清風說:吳清風,我錯了,我錯了,程舟瀾沒有欺負我,與他沒有關係,你快停下來好不好,不要再打了!

吳清風聽完,忽然愣住,接着,他將嵐花濃一把從身後扯到自己眼前,彎腰喘着粗氣,抓着她的胳膊厲聲問道:沒有對你怎樣,那你剛纔的樣子怎麼解釋?嵐花濃看着此刻仿若野獸般發瘋的吳清風,她不敢正眼去看他,只是斜着眼睛,喃喃一句:我是……想給攬月報仇,報他腳踏兩隻船的仇,報他見異思遷,移情別戀的仇!才……才如此下作……

吳清風聽後,起身,呆呆望着嵐花濃看了好一陣子,他忽然笑了起來,越笑聲音越大,然後,他臉色暗沉了下來,一把扯過嵐花濃手中的衣服,披在自己肩膀上,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李思遠也則狠狠瞪了一眼眼神無處安放的大少奶奶,說了句:大少奶奶,你永遠不知道大少爺的用心良苦!他說完,也隨即跟着主子出去……

一旁也漸漸安靜下來的程舟瀾,他突然朝地上唾了一口帶血口水,用衣袖擦了擦嘴角,眼神傲慢的朝着一旁站着不知所錯的付攬月望了一眼,竟然咧嘴壞笑了一聲,什麼話都沒有說,而是顫顫巍巍朝着自己的椅子坐了上去。

柳葉此刻才慢慢走進了房門,她看着房內的一切,拉了拉嵐花濃的胳膊,示意出去,嵐花濃點點頭,對着程舟瀾深深鞠躬,抱歉道:對不起,我沒想到事情會這樣,對不起……她說完,和柳葉倆人都急忙出了房門。

現在,房間內就剩下程舟瀾和付攬月倆人了,付攬月緊緊攥着拳頭,抹了抹不知道什麼時候流出的眼淚,打算向程舟瀾靠近一步,誰知道,他急忙伸手攔住,他此刻並沒有看她,只是神情冷漠,聲音低沉安靜的說:你別過來,你們姐妹太厲害了,我惹不起,我更惹不起你付攬月,你付攬月是什麼人啊,鏢局家大小姐,行走江湖,眼界寬闊,怎能瞧得起我這種給人看病的郎中呢?

付攬月聽後,抱歉的說道: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今天……其實,來是想問你……她話還沒說完,程舟瀾便打斷了她的話,繼續安靜但神情冷漠的說道:你今天來是想看我笑話的吧,這下你滿足了,你的好妹妹報復了我,你的好妹夫打了我,你滿意了吧?我程舟瀾再賤,也不會再愚蠢了!他說完,站起身,眼神突然發狠的朝着付攬月走了過來,看着滿眼無助、驚慌失措地付攬月,他攥緊拳頭,一隻手將她狠勁推出門外,重重關上了門。

付攬月站在門口,並未說話,也沒敲門,她只是這樣安靜的站着,站了半天,回想起以往種種,她才忽然覺得,以前的程舟瀾,她再怎樣無理取鬧,他都會笑臉嘻嘻給她賠禮道歉,如今,她卻被他這樣毫不猶豫地推出了房門,她這時候才明白,原來一個人對一個人的好,如果總是得不到迴應,總有一天會被耗盡,且毫無挽回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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